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农之死 #33 - 往事 - 忘恩负义的贾承孰

本小说连载于文集：码农之死 - 连载 - 简书 (jianshu.com)

当从东欧人那里得知在第二批准备交接的系统里也有几个Dono应用时，李羽白第一时间想到了贾承孰。与朱峰商量过之后，朱峰也觉得贾承孰是个非常合适的人选，当然部门里可选项本来也不多，一共就只有两个。

张红雷得知需要调一个Dono开发很痛快地就答应了，还说他会去与王荣沟通，至于要哪个人你们自己商量。

既然是李羽白的前部下那当然由李羽白来沟通，他觉得这应该没什么问题。抛去两人刚接触时那短暂的龃龉，后来的相处中自己对贾承孰可以说是百般照顾的，加上几个月前还刚刚给贾承孰转了正，相信贾承孰一定会痛快地答应。

李羽白在茶水间里向贾承孰说明情况以后，就只说他和朱峰都急需有人能帮忙把那些Dono应用看护好，毕竟作为新成立的部门在初期可经不得半点闪失，所以他们很希望Dono专家贾承孰能够加入。

李羽白当然不会明说那些关于人情的交往，他觉得这些也用不着明说。转正那时自己带着眼前这个人一道一道经办的手续难道他还能这么快给忘了不成？

可是贾承孰又一次犯了混。

刚刚搭建好的Java开发环境正在工位上的笔记本电脑里运行着应用程序，即将开始阅读代码的贾承孰此刻心里第一个念头是：“怎么又是Dono？”

时隔五年，他感觉这应该是自己赶上Java这趟车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错过，他不相信以后能像幸运的乔治那样一直从事Dono开发直到退休，因为那样的幸运不是人人都会有。

以往李羽白对他的人情，他不是经过犹豫之后再给抛到了脑后，而是在那一刻彻彻底底地就没有想起，满脑子都是Java。

又一次的没有经过任何思考贾承孰便脱口而出：“我不想去。现在我在这边正在开始学Java。”

李羽白努力克制以免让意外的心情流露到脸上，这时他不由得回想起曾经与贾承孰那段让自己紧张万分的对话。他暗暗抱怨：“Java真的这么重要吗？”

而贾承孰那果断拒绝的态度尤其让李羽白心寒，若是在平常他一定会开动脑筋试图找到双方的分歧并尽力弥补以便达成妥协。可现在他完全没有了心情，满脑子只有失望。

如果贾承孰的表达换成：“如果我去了，以后会有机会做Java吗？”

那李羽白必定会一口答应并且也一定会帮助贾承孰寻找机会。

如果李羽白能像平常一样冷静也许他也能挽回看似坚定拒绝的贾承孰。

可是两个人的误会在此刻已经无法挽回，李羽白带着貌似平静的表情说：“哦，原来是这样。那好吧。”

从茶水间回来，贾承孰没有多想而是直接继续他被打断的学习过程。直到第二天刘强明跟大家透露他要去李羽白的新部门，贾承孰想的也还是幸好刘强明那边的几个Dono应用事儿也不太多，不会影响自己学Java。

聪明的Joanna感到奇怪，她趁吴晓文他们组和王荣开会的时候问贾承孰：“为什么李羽白找刘强明没有找你啊？”

贾承孰坦坦荡荡地回答：“他找过我的。不过我想留在这里学Java，就没有答应他。”

这次Joanna脸上的惊讶表情不再是夸张地表达，而是实实在在的不理解。她知道贾承孰一直以来对Java的渴望，但没想到会如此的渴望。这已经不仅仅是发展机会的问题，显然还辜负了许许多多的人情世故。

一旁的老张听到两人的对话，也无奈地说：“你不是贾不真，你是铁木真啊！”

也许没有几个人真正理解贾承孰，但部门里那些知情而且敏感的人都会发现这略显蹊跷的人事调动，他们在心里给贾承孰暗暗打上了一个标签--忘恩负义。

王荣在得知留下的是贾承孰时当然是高兴的，不过她也旋即意识到这是一个不跟领导的人。如果贾承孰连李羽白给过的帮助都能这么健忘，王荣更不敢奢望以后他会对自己知恩图报。

她对贾承孰主意打定--可用，但不可重用。

抽走了刘强明，吴晓文和张杰的小组又回到了段朗走时的人数，王荣还向张红雷请示过是否能补充人手。但当张红雷询问是否忙不过来时，她却说努力努力也能克服。

人手其实没什么够不够的，Java的事情就那么多，这点大家都清楚。既然张红雷这么问就说明他有不同看法，于是王荣便表态补人也不是那么急迫。大不了把两个组合并到一起，谁说部门经理就不能只管理一个组了？李羽白的新部门里现在不也只有一个组吗？

姜赟也需要补充力量，她的部门被朱峰要走了好几个人，而且其中不少是技术不错的熟手。

当初讨价还价那份名单时，张红雷就痛快地答应会把人手补齐，尤其是对报价这边。最近发生的上线事故，还有平时需求开发的效率，都让他不敢怠慢。

不过Java程序员现在可不太好招。

本身现在就是年底，此时跳槽意味着拿不到年终奖，所以投简历的人并不多。而本科生还没到毕业季，应届生只有数量不多的研究生可选。

张红雷当机立断，决定一面社招碰碰运气，一面去外包公司再找几个人来。

张红雷此前只招聘些研究生做正式员工，因为有能力的外包价格不菲，超过应届生的成本让他感觉并不划算。相反他认为以研究生的能力经过短暂培养应该很快就可以堪以大用，且要等个三年左右才需要给他们晋升职级，性价比更高。

之前的外包们要么转正，要么早就离开，部门里已经很久没有进过非正式人员。不过现在张红雷也不得不先放下自己的性价比观，对现实做些小小的妥协。

此外张红雷还有一个计划，他要在姜赟部门里再立一个架构师。朱峰离开后，报价的情况看起来越来越混乱，没有技术背景的姜赟似乎难以独自把握全局，得找个人来帮帮她。

这个人，需要懂技术，了解业务，对现有模块和代码熟悉，还得善于沟通。

沟通是一个很重要的技能，在复杂系统里尤其如此。在开发人员都在埋头干活时，需要一个善于沟通的人帮着澄清需求以及理清各种上下游之间的关系才能做出可用的方案。如果没有这样一个理解与表达能力俱佳又有技术背景的人，仅靠项目管理人员就想为项目保驾护航，除非系统很简单，否则失败可能性极高。

而报价这里就面临着复杂的情况，与印度团队的依赖，以及多个小组共同工作在一个代码库，前段时间又引入了一个引导式报价工具，张红雷不希望这个系统内部的架构再出什么岔子。他相信一个称职的架构师，将会通过艺术般的架构设计为报价系统带来极大的改观，也就能提高团队的开发效率。

至于人选，张红雷已经物色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