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梦就去追》第一章 德之干者：仁也（一）

公元二零零七年，十二月十一日（农历十一月初二），阴沉沉的天空不知什么时间飘降起雪花。风雪中，县城的大街小巷早已没了热闹的人群，仿佛一下子安静下来。这个时节的中原大地早已上冻，小麦也不在生长，绿油油的麦苗上开始点缀晶莹剔透的雪花。风是寒冷的，像刀子似的刮割着行人的脸庞。

在县城西关的一所中学内，随着歌声《让我们荡起双桨》的响起，学生们从午休的状态中慢慢清醒过来。学校从一片寂静之中，变得热闹起来。听到歌声，刘玉瑾把趴着的头抬起来，努力的揉搓迷糊的双眼，想尽快让自己清醒过来。

这时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人，说是找自己，刘玉瑾抬头一看是自己的大堂哥。迷糊的脑袋瞬间清醒过来，一张波澜不惊的脸，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堂哥看见他之后，便对他说：“玉瑾，收拾一下东西，回家。”

刘玉瑾并没有回应堂哥，阴沉着脸，随便把两本书塞进书包。然后背起书包就走，也没有问堂哥为什么要让他回家？他似乎对堂哥的到来，并不感到惊讶。

请过假后，玉瑾便坐着堂哥开来的摩托三轮朝家赶，同行的还有一个邻居平叔。堂哥开车，玉瑾和平叔坐在后面的车斗中。出了县城之后，风便没了阻挡，更加肆无忌惮的从四面八方吹来，吹得人脸生疼，像刀子刮似的。平叔敞开他的军大衣，一把将玉瑾搂进怀里。雪越下越大，飘飘洒洒的雪花像无数只白蝴蝶在天地间飞舞。

公路两边和河边上的树木全都掉光了叶子，在寒风中孤零零地站立着，像保卫边疆的战士一样，挺立着自己的胸膛。那丰茂碧绿的夏天和五彩斑斓的秋天似乎成了遥远的过去。绿油油的小麦将要被白雪覆盖，大地将变成一片雪白。

刘玉瑾无心欣赏这荒凉而又苍茫的景色，此刻他伸出双手，从平叔的大衣中伸出头来，任凭凛冽的寒风吹拂他的手和脸颊。手是痛的，脸是痛的，脚已被冻僵，但是这些都没有他的心痛。他想让寒风刮割自己的皮肤，用肌肤之痛来缓解自己的锥心之痛。大地是冰凉的、空气是冰凉的、手是冰凉的、脸是冰凉的，他的心也是冰凉的。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到了自家门口，他看到两扇大门上已经斜贴着白条，门的一边用柳枝坠着一叠经过剪裁的黄纸。刘玉瑾知道，自己心中所想已得到印证，虽然他已经为了这一天做了六年的心理准备，他还是惧怕这一天的到来，但这一天还是无情地来临了。

他拖着僵硬而又发麻的双腿从车上下来，再一看自己的双手，从未冻过的双手，此刻就像癞蛤蟆一样红肿。他一步一步的向家里走去，此刻门口、院中还有许多村里人，三两成群。人们纷纷谈论着死者生前的许多美德和这家人的苦难，都忍不住难受的落泪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