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青春

忘·大行鬼神

2018-05-12  本文已影响58人  写者_飞鱼

作者:飞鱼

有很多东西越来越无解,比如说她是谁,她叫什么,比如今天是几号,一周有几天。答案越来越模糊。

我不敢深究,我莫名其妙有些积蓄,够我活过不短的一段时间。之后再说之后的,昏昏沉沉,千篇一律。

我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不知道。

还残留的些许记忆里,零零碎碎,断断续续地展示着一些镜头。我还曾经挽过她的手吗,我还曾经为她写过文章吗?为什么我都不记得?我若不记得,那回忆里零碎,断续的镜头又是什么?

她是什么时候走的,好久没回来了吧?

她是谁,她叫什么?今天是几号,一周有几天?

她会不会回来...

我蜷在沙发里,抽动两下身体,完全像个失去行动能力的人。

手机上的娱乐新闻可以提供暂时的麻痹,以及少许的清醒。一旦清醒,那些敏感的痛楚又会回来,好痛苦。

我借着看娱乐新闻上胡编乱造的鬼鬼神神,脑子里乱糟糟地思考,我是谁?我叫什么?我现在是在昏沉还是清醒?可能出于自己无意识的病态,只有看到些有关鬼神的东西才能恢复一点意识,开始思考。

有鬼吗?鬼在哪?

她是谁,她叫什么?今天是几号,一周有几天...

我感觉可能时常有人来我家。

我不停地讲,语无伦次地讲,我讲他就闭着嘴听,我讲完就换他讲,他讲什么我也不知道。

总之他临走前会往抽屉里放点钱,我知道钱可以让我活下去。但过几天我就忘了这些钱从哪里来。积蓄的增加变得莫名其妙。

我不知道。

真是奇怪,我怎么了。

手机里没有推送,我也懒得去读别的。

就看着一只蛾子在我的房间里飞来飞去,飞来飞去,飞来飞去。

是昨天的新闻里提到了什么蛾鬼么?那这家伙是什么?是蛾鬼么?不对,昨天新闻里提到的是情怨鬼...不是蛾鬼...蛾鬼是前天,不是前天。

今天是几号,一周有几天?又乱了,又忘掉了。

蛾子飞来飞去,飞来飞去,飞来飞去。

今天吃什么呢?锅里有米,那加些水,做成粥。丢几个压缩饼干,一口气吃完。我还没死,死了就不会做粥了。

那个人又来了,讲这讲那,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

他总会给我带点东西,或钱。这次,是两张符咒。黄乎乎皱巴巴的纸,写着勾来勾去的文字,看不懂。

我的记性一会儿好一会儿差。

一个月是四十一天么,明明只有二十三天。

但我记得这种符咒,昨天在手机上看过它的广告。

一阵厌恶……

真真假假的道士说近来大行鬼神,乱七八糟,什么什么被埋葬,什么什么被唤醒。然后卖符咒卖符咒卖符咒。

作呕。去他妈的!滚!

我把两张臭纸发泄似的撕的粉碎。

然后,那个人可能生气...还是满眼怜悯,还是复杂的表情。他走了,还是没走。我记不清了,乱在一起,乱成一团。

我还是一如继往只看鬼鬼神神,看鬼鬼神神上头条。有人辟谣或者没人。我不关心,鬼鬼神神也和我没关系。

即使有蛾鬼,还是情什么鬼...来着...,我也遇不到,遇到也会忘掉。只有她碎在我的回忆里,捡不出,剔不完。

但她是谁,她叫什么...

蛾子飞来飞去,飞来飞去,飞来飞去。

蛾鬼没什么好怕的吧,不伤人。

我总是遗忘。我对自己说,试一试记点什么,比如,每天在墙上写下这天的日期…今天是几号,日历上写是27号…那上一次写下的是22号…我还是遗忘。

丢失的五天。我忘记写下日期。

所以…一切都是徒劳…她是谁,她叫什么,她在哪儿…

今天是几号…一周有几天?

他又来了,他说他是我高中时的朋友,可我不记得“朋友”这个概念了。朋友好吃么?...朋友能用来写字擦鼻涕么...朋友是谁? 朋友叫什么名字...

他又给我填了一串问题,真令人讨厌。我在心里咒骂他、但我记得“高中”的意思...我和她在高中认识...我记得这个,我忘不掉这个...高中...她...她...车...高中...她是谁,她叫什么名字,她在哪?

新闻里说又出现了什么什么食心鬼,什么无面鬼。

报道目击者看到情怨鬼什么什么害人。

我记不清,却好像感觉到真真假作假之间,有一些事实。乱世...一个真的乱世...鬼神...鬼神大行。

我不得不重新思考自己为什么健忘,总是忘掉许多许多日子...可能和鬼神有关...所以...今天是几号?一周几天?一个月多少天?一年多少天...

蛾子飞来飞去,飞来飞去,飞来飞去。

不思考是明智的……

我在想她是谁,她叫什么……

物理学家们在想,鬼是谁,鬼是什么……

鬼神横行。

我们都得不出答案,这一点上我们是相似的。

我从沙发里起来,走到厨房,又回到客厅,走到厨房,又回到客厅,走到厨房,又回到客厅,我记不清走了多少圈,甚至记不清那天我睡没睡觉。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以后还要持续多久。

食心鬼杀人,立天妖在摩天大楼后现鬼影。蛾子...飞来飞去,飞来飞去,飞来飞去……

情怨鬼所害人数持续上升。

我不理,不记,不顾这些,只知道,醒来,睡去,醒来,睡去,

又醒来,我全身作痛,躺在马路中间。

我强睁开眼,看见周围一圈黄袍道士。

一个声音说:“情怨鬼,给你五分钟。”

我无力地说:“我不是什么鬼...我怎么了...我在哪儿...快救我。”

那个声音回答我: “你再想想,你应是能想起来了。”

我虚弱、无力,但却发现自己前所未有地清醒,或者,准确地讲,是似曾相识的熟悉的清醒感。

清晰痛苦的回忆,呼啸压来。

她叫洛兰,识于高中,半年前,我挽着她,马路上。

一辆货车,一片血迹。

我之后就变得失去理智。我为什么活着。

我凭什么活着……

我靠什么活着……

之后的日子,我陷在回忆里,活在血迹里,血光中。

我在那些自以为遗失的分秒里,堕为恶鬼、横行于世、杀人如麻,那不是我。但可能又是我,我的一部分,曾深藏的一部分,被唤醒。之后难以控制,只能冥冥用遗忘来掩盖,。

可是...可是我那么爱你,洛兰,

洛兰……

你会喜欢,这样的我吗……

洛兰……

那个声音又响起:“五分钟了,回忆完了吧。”

我吃力地抬起头,“你们要怎么样我?”

那个声音,“送你离开。”

我没有力气再看着那个声音的来向“可我已经不是鬼了……”

“鬼即人,人即鬼,鬼心此刻又埋藏而已。”

“我能见到她吗?”

那个道士笑了,“那个世界很大,靠你寻找。”

我点点头,合上眼,“那谢谢你,

送我走吧。”

介于人与鬼之间,

是人中的不幸,又是鬼中的最幸运者。

古书载着,“情怨鬼――源于执念,终于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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