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白鹿原》3

      作者在第二章的末尾，已经让白嘉轩下定了决心，要把显示白鹿吉兆的那块土地据为己有，还找了个按照神灵救助白家的旨意办事的正当理由。但要达到这个目的必须花一点心计，要万无一失、不露蛛丝马迹，“谋算得十分精当”。这也难为一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了，但他却很老到，耍起手段来迅猛而又果敢。

    第三章正是他志在必得这块土地的精彩表演过程。他摆出的面孔神色、说话的语气方式，与他的心境正好相反。装得挺像，演得逼真。说此时此刻的白稼轩是个双面人也恰当。不过比起那些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贪官们来，他似乎不算坏人，因为他在本质上没有损害鹿家的经济利益，当然更谈不上损害其他方面的利益。他只是为了达到自己的那个特殊利益，不惜使用阴谋诡计而已。他不仅骗过了冷先生和自己的母亲，也骗过了白鹿村可以与白家势均力敌的鹿家。这个生意在当时看做得很还算，战果好辉煌。白嘉轩的睿智、干练一下子就凸显出来了，也为后面与鹿家的争斗拉开了序幕，埋下了伏笔。

      等到天字号的水地和人自豪旱地兑换完毕，白嘉轩将亡父的尸骨迁至他精心置换来的风水宝地，已经引起了鹿子霖的怀疑。他的父亲“鹿泰恒心里赞赏儿子的分析，嘴上却仍然坚持自己的看法：是瞎折腾。”至少说明鹿家父子也是有心机的人，怎奈木已成舟。但鹿子霖在换的过程中的表现已足以证明他的机敏和能干，并不输给白嘉轩。如果不读完整本书，仅凭第三章的内容，甚至无法评判二人的品性优劣。

      这一章作者在让白嘉轩把亡父的尸骨安置于风水宝地让白鹿精灵去滋润之后，就进山去找女人，然后一切顺当。好像连彩礼都没有提及，就把新娘娶了回来。到底是父辈的交情起了作用，还是沾了白鹿精灵的吉兆呢？似乎二者都包含在其中。不仅如此，白嘉轩与第七个女人的新婚之夜，中间虽然有点曲折，但终归还是如愿以偿，喜出望外。

      第三章看完之后曾掩卷沉思，作者从第一章开始到此章结束，一共描写了白嘉轩与七个女人的新婚之夜，花费的笔墨并不多，但七个女人各有风采，活灵活现。作者并没有通过大肆渲染房事以吸引读者的目光。但笔者仍在心里发问，为什么非要让白嘉轩娶七房女人呢？如果换作娶三房、四房能不能达到作者的目的？是为了达到震撼人心的效果，还是为了一打开书本就牢牢地吸引住读者？如果舍弃了“白嘉轩后来引以为豪壮的是一生娶过七房女人。”这个开场白，是不是《白鹿原》就不会如此精彩？

      以上这些疑问和假设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也无法得到陈忠实的回答。经典之所以经典，就是作品本身。据说为了顺利获得茅奖，还删除了几万字，我至今还没有弄清楚没删节版多了哪些内容，是个好读书不求甚解的人。

      这一章描写白嘉轩为了说服冷先生做中人去说服鹿家买他的二亩水地，装扮出那幅可怜兮兮的模样，一脸无奈、神色疲惫、声音凄楚、述说家中不幸、哀叹自己穷途末路、命里注定先祖家业要破落在自己手里等等，演技可谓高超。把他心里燃烧着炽热的进取的欲火遮掩得严严实实，越是这样，越让人惊叹白嘉轩的城府之深和作者表达能力的精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