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平静的早晨
啊对了,这时候她应该镇静一点,用上毕生所学的精湛演技,以及勉强过四六级的渣渣英语,开始无痛对话!
“Uh…excuse me.Can you tell me what's the time now?”
她—女仆小姐姐,不对,女仆小阿姨沉默了一通。
难道,是因为她讲的不够地道吗?
老天爷,好歹她也是卡点过了四六级的人啊!还是说,莫非自己冒冒失失说出的那句话语法有什么问题?
想到这个,她顿时习惯性地脸红起来。
莉迪亚有动不动就脸红的习惯,不是出于害羞,只是大脑宕机的生理现象-这么腼腆的一个女生,谁能想到你已经20出头了?
想当年,爹娘正是因为看她整日不出门,担心她将来走上社会无法融入,才锻炼她从小学了种种才艺。如今,她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一名表演系学生。在她看来,这完全不能改变她社恐的属性—没错,表演能让她有所伪装,暂时忘掉真实的自我。平时除了撸一撸爱宠,她越来越不愿意亲近任何两脚兽了。
莉迪亚顺带打量了女仆一番。真奇怪,明明这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女人并不是什么标准的白人美女,可是她的气质就是不一般。
该说不说,不愧是贵族家的仆人啊。
“夫人,您不舒服吗?”
“不是的,可能是…这里有点闷。”
女仆表示歉意,随后去房间另一侧打开门窗。莉迪亚唯恐自己说错话,不敢继续开口了。她灵机一动,忙用手遮住额头,作出一副仍然有气无力的病态。女仆连忙欠欠身,道歉说自己不该在夫人面前站这么久,问她是否要喝茶。得到点头回复后。她鞠了一躬,不声不响地为她倒了一杯茶。
接下来,她还轻声向夫人报告了医生的一些嘱咐。
末了,女仆问道:“您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她略带窘迫地摇了摇头。
“没有,谢谢…”
“好的,您不必担心。只要看到您能醒过来,好好静养,老爷就能大大放心了。”
之后,女仆又为她端来药水和早餐。在当时,医生普遍认为病人不能保持过于清洁,也不能吃得太多,因此女仆帮她简单梳洗完毕后,便像之前一样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莉迪亚半躺在这张大床上,意识逐渐清晰了起来。
真像英伦剧一样。该不会,她真的穿到某英剧里了吧?
咳咳,现在是推理剧本的时候了。
既然穿都穿进来了,那按照惯例肯定是要解锁任务。莉迪亚打算先侦查一下这是什么样的家族,以及可能出现的剧情。根据她看小说和刷英美文学史的那点常识,她知道那时候家族纹章经常被刻在一些小东西上。她总该能发现的。
她立刻坐起身,一把掀开厚重的丝绒被子,从床上一跃而下。她鬼鬼祟祟地猫着腰,以一种不太符合名门闺秀的动作,开始搜查所有桌子和台子。
“唔?”当她站在穿衣镜前,看到了自己原来穿着一件极长的白色睡袍,脸上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这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身体,她的身板薄薄的很是弱不禁风。她的眼眶微陷,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长得还挺漂亮。她浑身上下没什么力气,属于skinny的那种。得,看来这场病生得不轻。
她摸了摸自己侧腹的肋骨,感觉自己是名副其实的骷髅骨架。
“我怎么瘦了这么多了?”
不过,当目测她约有1米7后,莉迪亚心里闪过一丝惊喜。
她有意无意地掐到自己的腰,第一反应是—怎么瘦的跟排骨一样,她那些熟悉的肉肉呢?
贵妇太可怕了。
在愣神的空儿,她看着自己一脸茫然的表情,突然忍不住咯咯笑起来。这说不上有多搞笑,纯粹是因为她的笑点从来都这么低。
笑归笑,她没忘记自己的找线索工作。化妆品上有很多字母拼音,有的是她读不懂的意大利语,让她有点小失望。果不其然,她还是从一个装着化妆刷的小匣子上(显然不是嫁妆就是老爷送的礼物)快速抓住信息。那只小匣子里还有夫人本人的肖像,色彩饱和度很高,和许多油画里的白人女郎一样让人脸盲。不过说实话,莉迪亚感觉她们彼此的年纪也差不了多少。
看来她需要一段时间好好适应了。
她好奇地捧着自己的小物件,慢慢念出自己的闺名。
原来在未出阁的时候,她叫做玛丽安娜·桑德雷。
东找找西找找,她找到疑似结婚仪式上交换的金戒指。“这刻的应该是老爷的姓氏:J-O-S-T-A-R。嘶…好少见。”
从首饰盒底座雕刻的姓氏字母来看,她嫁的这个贵族老爷,的确读作“乔斯达”。
玛丽安娜·乔斯达?
等等,这个姓氏怎么这么耳熟!
乔斯达,乔乔,世世代代的诅咒,黄金精神…
还有吸血鬼迪奥·布兰度…
她犹如打了鸡血一样,瞬间清醒。那不正是她前几周偶然看到的由日漫漫画改编的热血动画剧情吗!
不,还不能早早下定论。何况这个世界一看就是三次元的,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那些纸片人出现在现实世界中的模样。且先把疑问放心里吧。
她摁了摁门铃。不久后,那个女仆婶婶又出现了。
“老爷今天无法回来,要过几天。夫人您真的感觉好多了吗?”
“对,我现在就下床。话说,今天什么时候吃饭?”玛丽安娜镇定地问道。
“您是指晚上和少爷们一起用餐?”
“是的。”她颇觉得纳闷。这还需要问她么?
女仆回答说晚上八点。
啊,那么晚?她心里略感失落。
“少爷们一会就要回来了,等晚饭预备好,管家会提前通知夫人的。”
她匪夷所思地想:我怎么突然间就有孩子了?还不止一个?
不对,咳,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不过,这种感觉对一个未婚未育的女子来说非常奇怪。乔治爵士只有一个亲生孩子,除了那个鸠占鹊巢的小黄毛,必然就是乔纳森了。记得原作中他母亲早早过世,那她这个家庭成员是怎么来的?
“莉迪亚”,也就是玛丽安娜,忽然表情疑惑,而且多半是傻乎乎地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叫安娜的女仆从屏风另一头款款走来,还抱着一条长长的浅色袍子。
原来她要为夫人穿上家常衣服,自然包括束胸外衣,束腰,各种蕾丝缎带这些累赘玩意。
她后知后觉地醒悟了,而且多半有点后悔:她明明可以在床上用餐的,穿着睡衣不比这玩意儿香?
可是,可是她作为一个病人,身体还很虚弱,不能穿这种紧身衣啊。
好吧,反正她在舞台剧表演中也穿过的,不过还没穿过货真价实的贵族衣服。如今可以顺理成章地天天穿,她算是赚到了。
玛丽安娜下定决心,硬着头皮抬起双臂,让她为自己一层层套上那些要命的“盔甲”。
“好的。”
我一定要隐忍。为了符合身份,为了得体!
还有,系统大大,如果我中途累垮了,那就让我穿回去吧,please。
玛丽安娜还不知道,这将是她接下来长长人生中不可磨灭的阴影。
穿衣终于完成了,当仆人退下后,她开始焦急地坐在床边等待饭点。
她现在只剩下一种感觉,很绝望。
饿饿,饭饭,什么时候才能吃到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