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荒芜,何以为家
【郑重声明:本文非本人作品,属于一位叫做(折月煮酒落花入盏)的写作老师,文章首发平台:当代原创文学。希望能有更多的人看到这位老师的作品。文责自负】
昨天看到这样一条微博,她写到:“和先生大吵了一架,我特别伤心,开车回父母家,父母去世多年,老家已经人去楼空,大门紧锁,我把车停在家门口,就这样待了一夜,也算是和父母待在一起了。”
看到这里,我的眼泪猝不及防的涌上来,我想起多年前,有一次也是和爱人闹矛盾,他摔门而去,关门声特别刺耳,那一声震得我怔住了,情绪从愤怒变成了悲伤,当时想的是:那个每天问我一遍爱他有多深的人,也一样会冷酷无情地离开。
我觉得特别委屈,我知道他是找朋友喝酒浇愁去了,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那时妈妈已经去世,爸爸正在生病住院,我在医院的楼下徘徊了很久,一直也没敢上去。我游荡在街头,茫然地走着,走了很久,后来我搭上一辆出租车,来到妈妈的墓地,远远地望见那个大土堆,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伤,跑过去趴在墓上痛哭,一边哭一边喊着:“妈妈,我想你。”
哭累了,我就蜷在墓碑旁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我记得做了一个梦:梦中是我家的老屋,我在门外喊爸爸妈妈,妈妈打开门,一道明亮的光从敞开的门里倾泻出来,我看见在光里,妈妈的笑容特别温暖而美好。我紧紧地抓住妈妈的手,我的意识里好像知道妈妈很快就会消失,于是我更紧的抓着她,我甚至不敢眨眼,我怕我一松手、一眨眼妈妈就不见了。
可是梦还是要醒的,醒来,下午将尽,我又回到医院,陪爸爸吃了晚饭。我知道爸爸看出了我的心事,他非常忧虑地凝视了我好几回,但他没有问我,只是让我早点回去,他说这里有护工,不用担心。我答应着走出病房,但我没回去,就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一夜,我能听见里面爸爸的声音,我觉得很安心,就像在家里和爸爸妈妈待在一起时一样安心。
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往事里的人都永远离我而去了,活色生香的世界变成了荒芜的人间。在这个世间,我再也没有一个叫“家”的地方可回,再也没有了归处,即使受了再大的委屈,也再没有避风之处了。想他们的时候,我只能到他们的墓前看看、坐一会儿,只有在那一刻,才觉得自己是最安心的。
今天,写这段文字时,正是风寒雪冷,我不想出门,我只想在家中掌一盏灯,一直亮着;在厨房里煮一点粥,一直温着,然后,静静地等待。我想告诉我等待的他们—我的爸爸妈妈、我的爱人,我一直在这里,在盼望着、等待着,就像他们曾经等过我一样。
我希望他们能够跋山涉水、不惧山长水远,披雪归来。
我希望像诗中写的那样:“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然后,我们围坐在一起,在暖暖的灯光下,喝着温热的粥,聊着家常,就像他们从未远离过一样。
我希望,像海子写的那样:在人间看看太阳,和他们,一起走在春日铺满鲜花的街上。
我希望,像夏目漱石写的那样:在铺满月辉的夏夜,和他们散着步,享受着“今晚月色真美”,和“风也很温柔”的美好。
我希望,像白居易写的那样:和他们漫步秋日的山野,“秋景引闲步,山游不知疲”。
我希望,能像陈昂写的那样:下雪的时候,跟他们出去走一走,走着走着,就白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