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呓语（2021.12.21）

        冬至日，夜色格外宁静。许是寒潮降临的前奏，气温又在慢慢攀升，让人感受到的，竟只有深秋初冬般的清冽。于怕冷的我而言，这样的冬日，颇像老天的恩典。

        忙完家中琐碎，又烧了一壶红茶。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离不开茶了，即便夜自修返家近九点，还是念着一杯茶，哪怕只是沾沾唇，亦能让自己安神。前几天去看望大姐，她烧的也是红茶，还特地关照说，冬天喝红茶暖胃。那夜坐在她家舒适的客厅里，捧着一杯琥珀色的祁红，佐以家长里短的琐碎，慵懒而又惬意——行走在时光里，若能一直如此该多好，有亲人可依，有朋友可聊，有闲情可荒废，可大多数时候，忙碌于庸常，日子总有些慌慌张张。

        快要期末了，校园里肉眼可见的忙碌，这一学期，延时减薪，教师一直处在风口浪尖。小伙伴们难免吐槽，可一旦投入工作，又跟打鸡血似的，不愿放弃一个孩子，不舍得放弃一节课：

        我要出去听课，跟你换节课吧！

        这小子最近状态不对啊，作业总在敷衍！

        怎么办啊，最近默写又是一塌糊涂！

        不说了，不说了，我要批作业！

        世人眼里，教师因双休寒暑假而惬意舒服，殊不知每日从早到晚的上课、作业、订正、谈心……亦是没完没了。

        走进教室，站上讲台，直面一双双干净的眼眸，你不能不努力，不能不认真，职责使然，责任在肩。

        于是一天工作下来，常感疲惫，好在还有花少牵我出门，四下里放空。这样的时刻，喜欢给姐弟打个电话，听大姐聊她的孙女儿，二姐谈她的流浪犬救助。职工医院划归地方了，社区规划调整出了问题，小弟最近忙于社区工作，正想方设法为居民争取利益——如此看来，家人一色善良而热情，这该是我们家的传统了，耳濡目染，得益于我的父母，他们善良，他们热情，坎坷一生依旧笑对一切，依然愿意尽己所能帮助世间所有。他们从来对人求之甚少，而付出总是倾其所有——感恩父母，他们平凡朴实，从不会说冠冕堂皇的话语，却用行动，给予了我们行走世界的法宝，且用之不竭。。

        今日冬至，是个大过年的节气，这个世界的人们吃饺子，迎团圆，那个世界亲人也应在期待。于是每年这个时候，家人会带上祭品前去父母的坟前，拔草清理，摆上祭品，焚香烧纸，然后看着山风卷起纸屑，如纸鹞一般，飞向目力所及的远方——我总觉得，那里定然有着两个世界相通之所，亲人们也正用他们的方式，告知彼此生生世世的缱绻。

        弟弟告诉我，今天他和二姐去了父母坟前，该做的仪式一个没拉。二老离世后的每一个清明冬至，他们总会前去坟前，祭奠自己的来处，而我，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家人说，你太远了，来回不方便，以前，我也总这么安慰自己的，求一个心安理得。可随着年岁渐增，随着父母离去时日渐长，特别是疫情这两年多，圄于苏州，寸步难行，错过了年，错过了清明，错过了冬至……父母肯定是不会责怪的，你忙，你离得远，当年，他们总是笑眯眯地为我开解，开解我的懒惰贪玩不懂事，可当年最远的距离也就五六百公里，几个小时的车程，而今呢，我们阴阳相隔，他们甚至从不托梦于我，就因为我所谓的“忙“，他们怕打扰到我，一定是的。可此刻，这个特殊的长夜，该到哪儿去找一趟时光列车，载着我朝他们飞奔？

        看最近的架势，过年又回不去了，那么，明年的清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吗？

        日子太快太快。有人说，当你觉得时光太快，那你就是老了。或许吧，越来越感到时光匆匆，只想珍惜一切美好，过去的，当下的，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