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血洗血救红颜(一)
云雾飘渺的天音山上,一棵屹立不倒的劲松旁,一老者双腿盘坐于山顶,闭眼凝神,仿佛与天地相融!突感胸口阵痛,些许回忆涌入脑海,猛然睁眼,望向远方,久久不能平复,神情一片复杂。
血战平息的武林台,幻雪缓缓看向一侧的影逸舟,虚弱的叫道;“干爹。”
影逸舟一把握住幻雪的手,紧张的说道;“闺女,干爹在呢。”
幻雪目视着影逸舟,说道;“干爹,一直以来,幻雪都有些话想要跟您说。”
影逸舟皱紧眉头,点头说道;“闺女要说什么,干爹都照做。”
幻雪思索着说道;“自从父亲离开后,干爹便没了音讯。这些年来,幻雪知道干爹一直都没能从那场变故中走出来,父亲于您不只是挚友,更是兄弟,所以您才选择归隐。”
影逸舟移走目光,神色复杂。
幻雪看着他的神情,继续说道;“当年那场变故已经过去了数十载,世事变迁,万物更迭,干爹是时候该选择放下了。如今仇人已亡,大仇已报。幻雪真心希望干爹可以放下过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在远方的父亲也是如此期望的。”
影逸舟再次抬头看向幻雪,张口说道;“闺女既然这么看得透人心,又懂得劝干爹放下,那为何不愿放过自己?却让自己走到这般田地?”
……众人皆望向幻雪,眼中满是疑惑,都等待着她的答案。
幻雪眼中柔情一片,坚定的答道;“生养之恩大于天……我已经失去了孝顺他们的资格,这是我唯一能够为他们做的,就算是付出一切,放弃生命,又如何?我定要为他们讨一个公道。”
……众人的眼中满是悲痛。
这时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由远及近,说道;“生养之恩大于天?那我的养育之恩你要如何报答?”
众人皆朝着声音的出处望去,随即瞪大了双眼,惊讶的叫道;“这是……天音大师?”
幻雪也望向那边,惊讶的叫道;“仙爷爷?”
只见一位耄耋之年的老者从墙上轻功飞下,白发飘飘,仙气凛然,直接飞到武林台上,随即挥动一下右手,波及开来的真气犹如海水袭来。
……
刹那间,石壁上插着季尘崖尸体的玄天琉璃剑及飞璃、飞琉两把光刃迅速做出反应,立刻破壁而出,直入云霄,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而后从天而降,玄天琉璃剑归于天音大师之手,后“咻咻”的两声,飞琉飞璃两把光刃直接插于武林台上。
天音大师自上而下抚摸着玄天琉璃剑,后持剑走近幻雪。
幻雪抬眼问道;“仙爷爷……怎会来此?”
天音大师目视着幻雪,道;“老夫悄然打坐间,突感身体不适,加上近来噩梦缠绕,心中放不下我那优秀的乖徒弟,特来此查看,果不其然。”
幻雪低头说道;“仙爷爷,对不起,幻雪给您丢人了。”
天音大师环视整个武林台,道;“我天音的弟子,秉承江湖道义,惩奸除恶,救万民于水火。此等侠义之心,天地可鉴,谈何丢人二字?”
……
幻雪一听,用尽力气想要起身,但随着她的用力,身上的伤口便不停的流血,钰枫一看,心疼的赶紧捂住幻雪的伤口,为她止血。
天音大师看着幻雪此时的身体,转变语气道;“怎么伤成这样?”
幻雪强忍着疼痛,摇头说道;“仙爷爷不用担心,我……没事。”
天音大师立刻屈肘顺势将玄天琉璃剑扔出,玄天琉璃剑如破龙之势直插入武林台上,后半蹲,抬起幻雪的手,一个翻转,二人掌心相对,随后给幻雪输送了一些真气。
幻雪看着慈祥的天音大师,心中百感交集,无力的说道;“仙爷爷不用如此耗费真气,不值得。”
天音大师收起真气,道;“还记得你下山前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幻雪沉默了片刻,点头说道;“当然记得。”
无声的风息将幻雪带回到那段回忆里:那是一个晴朗的早晨,幻雪早早起来,打开窗户,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幻雪身上的时候,幻雪望着远方心里想着:是时候了,一切都终将要有个结果。当她走出房门,来到大厅,丰盛的早餐早已备好,天音大师正端坐着等待幻雪。
幻雪走过来叫道;“仙爷爷。”
天音大师慈爱的说道;“幻雪,先吃饭,我做了你最爱吃的松鼠鳜鱼。”
幻雪坐下来看着满桌的饭菜,对天音大师说道;“谢谢仙爷爷。”
天音大师笑着说道;“快吃吧。”
……
饭过后,幻雪给天音大师烹了一壶茶,天音大师端起茶杯看了看,闻了闻,喝完一口后沉醉着说道;“色泽浓郁,香气扑鼻,清冽回甘。好茶,好茶啊!哈哈哈。”
看着天音大师慈爱的笑容,幻雪双膝跪地说道;“仙爷爷,谢谢您这些年以来对我的教导,您的养育之恩,传道之恩,幻雪来日定当报答。”
天音大师放下杯盏,收起笑容问道;“幻雪,你可当真想好了?”
幻雪没有一丝迟疑,坚定的说道;“是,幻雪想好了。”
天音大师看着坚定的幻雪,说道;“唉,罢了,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老夫便不多说什么了。虽然你天资聪颖,行事谨慎,但是自始至终,江湖都是波涛汹涌且暗藏杀机的,此道云谲波诡,前路茫茫,困难重重,幻雪你一定要谨小慎微,步步为营,小心为上啊!”
幻雪点头道;“仙爷爷放心,幻雪记下了。”
天音大师起身,说道;“最后老夫再送你几句话---坚守本心,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行无愧于人,止无愧于心。”
幻雪抬眼,作揖道;“幻雪谨记。我不在的日子,仙爷爷要保重好身体,等幻雪回来。”说完给天音大师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决绝而去。
……
看着幻雪渐去的背影,天音大师自言自语道;“愿此行不负所望,平安归来。”
回忆过后的幻雪,脱口道;“坚守本心,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行无愧于人,止无愧于心。”
天音大师看着她,道;“行无愧于人,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之上,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性命,让身边最亲近的人为你担心,这就是你的行无愧于人?你有没有想过看到现在的你,我们的感受?”
……
幻雪抬眼,虚弱的说道;“七岁的那场变故,让我的命运彻底发生了改变,在仙爷爷带我走进天音山的那一刻起,我就暗自发誓,誓死也要查出事情的真相,为爹娘报仇。从那之后,报仇便成了我活下去的力量。我知道大家都很关心我,都希望我可以一世安好,不希望我以身犯险,以命相博,可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身为其女,必担其责。况且此人作恶多端,意图篡夺我大唐,身为其民,我又怎可袖手旁观?以我之命,兑换苍生,永保大唐,虽死不惜。咳咳咳。”
钰枫紧紧抱住幻雪,担心的叫道;“雪儿,雪儿。”
众人也叫道;“幻雪,幻雪。”
一席话毕,天音大师闭眼叹息……
林老掌门掩面悲痛……
听到这里,影逸舟终开口道;“闺女啊,没有想到,我影某活了50余载,竟不及半分你的勇气,实在可悲啊!”
幻雪看向影逸舟,无力的说道;“干爹不要这么想,干爹是神风教的副教主,是那位意气风发的大侠,是幻雪心中的英雄。咳咳咳。”
影逸舟悲痛欲绝,流下一颗复杂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