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弥留之际（8）

伊歆应该是第一个感觉到冷风的人，她是穿着最多的一个，秋衣加保暖内衣加毛衣加羽绒服，头顶有冷风吹过，她就把羽绒服的帽子戴起，小腿和脚部又不断地有冷风灌入，伊歆只好将老爸垂下来的被子裹在自己腿上，逐渐地暖和起来。

伊歆一直以为寇轩不冷，因为年轻的小伙子火力旺，在病房的时候，伊歆穿着毛衣，寇轩穿短袖，在室外，伊歆全副武装后感觉到冷的时候穿着单薄的寇轩才会感觉到冷，伊歆也没有多想。

救护车都开了四五个小时了，寇轩才说好冷，伊歆了解寇轩，他要是说冷，那一定是冷的受不了了，于是赶紧换了位置。

伊歆换到寇轩的位置上才知道原来如此之冷，从门缝进来的冷风急而大，有一半直接吹在寇轩的腿上，俗话说，冻人先冻腿，腿一冷，全身上下都会感到冷。寇轩竟然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迷迷糊糊地睡了四个多小时，也真是够可以忍耐的，伊歆想着，若是换成自己，绝对睡不着。

伊歆一感到冷，就开始绞尽脑汁地抵御冷风。先是默默地从姑妈那里拽了毛巾被一角，可毛巾被实在是太薄太小了，盖了那一点也没有多大用。伊歆又把保温壶、矿泉水等一些有点高度的东西放在腿部的左侧，可以抵御一部分寒风，但依然觉得冷。最后伊歆意外地发现，右侧竟然是暖气，放在附近的矿泉水竟然有了温度。伊歆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把堵在暖风口处的所有东西慢慢移开，把自己的双脚搭在一处台子上，这样，底部的热气流缓缓上升，终于逐渐地温暖了双腿。

还没有迷糊一会，又要给老爸用针管喂饭了。总之，一路上没有多少时间可以休息，吸痰、翻身、喂水、喂饭，这些事彼此交替着，时间到了过得蛮快。

开救护车的两个司机也是相当给力。全程一千五百公里，竟然只用了十四个小时，伊歆第一次见开的如此之快的救护车。救护车在高速路上利用特有的喇叭声左闪右躲，不停地超车，好几次伊歆差点被甩倒，站稳后第一时间看向老爸，老爸的眼神淡定而好奇，没有丝毫的紧张。

伊歆第一次在重症监护室见到老爸时，一张脸肿的有两张大，头上缠满了纱布，双眼紧闭，五官都是浮肿的。伊歆一度怀疑当时躺下自己面前的病人是否真的是自己的老爸，她抬头确认了床号，没错，就是自己的老爸，可曾经的英俊潇洒早已不复存在。

后来准备将老爸进行器官捐赠时，老爸头上的肿消了好多，已经能明显认出了，但目光呆滞，总是久久地瞪向一个方向。

最后在医院陪伴的日子，老爸的眼神已经能追物了，甚至能准确地分辨出熟人和陌生人。因为一旦有陌生人走近，老爸的眼神总是好奇的，久久地盯着对方，似乎想推测对方想干什么。

无戒365极限挑战131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