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战纪 67-68 黑白无常
“老大，你们……”
“在这里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你添乱。”三京拍拍赤瞳的肩膀，“这个世界的规则是鬼夜叉制定的，在这里他只允许使用鬼力，要不然他也不能使出他的力量。所以，我们三个人之中有能力破除鬼幻术的就只有你一个。”
“可是，我要怎么破解？”
“把倩儿的本性唤回来就好了，我到感觉倩儿的本性还在。她虽然说想杀了你，可是她见到你被鬼夜叉伤害还是会救你，甚至不惜要把鬼夜叉杀死为你报仇。她还是很在意你。”
“原来是倩儿救了我……”赤瞳喃喃失神。
“赤瞳，去把她带回来吧。”三京又用力拍拍赤瞳的肩膀。
“那……如果我失败了怎么办？”赤瞳不安地问三京。
“你可是天才，怎么失败！”三京不以为然地笑笑，“如果万一真的失败了，我们来生再做兄弟。”三京双臂展开轻轻抱住赤瞳。
赤瞳哽咽着说不出话，三京忍着眼泪笑道：“快去快回，完事了我们回去喝个痛快。”
赤瞳挥手擦泪，化身黑烟嗖的一声冲上天空。飞过的地方留下一串鬼魂惨叫声。
有不少鬼魂发现站在门口的三京，发出怪叫袭向三京。三京轻轻擦了一下眼睛，关上沉沉的大门，转身走向簌簌发抖的冷心。
这殿厅有点奇怪，明明没有一丝光，却能清楚看到彼此。
“这里令人真不舒服……”冷心的声音有点颤抖，双手紧紧前抱。
“对，这里真的让人很不舒服。每次回来我都觉得难受，一直想逃离，却怎么也逃不掉，只能呆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一直等……”三京低沉地叹息了一声。
“你经常做这个梦？”
三京轻轻点头。
“这种感觉真可怕……”
三京没有说话，他怎会不知道这种难受？即便这么多年过去，每次做这个梦都让他大汗淋漓地醒来。每一次都不知道在梦中呆了多长的时间，可能只是短短的一刻，也可能是百世千年。那种绝望狂躁咬得心发痒又发痛。
漫天黑羽越积越厚，很快就要漫过他们两人，眼前漆黑一片更是令冷心心慌。
一只凉凉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心，冷心轻轻一抖，却没有挣脱。此时此刻，手心能被这样握着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冷心稍作迟疑，然后用力握紧这一只手。
那只手轻轻一拉，冷心落入那个人的怀抱中。鼻息中有他的味道，看不到他，却真切感受到他就近在咫尺。
“别怕。”耳边响起他低沉而有力的声音。这两个字给了她莫大的力量，她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
冷心另一只手向前伸去，把身前这个人用力抱紧。他的背脊还是那么瘦削那么单薄，令人怜惜。
“抱紧我。”冷心轻声说。
他轻轻一颤，似乎没有想到冷心会这样说。他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把身前的女子抱紧，感觉她把头轻轻放在自己肩上，鼻腔中有淡淡的香气。
相握的两手慢慢握紧，心中恐慌与绝望在慢慢退去。
能够这样相伴着，这漫长的永夜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在那漫长的绝望与寂寞之中，你最大的渴望就是这样的相伴吧……
……
在一声凄厉的叫喊之下，三京猛地睁开眼睛。眼前火光闪烁，那一扇巨大的鬼门还悬在头顶。三京连忙坐起身四下张望，只见不远处赤瞳正抱着昏迷中的倩儿。赤瞳身上伤痕累累，见三京醒过来，对他疲倦一笑，颤悠悠地向自己竖起大拇指。
“赤瞳，好样的！”三京连忙爬起来向赤瞳奔去。来到近前，当他看清赤瞳的情况，不由得倒吸一口寒气。赤瞳的下半身已经溃不成型，只剩几缕淡薄的烟气，左臂已断，右肩有一道深深的伤口，而他的胸口更是被贯穿了一个大洞，整个身体正在慢慢化作灰烬。
“赤瞳撑住！”三京念动法诀，身后出现旋转阴阳太极图，身前飘浮着四魂勾玉。随着三京的法诀越念越急，他身上再一次现出白色的魂焰。
三京伸手抓住黑色勾玉，全身的白色魂火涌进勾玉，原本黯淡无光的勾玉开始慢慢闪着亮光，如同心跳一般时明时灭。
“五行固命，同心同魂！”这句法诀三京几乎是大吼出来，随着声音落下，黑色勾玉发出长久的亮光。
赤瞳残缺的身体开始自动修复，断掉的左臂和双腿慢慢长了出来，身上的伤痕以及胸口那个触目惊心的大洞都在慢慢消失。
冷心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睛里有几分泛红。
赤瞳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重获新生的身体，惊得久久说不出话。
就像最初使出这术法的情形一样，三京脸色苍白全身瘫软无力地坐在地上，这时候的他虚弱得似乎一阵轻风就能将他刮走。他艰难地抬起头，颤悠悠地竖起大拇指，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时候赤瞳怀中的倩儿轻轻一哼，醒了过来，睁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陵哥哥！”当看清身前的人，倩儿将赤瞳紧紧抱住，一边哭一边说：“对不起，哥哥，我之前控制不住自己，差点就把哥哥杀了。”
“那是一场噩梦，都过去了，倩儿不用担心，哥哥以后会好好保护你。”赤瞳轻抚着倩儿的头发，含着眼泪说道。
冷心将三京扶了起来。倩儿看见冷心的一刻吓得簌簌发抖，缩在赤瞳的怀中紧紧扯着他的衣服。
“放心，倩儿魔性已除，我不会对她怎么样。我们现在先想想怎样对付鬼夜叉吧。”冷心抬起头，看着半空中一团慢慢聚拢起来的红色烟气。
果然没过多久，这红色的烟气又变回伤痕累累的鬼夜叉。
“本尊永生不死，你们不可能打败本尊！”鬼夜叉在半空中恶狠狠地叫嚷道。
冷心手心渗着微汗，慢慢握紧神怒。
“就是这家伙害我们每年一次的休假泡汤了？”半空中突然响起一道懒洋洋的声音，随即现出两道人影，这两人的长相和打扮看起来挺有趣，一高一矮，一黑一白，一胖一瘦。高瘦的那个穿着白衣服，懒洋洋地叼着一根像是细笔杆的小棍子。穿黑衣服的矮胖子，拿着一个小葫芦美滋滋地喝着什么。这两人的年纪看起来在三四十岁左右。
“黑白无常？”
三京和冷心同时脱口而出。
第68章 鬼夜叉的下场
鬼夜叉回头看清这两人也是蓦地一惊。
白无常拿出一块铜镜状的东西照着鬼夜叉，眉头微皱：“是你？魔千幻，你身为冥界鬼差，却擅自逃离鬼渊，失踪五十年之久。要不是你今天弄出这么大的乱子，我们哥俩还不知道你躲在这个地方。不得不赞，你的鬼幻术真算得上出神入化，竟能开劈时空逃过冥界五十年的追捕。”白无常漫不经心地说，他说这句话的过程中已经打了两个哈欠。
“原来传闻中兰若寺令人闻风丧胆的鬼夜叉就是你这小子，五十年没见，你现在变成这副模样……可真丑陋！”黑无常抱着肚子大笑。
看着这两鬼差轻松淡定的样子，三京和冷心绷紧的心弦松了下来。
“一年之中就只有七月十四这一天咱哥俩可以歇歇，哥俩泡茶的水还没有煮烫，就听说有人在鬼门关捣乱，真他妈的扫兴。”白无常轻轻一吹，口中叼着的小棍喷出一道细细的烟气，原来这玩意儿是根烟管。
黑白无常就像在聊着家常，鬼夜叉一句话也不敢说，再没有之前不可一世的威风。
“别跟他废话了，现在回去的话还可以好好睡一觉。”黑无常右掌前伸，一道红光射在鬼夜叉身上，鬼夜叉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全身黑烟升腾，之前被他吸附的无数鬼魂从黑烟中飘了出来，围着黑无常不停道谢。
“玩去吧，这一天也没剩多少时间了。”黑无常轻轻挥手，那些鬼魂全都散去了。
鬼夜叉变回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再没有半点威迫感。黑无常随手一抓，手中便握住了一条长长的黑色铁链，他手法纯熟地往老头身上绕了几下。
“永生不死的魔千幻，在炼狱中度过永生吧。这样一想真叫人害怕，哈哈哈哈！”说罢，黑无常直接拉着他往鬼门中走去。一路上留下老头嘶哑的惨叫声，听得三京他们头皮发麻。
白无常望了一眼黑无常远去的身影，又回过头望向三京几人。被这样一道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三京他们又感到紧张不安。终于，白无常的目光停在赤瞳和倩儿身上。
“你们，不打算去投胎么？”他眯着眼睛盯着赤瞳和倩儿看，看得赤瞳心里直发慌。
“我们……在这里还有些事情没办完，办完了就会去投胎。”紧张之下，赤瞳说得有点结巴。
白无常沉默了片刻，慢慢地点了点头：“好吧，那你们把事情办完了就去鬼渊。”
竟然……如此好说话？
赤瞳有点不太相信。
白无常又是轻轻呼出一口烟气，对三京和冷心说：“你们把魔千幻伤成这样，我们哥俩省去了很多功夫。要不然光是找到他就要花费一番功夫，还要跟这老家伙打上一场，挺麻烦的。谢了。”白无常扭了扭手臂伸了一个懒腰，转身慢慢向鬼门走去，不一会就不见踪影了。
三京只觉得眼前的景象慢慢模糊起来。
……
“醒醒！三少爷赶快醒过来！”三京费力睁开眼睛，只见神音在兴奋地拍着自己的脸。
“怎么回事……”三京感觉头有点重，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你自己突然晕倒了，我怎么叫你都叫不醒。不光是你，冷心姐姐，赤瞳和宁采臣也晕过去了。他们刚刚才醒过来，你是最后醒来的。”
三京向旁边望去，赤瞳抱着熟睡的倩儿坐在地上，不远处的冷心对他点点头，宁采臣和聂小倩则在一旁情意绵绵互送秋波。
此时圆月当空，清亮的月光倾泻在地上，如同铺了一层白霜。虫子发出密集而细小的声响。空气中夏日午夜的气息正浓，偶有凉风吹过，远处茂密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刚才的事情……是梦？”三京喃喃自语道。
“不是梦，你们中了鬼夜叉的鬼幻术，差点就死在他的幻境中。”
这声音？！
三京四下张望，只见一个高大的黑衣人坐在他旁边不远的地方，三京丝毫没有留意到还有别人在。那黑衣人慢慢站起身走向三京，当三京看清那张脸，不由得心跳加速。
来人是之前的劲敌，豹妖摩千楞。
“哟，又见面了。别害怕，我们这次是来救你们。”摩千楞摸着脑袋一脸憨笑。
“救我们？”三京感到意外。
“镜中花，水中月，唯心止，魔不侵。”又一道声音响起来，三京同样认得这声音。
全身披着黑色羽衣的翼慢慢走了过来。
“记得这句话吧，那是我用羽幻术让某个人在幻境里告诉你的。”翼得意地扬起眉头。
“是你？”三京有点百感交集，沉默了片刻道：“你怎么知道那个人？”
“其实我不知道那个人谁，我只是让你心中认为最重要的人告诉你罢了。我能让你看到自己最大的恐惧，也能让你看到自己的至爱。”
至爱，果然是她吗……
听到这里三京沉默不语。这一阵沉默被翼误会了。
翼眨了眨眼睛：“别怪我没有破除鬼夜叉的鬼幻术，不是我不想，是我办不到。那鬼夜叉的幻术道行太高，甚至可以说，他的术法已经不是幻术。他能创造出亦幻亦真的时空，人要是被困在里面就再也出不来了。”
三京又问：“你们为什么要帮我们？”
“与其说帮你们，还不如说帮我们自己。有人想抢朱雀翎，我不希望他们如愿，就这么简单。”摩千楞的口吻显得很轻松。
“你……你之前不是也想抢朱雀翎么？”
“之前抢过一次，以失败告终，我放弃了。其实我也不是非抢到朱雀翎不可，只要不让它落入我敌人手中就好。”
“你的敌人？”
“妖国天阳教，就是我和你共同的敌人。”摩千楞目光里有锋利的杀气。
三京想起从前千凌跟他说过的话，她的哥哥摩千楞是妖国的通辑犯，他背叛自己的家族与魔族勾结，甚至想推翻妖君的统治。千凌之所以要成为妖国的神捕，其中一个最大的原因就是想亲手逮捕摩千楞，为自己的家族雪耻。
所以三京听到他这样说并不感到惊奇，像千楞这样的一个高手，如果不是自己的敌人就已经万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