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鱼

休息日的下午，江边有很多人在钓鱼，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我一直没有什么耐心去钓鱼，站在水边，一动不动的，等了好久，浮标也不动，还不如去看几页书，或者晒一会太阳，总感觉钓鱼是去把握住没有希望的事情，所以就没有兴趣，也不愿去费一些时间在上面。

我在少年时在小河里摸过鱼，也在河里抓过鱼，徒手抓鱼。

我曾徒手在河里抓游动的鱼。大概是在1984年，农村刚分田到户，家里有一块田刚好在河边，五月里，学校放农忙假，回家收割油菜然后把秧插下去。

忙间之余，下到河里，水还有些凉，有些急，石头垒起来的堰，下面是水冲开的一个潭，水从堰上冲到潭里，然后流开。

那时，小河里一年四季都有鱼，特别是春天的四五月。

春天鱼上水，虽然小河里不多远就有一道堰，但是还是阻拦不了春天的鱼成群结队地向上游，拚命向上游动。

鱼在阳光下，自由的游着，见水影一动，倏地一下极快地跑开了，我站在水里一动不动，，把双手拢起来，慢慢地等一群鱼游过来，然后像天上的老鹰一样，拢着的双手以极快的速度垂直插向鱼群，鱼群四散，但最后总会有一条鱼落入手中。

抓鱼也就是在春天鱼上水的时候。

但我一直没有留意春天为什么有鱼上水这个情节。

我查了一下资料：

有的鱼则在静水中生活，产卵到流水中去。中国的青鱼、草鱼、鲢、鳙、鲤等通常在湖中育肥，秋末到江河的中下游越冬，次年春再溯江至中上游产卵。

春天是鱼产卵的季节，鱼需要在干净流动的水中产下后代，我估计春天的鱼是逆流而上，通过流水的挤压，也许是一种助产的方式，才能达到上游干净的水域里将下一代生产出来，然后新生的小鱼顺流而下，以获取食物和技能，这是一种天然的使命。

在成千上万条鱼当中，究竟有多少鱼能逆行冲过激流，石滩，天敌，还有克服体力的消耗，到上游完全使命？

这个不清楚，我估计不是很多

同样的事情不仅是在鱼类身上发生，还有春未在青藏高原无人区的藏羚羊，也会长途奔跑到湖边产下幼仔。

每年四月底，公母羚羊开始分群而居，未满一岁的公仔也会和母羚羊分开，到五、六月，母羊与它的雌仔迁徙前往产羔地产仔，产下羔羊后，母羚又率幼仔原路返回，早晚觅食，奔跑在路上。

同春天的鱼一样，羚羊在春末的高原长途奔跑后产下仔，到夏天时又有多少能返回栖息地？

人，自以为是高级的动物，何曾又不是如同春天的上水鱼，不是如同春天里奔跑在青藏高原的羚羊？

在我小学同班的四五十人当中，能上初中的不过二十几个，到了高中，竟然只有我一个人。

少年朋友现在所读的年级，一千五百多同学中，最后能上好点的高中估计在五分之一，然后上普通的高中大概在二分之一的样子，然后就是职业高中和其他了。

这一切都像是春天的鱼一样，从开始往上逆流而上，越上需要的力量越大，一路分开，只有积蓄了足够的力量的鱼，有足够的智慧，拼命地往上游，在逆行冲过激流，石滩，天敌，才会到达上游清澈的水域。

这是一个宿命，一个需要努力去达到的宿命。

去年秋天的时候，曾和孩子沿着老家的那条小河走回去，河清沙白，看不到鱼的影子。

或许是过了春天的季节。

现在，春天，想念着逆水上游的鱼，还有青藏高原的羚羊，和我们的命运。

2018-04-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