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西北（十五）

第二天人们便紧锣密鼓地拾掇用具，装运东西，然后打包行李，晚上便踏上开往宁夏的列车。人们心里格外兴奋，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喝西瓜的日子就此宣告结束。

又是两天两夜，列车停留在宁夏灵县车站，人们下了火车紧接着又登上大巴直奔鸳鸯湖工地。

李真说的没错，这里就是戈壁沙漠，满眼黄沙，没有庄稼，看不到树林，可给人的感觉并不十分荒凉。这里沙地上长有成片成片的绿草，尽管不十分茂密，可也充满生机。沙地上还布满数量并不稀少的甘草及浑身开满小花的枸杞，沙丘上也是绿草茵茵。向远处看，可看到几处煤矿，还有正冒着黑烟的几家工厂的烟囱，偶尔还听到几声狼嚎。

李真心想：‘’这里难道还有狼群？看样子不会，此处既没有茂密的荒草，也没有成片的树林，它们如何藏身？又能如何生存？可听到的分明就是狼的叫声，奇怪！‘’

车来到了工地门口，人们纷纷下了车，第一感觉就是这里空气清新，阳光格外强烈，不同于新疆。人们很快走到生活区，找到自己的房间，快速铺好床铺，然后三五成群相约走向沙漠欣赏别样的风景。

这里尽管是沙漠，却不乏生机。看天上，飞鸟点点；看地上，蜥蜴、甲壳虫、蜘蛛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昆虫不时出现在眼前，尽管说不上生机盎然，但也绝不死气沉沉。人们走在沙地上，不时会看到会动的沙轮，据说那下面藏着的是蛇或是田鼠，它们害怕强烈的阳关及滚烫的黄沙灼伤身体，所以选择藏在沙下行走，这样既可保护自身不受伤害，还能寻觅到藏在沙层里的动物或籽实。

王洋年轻好动，他寻到一颗草梗，瞄准沙轮头部使劲一挑，一条小蛇立时钻出沙层，它愤怒地昂着头，快速吐着信子向人群示威。这是一条毒蛇，身上长着瘆人的花纹，人们见状迅速跑开。

不一会前面又出现了一道粗一些的沙轮，行进速度很慢，那下面肯定是老鼠。这次人们只是观看，并没有再去打扰它。

这里沙地有些松软，人长时间走在上面腿很快会发酸，李真建议去前面沙丘上坐坐歇歇脚，人们同意了，一起来到沙丘上坐了下来。这时一阵微风吹过来，看那细沙，随着微风簌簌移动，形成许多细细的沙浪，那沙浪遇到草墩不再前行，很快聚集，不一会就形成一个沙土堆以较快速度把草淹没。怪不得人们说在沙漠里行走遇到大风一定要顶风走，避免被黄沙淹没，更不能躲在凹处，不然很快就会被黄沙埋葬。原来这都是经验之谈，真不是空口胡编。

天到正午了，人们忽然听到飞机强有力的马达声。人们抬头望天，只见一架飞机轰鸣着从头顶飞过，那客机飞得很低，身上的字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就连飞机反射的阳光人们都能看到。

李真走到伙计们跟前问：‘你们谁说说在这里看到的飞机为什么比在新疆看到的大得多？‘’

‘’不知道！‘’人们说。

‘’你说为什么?‘’老高说，‘’因为它飞得低呗，还能为什么？‘’

李真说：‘’你错了。飞机不到机场降落正常飞行时的高度一般不会改变，除非遇到特殊情况它才调整高度。我们在新疆看到的飞机小，是因我们所处的那片土地是盆地，海拔是负五十九米。在这里看到的飞机大，是因为这里海拔高，是正一千四百七十多米，人同是站在地面上，这里就比新疆电厂高一千五百多米，这就相当于我们距离飞机近了一千五百多米，所以看到的飞机要比新疆大得多。‘’

‘’呀！你看看，你看看，还是有学问好吧，知道的就是比我们多。佩服佩服！诶，那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的？‘’有人问李真。

王洋抢过话头说：‘’问我呀，我知道。这是从施工图纸上得到的信息，施工图纸对某处海拔都有明确标注，只是李大哥心细记下了这些细节，所以他知道那么详细。‘’

‘’嗷，明白了，还是有学问好，就是比大老粗强！‘’老高说。

人们谈兴正浓，游兴也不减。这时王洋提议继续向沙漠腹地进发。李真提出了反对意见，他看看表说：‘’该回去了，开饭时间到了。我们第一天来这里，要给人留下好印象，不能让伙房等我们太长时间。‘’

人们都附和说：‘’对对，李队长说的对，我们刚到这里不能惹人烦，赶紧回去，没玩够以后有的是时间。走走！‘’

人们相约返回宿舍。

再说李真，他吃过饭陪着老板在工地上转了一圈，他发现这里很多基础已经开挖，还有些基础已经挖好，只等施工队打垫层扎钢筋了。

这两天工地陆续进驻队伍，人数多达五六百人，其中王老板的队伍已占三成，工人已有一百五六十人。这些人都是项目经理老王介绍来的，分属王老板管辖。这些人都是南方人，有贵州的，有四川的，还有江苏的。这几支队伍都是专业队伍，分工很明确。贵州队专门搭脚手架，四川队干木工，江苏队绑扎钢筋，他们来工地都是包活干的，尽管从属于王老板，但他们都是自己管理自己，伙房也是单立，独立性很强。相比之下，李真的队伍倒是全能的，啥专业都有人干，尽管水平不高，但样样都难不住，因此李真仍然出任队长。

从此李真的权力大了，琐事也多了，他以后就不能专门管理自己的队伍了，他要负责全盘，安排并协调几个队的所有事务，自己的队伍就交给王阳负责。

李真今后的主要工作就是陪同一公司技术员、施工员、质检员巡视各个工作面，监督工程进度及工程质量，指导、协调工作调配及人事调动，安排活路。另外的工作就是参加质检碰头会、安全碰头会，再就是陪同监理验工，忙得很。尽管没有体力劳动，可并不比体力劳动省心，整天操心劳神，不得清闲。（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