《<资治通鉴>研读》228：汉纪（三十七）
《<资治通鉴>研读》228： 汉纪（三十七）
汉明帝进攻匈奴
72年春二月庚子日，汉明帝向东巡视。癸亥日，汉明帝在下邳耕种。三月，汉明帝到达鲁国，前往孔子故居，亲自登上学堂，诏命皇太子、各诸侯讲说经书，随后到达东平、大梁。夏四月庚子日，汉明帝返回皇宫。
汉明帝封皇子刘恭为巨鹿王，封刘党为乐成王，封刘衍为下邳王，封刘畅为汝南王，封刘昞为常山王，封刘长为济阴王。汉明帝亲自确定其封地以及各封国面积，只有楚国和淮阳国的一半。
马皇后看到后说道：“各位皇子减少食邑几县，在制度规定上是否太过节俭了？”汉明帝说道：“我的儿子怎么能和先帝的各位皇子相同呢？每年给他们一人两千万钱就足够了。”
乙巳日，汉明帝宣布大赦天下。
谒者仆射耿秉多次上书，请求进攻匈奴。汉明帝因为显亲侯窦固曾经跟随伯父窦融在河西，熟悉了解边境事务，就派耿秉、窦固和太仆祭肜、虎贲中郎将马廖、下博侯刘张、好畤侯耿忠等人商议。
耿秉说：“当年匈奴有游猎部族的帮助，还有其他蛮夷作为下属，所以才无法制服。孝武皇帝占据了河西四郡以及居延、朔方，匈奴人失掉了其肥饶畜牧养兵的地域，羌人和其他胡人分裂，只剩下了西域，随后也成为我们的内属；所以韩邪单于才叩开边塞请求侍奉，这样的形势非常容易利用。现在的南单于，和原先形势非常相似；只是西域还没有成为我们的内属，所以北匈奴才挑衅作乱。愚臣认为应当先进攻白山，占据伊吾，击败车师，通使乌孙各国以切断匈奴人的右臂；伊吾也只有匈奴南呼衍一部。占据这里，又折断了匈奴人的左角，随后就能击败匈奴了。”
汉明帝非常赞赏耿秉的建议。有商议者认为：“如果现在兵出白山，匈奴肯定要合兵援救，要适当分散匈奴在东方的兵力。”
汉明帝采纳其建议。十二月，汉明帝封耿秉为驸马都尉，封窦固为奉车都尉；任命骑都尉秦彭作为耿秉的副将，任命耿忠作为窦固的副将，都设置从事、司马，出兵屯驻在凉州。耿秉是耿国的儿子，耿忠是耿弇的儿子，马廖是马援的儿子。
73年春二月，汉明帝派遣祭肜和度辽将军吴棠率领河东、西河羌、胡以及南单于的军兵一万一千骑出兵高阙要塞；窦固、耿忠率领酒泉、敦煌、张掖的甲卒以及卢水羌、胡军两万两千骑兵出酒泉要塞；耿秉、秦彭率领武威、陇西、天水招募的军士以及羌、胡一万骑兵出张掖居延塞；骑都尉来苗、护乌桓校尉文穆率领太原、雁门、代郡、上谷、渔阳、右北平、定襄郡的军兵以及乌桓、鲜卑的一万一千骑兵出平城要塞，一起讨伐北匈奴。
窦固和耿忠率军直到天山，进攻匈奴呼衍王，斩首一千多级，随后追击到达蒲类海，攻占伊吾卢城，设置宜禾都尉，留下官吏军士在伊吾卢城屯田。耿秉和秦彭进攻匈林王，进入大漠六百多里，一直到达三木楼山返回。来苗、文穆到达匈河水上，匈奴人全部逃走，所以没有斩获。因为南匈奴左贤王信当初和祭肜有矛盾，在兵出高阙要塞向北九百多里后，看到一座小山，信胡说这就是涿邪山。祭肜到达后，没有发现匈奴人返回。因为延误会师日期，定为畏惧敌人，被免职后逮捕入狱。
祭肜深恨受骗没有立功，在出狱后的几天吐血而死。他临终时对儿子们说：“我蒙受国家厚恩，奉使出征不称职，连微小的功绩都没有建立，即使死掉也惭愧悔恨。大义中不能无功受赏，在我死后，你们要把得到的全部赏赐物品登记上交。你要前往部队，效死前行，以实现我的心愿。”
祭肜去世后，他的儿子祭逢上书说明祭肜的遗言。汉明帝一向看重祭肜，正想再次任用，看到后大惊，就征召祭逢询问病情，听完嗟叹了很长时间。乌桓和鲜卑人不停追思祭肜，每次到京师洛阳朝贺，经常前往祭肜的墓地拜谒，仰天号哭后才离开。辽东的官吏百姓为祭肜建立祠庙，四时供奉祭祀。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窦固独自立功，加封位置为特进。窦固派假司马班超和从事郭恂一起出使西域。班超到了鄯善国后，鄯善王广开始对待班超的礼仪十分尊敬完备，后来忽然间懈怠下来。班超问自己的官属们：“大家感觉鄯善王对我们很冷淡了吗？”
他的官属们回答说：“胡人的性格不能长久，没有其他原因。”班超说：“这肯定是北匈奴派使者来到，鄯善王这才心中狐疑，不知道到底应该投靠哪边。明者察事发于未萌，何况现在这么明显了呢！”
班超召来鄯善侍者用话诈他问道：“匈奴使者都来了好几天了，他们现在都还好吗？”侍者非常害怕，回答说：“他们已到三天了，离这里三十里扎营。”
班超把鄯善使者关押起来，召集自己手下的全部吏士共计三十六人，他们一起饮酒。在酒酣耳热时，班超用话激怒他们说：“卿曹和我一起出使在绝域，大家都想建立大功，以便求得富贵。现在北匈奴使者已经来到这里好几天了，所以鄯善王广对我们的礼敬才全都没有了。如果让鄯善王收捕我们交给北匈奴人，我们的尸骨就会被扔到野外去喂豺狼了。大家都说说看，应当怎么办呢？”
官属们齐声响应道：“我们现处在危亡之地，我们的生死全部听从班司马。”班超说：“不入虎穴，不得虎子。现在最好的计策，只有趁夜间用火去进攻北匈奴，让他们不知道我们来了多少人。仓促之间他们肯定会非常害怕，这样我们就可以全部消灭掉他们。如果杀掉北匈奴使者，鄯善王就会被吓破胆，我们肯定能够建功立业。”
众人说道：“这事应当和我们的从事官郭恂一起商议。”班超大怒说道：“吉凶全都取决于今日。从事官只是一名庸俗文吏，他听说这事肯定会因害怕而泄密，那样我们只能死而无名了，不是壮士所为！”众人都说道：“好。”
这天深夜，班超率领手下吏士，奔袭到匈奴人的帐篷前。这时天刮起大风，班超命令十人持鼓藏到营舍后面，对他们吩咐说：“你们看到大火燃起，全都击鼓大声叫喊。”其他的军兵都手持兵器弓弩埋伏在帐篷周围。
班超带人顺风纵火，前后击鼓喊叫，北匈奴使者一时惊慌混乱，班超亲手杀掉三人，汉军军吏官兵斩杀匈奴使者和跟随的军士三十多人，其余的一百多人全都被烧死。
第二天，班超返回报告郭恂，郭恂大吃一惊，随后变了脸色。班超知道郭恂的意思，就举手说道：“您虽然没去，我班超怎么能独占其功呢？”郭恂这才转怒为喜。
班超于是召见鄯善王广，把匈奴使者的首级展示给他，整个鄯善国全部震动害怕。班超晓谕抚慰他们汉朝威德说：“从今以后，不要再和北虏交接了。”广叩头说：“愿意诚心属汉，再不生二心。”
鄯善王把儿子送往洛阳作为质子。班超返回奏报窦固，窦固听到后大喜，写表上奏说明班超的功绩，并奏请再派使者出使西域。
汉明帝说：“有班超这样的使者，为什么还要另外派遣使者呢？现任命班超为军司马，让他成就前功。”
班超再次受命出使于阗。窦固想要增加他的随从军兵，班超只愿意率领自己原来的随从三十六人。他解释说：“于阗国家很大，距离遥远，现在率领几百人，无益于显示强大。如果发生不测，人多了反而会成为累赘。”
这时，于阗王广德随后雄霸西域南道，匈奴派遣使者监护其国家，班超向西出使先到达于阗。广德对班超非常疏远，并且那里的风俗信奉巫师。巫师说：“神为什么因陛下向汉而降怒呢？汉朝使者有匹黄骠马，你们要赶紧要来用于祭祀我。”广德派遣使者索要班超的马匹。
班超暗中了解到情况，就回复答应下来，让巫师亲自来取马。不一会，巫师来到，班超立即砍下他的首级送给广德，借机责备广德。广德平时听说过班超在鄯善诛灭北匈奴使者，非常惶恐，立即攻杀匈奴使者后归降班超。班超重赏广德及其手下群臣，随后进行镇抚。
于是西域各国都派遣质子入朝陪侍，西域和汉朝断绝联系六十五年后，到这时才终于恢复。班超是班彪的儿子。
刘延生性骄奢淫逸，对部下非常苛刻。有人上书告状说：“刘延和姬妾的哥哥谢弇以及姐姐馆陶公主的丈夫、驸马都尉韩光招纳奸贼，制作图谶，在祭祀时诅咒天子。”
这事交给有关部门审理。五月癸丑日，谢弇、韩弇、韩乐和司徒邢穆都受牵连被处死，因供辞牵连涉及而被处死流放的人非常多。
戊午晦日，发生日食。
六月丙寅日，汉明帝封大司农、西河人王敏为司徒。有关部门提请诛杀刘延，汉明帝认为刘延的罪行轻于楚王刘英，所以特别加恩，秋七月转封他为阜陵王，食邑两县。
这年，北匈奴大举入侵云中，云中太守廉范率兵抵御。廉范的官吏认为自己的部众太少，想写书信向邻近的州郡求救。廉范不听。到了这天黄昏，廉范命令军士各自绑好两只火炬，把火炬捆成三字形状，点燃其他三个头，在营寨中排列开。
匈奴人远望汉军营寨中火炬太多，认为汉朝的救兵来到，顿时大惊。匈奴人等到第二天天明退却，廉范传令军中饱餐战饭，在早晨出击，斩首几百级，匈奴人在退却时自相践踏，死掉一千多人，从此后不敢再侵犯云中。廉范是廉丹的孙子。
班超
黄其军
作于2025年4月28日（古历乙巳年四月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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