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戒21天日更挑战营悬疑推理62590cc3b5f5

弥漫硝烟

2018-06-04  本文已影响306人  华笙宴

一       

‘咔咔咔,嗒’一连串声响起随着又恢复寂静。

木秀推开蓝绿色仿光玻璃门,暖和暖和的热气扑面而来,两根圆柱遮住木秀大半视线,围着粗壮柱子摆放有宽大屏幕的机子。这儿的机子大都还是关机状态,木秀绕过空位向角落的柜台走,柜台前也是空着,木秀不由的四下打量,隔着一扇玻璃门后还有微弱的光亮,那也是间机房,声响应该是从那儿传来的。

‘哩哩哩’玻璃门贴着墙缓缓划开,进来的人穿亚麻色衣服,低着头注视脚下,左手握托把,木秀微移步子,待靠近些,“阿姨你好,我想问下你们主管在吗?我来找工作的。”

“在在在呢,来找工作啊!我带你去吧。”保洁阿姨用生涩的普通话说:“我们主管刚办完事回来的,在里面打游戏。”

“喏,在哪!陆子有人来找工作来啦。”保洁阿姨边指着说:“你过去找他吧,这一排第三个座位哪。”

从保洁阿姨口中,木秀知道这家网吧主管名叫陆子。保洁阿姨声音蛮大的,陆子戴耳机可能没听到。木秀上去站他背后,没有出声叫他,内心挣扎着这样打断人家不好,等游戏结束再问。

感到背后有人,陆子扭转过头,按在键盘上的手指却分秒不停,木秀赶紧道,“主管,我来找工作的,听说你们网吧还招人。”

陆子摘下耳机,欣快地说:"还招人,先介绍下,我是这儿主管,你叫我陆子吧,看起来我并不比你大几年,是在网上了解到招聘信息还是熟人介绍来的?"

"网上见到的,昨天还问过你,你说网吧缺几个前台”木秀还待继续说,陆子抢着道,"喔,昨天是有人打电话过来问,听口音你应该是木秀吧?”似乎很确定站他面前的人是木秀无疑,不待木秀回答,“我们网吧招前台收银员,之前有过经历吗?”

木秀迟凝一会,道:“还没有过,之前有做过一些零工,但网吧这一行的还是第一次接触。”

陆子盯着木秀眼睛,热切道:“没事。虽说有过经历的可以直接上岗,不会太耽误时间,之前没有做过可以教,这行上手快。”陆子说完起身走至前台,“这位是周东,叫他小东就行,这位是韦杰,他们也刚来没几天,就是小东来的早些,小东之前也有做过网管,我也教过他一些操作,小东你教下他们俩,这是木秀。”

叫小东的是个带圆框眼镜,穿着光艳衣服,蹬高帮鞋,木秀挤在窄窄的柜台里,一一和小东,韦杰热乎,韦杰也是个戴眼镜的,斯文派。给木秀的感觉这两人都还是刚从学校出来的。木秀试问下,小东在技校读书,韦杰今年高三,不打算回学校上课,准备下学期单招进学校

将木秀交由周东带后,陆子就不见踪影了。工资,住处,吃喝这些,都还没谈清楚,木秀隐隐担忧着。问周东,木秀释然了,心底甚至还佩服起陆子。

网吧老板赵姐在几天前把在工作的员工都给炒了。两位主管,四位前台收银,三位网管,三位保洁阿姨,仅留下一位主管陆子和一位保洁阿姨,事情突兀,招不到新员工,网吧需要营业,这些繁多的工作只能由陆子接上。从辞退这些员工开始,陆子连续上三天班,没合过眼,直至周东来上班。

木秀佩服陆子认真尽职。老板赵姐突然辞退大部分员工木秀感到震惊,不解,好奇。难道老板赵姐不知道同时间辞退所有员工对网吧营业的利害?赵姐强大自信到辞退这些员工的同时招到新员工?网吧一共就十二个员工上班,一下就炒走十个员工,这件事错在谁?周东说他来上班不多久不太了解,木秀只得作罢。之前的员工还在的话,他们可能还知道一二。

周东准时下班。这之前,周东对木秀说,“下班前要把前台的食品和冰柜的饮料点清,这是上下班交接表,你了解下,很容易学的。”说完周东递给木秀一张表。木秀接过认真扫视一眼,知道大致怎么做,给他的感觉是简单。接下来是算账,周东照着上下班交接表记录的数据输入计算器中,一番计算后得出今天买出食品的收入是三百五十五块,然而现金只有三百三十块,差二十二块。周东抱怨道,“三分之一的工资又没了,一般少钱的要么自掏腰包填上要么从工资里扣。”

在周东打卡离开不久,老板赵姐来了。

“这位是新来的,叫木秀,”陆子介绍道,“这是老板,木秀你叫赵姐就好。”

“蛮俊的嘛,小伙子刚来有什么不了解的可以问你们主管,千万别说害羞不敢问啊,都是成年人了,很多事要负责的,”赵姐转而对陆子说,“陆子,你晚点下班,给他们培训好了,出什么事我找你。”

从抽屉拿出今天的交接表,赵姐低头细瞧,不放过任何一个数据,翻过表,面无表情,道:“少二十二块,最好找出原因,扣工资,掏腰包都不是很好解决办法。陆子,这两位新来没什么经验,今晚你辛苦些帮他们点数。”

赵姐把抽屉中的现金放进鼓鼓的皮包,只留下二百五十块的本金。

木秀和韦杰值班到十二点。快接近下班时间,木秀负责点前台零食剩余数,韦杰负责点冰柜剩余饮料。仔细一算发现少了将近一百块,这可是两人一天的工资啊!木秀照着检查一遍,没发觉哪出错了,算出的结果仍是少将近一百块。韦杰不放心自己又数前台食品数又数冰柜饮料数,发现卖五块的饮料多出三瓶,卖六块的多出四瓶,卖一块的饼干少十八包。改过数据重算了一遍,结果让木秀满腔怒火,竟少一百五十块。

拉开椅子来座,木秀此时什么都不想只想休息。这工作太折磨人,离下班时间过去两小时,算来算去还是少钱。木秀不耐烦了,生起拿算出差钱最少的一次数据做下班数据。

三天的试用期结束。

网吧实行三班倒,木秀主动提出上晚班。

室内只有柜台处有光亮,包厢隐约发出微弱光亮,传出窸窸窣窣声。这一间机房上网的人少,角落漆黑,木秀不敢走近这些个角落。

唯一一次走近过这些角落包厢的,是在试用期第二天晚班。木秀见没人来开票上网,闲不住,就想着巡视机房;韦杰在打游戏,有人来上网他可以照应的过;走近角落一处包厢,跟小黑屋般,伸手不见五指,木秀挪动脚步进包厢,膝盖微屈,右手试探的找寻实物,一些稀落的细丝线入手,传来温热,迅快抽回手,直接跃出包厢,浑身颤抖起来,包厢中发出闷哼声。整个晚上木秀都不得安宁,脑袋打转胡想刚刚摸到东西,他想断掉右手。

木秀身体不觉抖动一下,移动鼠标,激活收付码,响起‘滴’的一声。这是付款成功的提示音。“刚来工作没多久吧?!别在这工作太久,是不是经常少钱。”一位面色狠厉略带幽怨的青年人道,“我在这工作过。劝你别在这工作太久。老板很贱。”说完,也不管木秀反应,扭头走进另间机房。木秀不为所动。这些天来,老板赵姐对新来的韦杰和自己挺关心。木秀想不出他为何对老板赵姐意见这么大。

这一夜,上网的人在十二点前都已定下,木秀这一班只管卖零食,饮料。机房充斥着朝屏幕大喊声,拍键盘喝骂声。木秀看到来上网的大部分还是学生装扮,玩的最投入,高潮一过就都纷纷来柜台买泡面饼干填饥。这么历经几个高潮,趴拉在电脑桌前,网吧恢复如潮水退去般的平静。

木秀眼看快下班了,强打起精神细算账来。不时有从身边经过的网友,木秀知道这个时候走的是学生仔,他们该回学校上课。瞧着他们稚嫩的脸满是无精打采,回去准不少挨老师数落的了。木秀最感痛心的是网吧竟然允许未成年人上网,这还是一家正规营业的网吧。

‘下午六点开会。’这是陆子发的消息。木秀感到不解,开会内容是什么?老板赵姐要炒人?木秀叹了口气,他还真舍不下这这份工作。来到网吧时,在网吧工作的员工都到齐,木秀露出不好意思的笑。老板赵姐眼亮着,道:“都刚来。随便找位置座。”

“说些工作上的问题,小东,韦杰,木秀,你们对工作认真,几个人老老实实的......"老板赵姐突然话题一转,看向陆子说:“怎么还少一个人,你没通知吗?”

“通知过全部了,可能他以为临时工不用来,”陆子看向老板赵姐,见她面色沉肃,赶紧说道,“我打个电话给他问问。”老板赵姐高声说,“临时工就不是员工了吗?他有什么特权不到?赶紧打电话给他,你跟他说不来开会也不用来上班。想当老大?

之前的主管王黄就是这个样,工作十天来上班不到两天,两个月我见到他在网吧不超过三次,可能你们新来不懂。问他怎么不来上班,他跟我说昨晚两点睡的起不来这么早,更过分的是,叫他来上班,他说在搓麻将,要半小时后才能到。早就想不要他。

我们天星网吧给他管,那像个做生意的地方?辞退王黄早,再迟一两天,天星可能完了,你们也不能到这工作。

王黄离开时说谁谁我招来的,我要离开他们都不会留下。搞帮派,拉人头,把自己当网吧老大......

陆子也是傻的,给王黄去存钱被诈,还不肯和我说。”

老板赵姐说出这么些旧事,面上平静,丝毫看不出像经历网吧临近倒闭的事,倒像在唠家常般,唠完就完事了。

木秀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酸味,对王黄这人感到厌恶。老板赵姐面无表情,继续说:“过两天会来位新主管,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或者轮着说吧。”

接下来周东,韦杰都发言了,比起老板赵姐的陈叙他们的发言显的无足轻重,保洁阿姨吐字不利的附和着或点头,轮到木秀,木秀犹豫是否将值晚班少三十多块钱说出,可能见木秀迟迟不说话,老板赵姐直接说,“行,幸苦大家。”

座在柜台前,木秀出神的望着眼前这些空空的机子。又少了二十块钱,在和韦杰进行交接班时,韦杰说:小东也是,他值早班,发现也是少了二十多块钱。一天的工资就六十五块,这一下班工资又不见三分之一,木秀暗想着希望不要再出这种情况。

“哒哒哒,”一阵山响的脚步声打断木秀的沉思,老板赵姐裹着厚厚棉衣走向柜台,后边跟着主管陆子。老板赵姐看了眼木秀,木秀迎着她的眼神,突击检查工作呢?从老板赵姐的眼神中木秀觉出不像突击检查工作的,倒像是为别的事来。

“海波,你自己说你卡里哪来的三百五十多块的网费。”老板赵姐咄咄逼人道。木秀探出身子,见老板赵姐揪海波肩头,木秀一惊,叫海波的竟然是劝他别在网吧工作的青年人。

“网吧不搞活动吗,充一百送一百,我充了两百,你可以查啊!”海波拨开肩上的手,不甘示弱道。

老板赵姐迅快拉开皮包拉链,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木秀听着好像叫对方查海波充网费记录,老板赵姐移步到柜台前,用肩头夹着手机,一只手握笔在纸上记着。

“海波,不是没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承认还是......,”老板赵姐停顿一下,接着道:“王黄跟你说我说你坏话,你生气就和他一起离职是吗?明白告诉你我不说过任何人坏话”

“你卡里多出的三百块网费你自己解释,别说搞活动那天你充的。下月十号发工资......”

“本来就是,我自己拿钱充的,搞活动还不让人参加吗?”海波喊着,神情激动,整条手臂直挺挺的。

老板赵姐瞧他情绪不受控制,或者只要自己再开口,海波就一拳上来吧。老板赵姐瞪着眼,退到陆子身边。

有人听到喊叫声,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等着看哪方先挂彩。

陆子打圆场道,“同事一场,现在解决不了的问题明天在谈。工资我们会按时发,保证不少你一分。”

围观的人散去,老板赵姐在陆子的推搡下出了网吧,木秀听到:男的怎么了,这是做生意的地方,要在外面弄死你。

木秀眼看这一场火药味浓重的‘战争’就这么平息,悬到胸口的心放了下来。

“下午有空来网吧帮忙!老板包晚餐。”

信息是陆子发的。木秀 对这条简短的信息大感奇怪,要帮忙?怎么个帮忙却不讲明,话只说一半,像故意把人蒙鼓里,隐隐觉出这不是好事。木秀相信陆子的人品,收到这条消息是在中午,但他有意拖延,直到夜色朦胧,才出发去网吧。

红灯笼堆着分放几处,木秀转眼见到房顶悬挂的灯笼,明白怎么回事。搬来梯子,木秀将墙顶粘着的旧灯笼撕下,身上挂满颜色鲜艳的红灯笼,在原来挂灯笼的位置用胶布粘上新的灯笼。保洁阿姨给木秀做助手,递灯笼,捡胶布。

“隔远点贴。这一条梁顶粘一个就够了,这边也是......”说话的是个中年人,戴着黑框眼镜显的非常严肃。木秀敷衍的应‘哦’。中年人走后,木秀没有照他说的做。如果照他说的来,省时间,省材料,但是这么个粘灯笼法显得乱,这是木秀不想看到的。

保洁阿姨见木秀疑惑的神情,解释道,“他是上次没来开会的哪个,他叫小鱼。”木秀眉头一松,豁然道,“他就是小鱼啊!”心里却很不解,老板说不让他来上班的。这会儿,他怎么出现在网吧?木秀知道他是这的员工,对他的指手画脚的不满转而消失。

韦杰临时有事请假,小鱼是老板赵姐请来顶班的,上中班。木秀还是上晚班。这晚木秀提前两个小时到网吧。小鱼座柜台里,拿来一罐功能饮料递给木秀。

“辛苦你了,一个人给网吧挂上灯笼。”小鱼说,面上却无感激的神情,反倒有嘲讽的意味。木秀僵硬的笑容道,“没什么,反正包一餐。”

“唉,看来你还不了解,”小鱼停顿一会,认真道,“你别太认真,老板赵姐没你想象的好。别太卖力,这网吧的老板不值得。”

在木秀看来小鱼说的很深刻,悲伤,忧怨。小鱼这么说,背后的故事应该很痛苦吧!木秀期待的看着小鱼,希望他继续说下去。

“记得一年前我来天星网吧工作,当收银员,每天数钱到手软,只收银员就有七位,工作六小时每月拿两千五的工资,敢说没有哪家网吧再开出比这更高的工资。好事不长,只顺利拿了两个月这么丰厚薪水。不知道什么原因,老板赵姐突然不按时发工资,说‘这月的工资下月十号发。’下月十号她是发工资了,只不过二十二位员工,她只发了一半,又说‘没得工资的二十号再发......

工资还是两千五,连续工作五个月,三月份的工资六月份月底才发,四月份的工资七月份却没影,和我同事的六位员工陆陆续续走了四位,我想着忍一忍,可能下月老板赵姐就把前面拖欠几个月的工资结完,月底催她发工资,她说打卡上了,查过银行卡,第二天我没出现在网吧,第三天也没去,我另找了份工作。

当时他说打钱到卡上,我当天去查,余额是五百块,我不相信,反复拔卡插卡重复了三次,确定只打五百块钱到卡上。我相信了,相信自己,拿走宿舍同事的弹簧刀,她一般会在六七点来网吧,我就藏在路边等她,两天都没见她经过,我放下了,重新找了份工作。”

小鱼不时沫星飞溅,情绪一度很是低落。木秀从他的口气中能想象得到对老板赵姐的恨,生气,失望的强烈。像领兵冲锋缕立战功的大将随着一纸令下被谴边疆,一夜间对人生的大彻大悟。

“现在老板赵姐叫来这里上班,跟她谈好下班就拿工资。还来这里工作是有次来这上网,老板赵姐当面跟我结完拖欠了几个月的工资。对她是没有惦记了,但是对她的人品实在是不好说什么。像现在她给我一班的工资是一百二十块,可能是熟人的缘故也可能我们随时都可帮上忙,总之,工资的事必须现结。”

小鱼转而嘱咐木秀道,“别把老板赵姐给一百二十块的工资说出去啊。”木秀看着他认真的神情,朝他点点头。

“网吧现在一天收入不超过七百,再这样下去......”木秀说到这停下了。不用木秀把话说透,小鱼也能明白后面的话,道:“怪不得谁,网吧有今天纯是.....”

“二十八号机呼叫网管。”木秀示意小鱼等会说,径自走向隔壁间的机房。这间机房缭绕重重烟雾,木秀感到有些眩晕。“来三桶方便面,五包饼干。”说话的人声音粗哑,看他打扮不过十八出头。

木秀认出这人,他身边的几个人也记得,这些人十天里有八天是待在网吧的,可能连续待上几天,吃喝全在网吧。

“那几个人家里人不管吗,天天上网通宵。”木秀对小鱼说。

小鱼淡淡道,“这些人是网吧之前的员工,他们等这个月十号发工资吧。现在他们大部分都还是住网吧提供的宿舍。”

“唉,既然都把员工辞退了,拖着工资不给有啥意思呢。难道老板赵姐想再招不到新人时招他们回来上班。”木秀半开玩笑道。

“还真有这种可能,像老板赵姐这种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看她表面死活要面子,没人能知道下下刻就反水。”小鱼还是一副认真严肃的神情,木秀不由得相信他说的话十有八九应验。

木秀泡好方便面给送过去,听到:过来网吧这,我被人打了。放下方便面后,木秀知道将有大事发生,但他并不知道是谁和谁发生的矛盾,不敢插手,回到柜台和小鱼闲聊,木秀不打算把这事告诉他。

天微亮,寒气森森。木秀一夜没合眼,守在柜台处,小鱼坐在对面,两人张口哈欠不停,却没人能闭眼半小时不睁的,只因为太冷,寒气袭身,有困意,没睡意。

迷糊中一位便衣警察出现在木秀眼中,穿着臃肿,他高大生威的模样却掩藏不住。

“天星网吧,谁报警的。”硬生生地声音传入木秀耳中,竟让他精神不觉一震,大脑活跃。但眼前的人着实让木秀吃了一惊。

海波顶着凌乱的头发,肩头露出一大块来,和他并肩走来的同伴并不好看多少,嘴角咧开,紫一块,额头掉了块皮。

只听警察问什么时候被打的?对方有多少人?长的样子如何?他们有拿什么打吗?你跟他们怎么产生矛盾的?......

别看警察问的认真详细像似要非逮着犯罪者不罢休的样子,木秀知道,这之后记录在案的文件,只不过是一堆等待丢垃圾桶中诸多不起眼的一份罢了。

海波及同伴被殴是态度问题。陆子说,“之前还在前台做收银员的时候就已经被人连打带警告过。以后记住有人打架的,别让在网吧打,这是做生意的地方。”

“怎么能给他们在我们做生意的地方斗殴,这对网吧营业,声誉都有影响,”瘦高个青年人道。这个青年人给木秀深沉,从容的感觉。从陆子称呼他判断,他就是老板赵姐之前提过要来应聘的罗主管吧。

瞧着悬挂墙上的鲜红色灯笼,木秀脑海浮现诸多念头。在网吧工作只剩三天不到,三天后他将和同事们说新年快乐!明年再见!

上班一个多月来,木秀坚持上晚班,这倒让周东,韦杰免受熬夜的苦。最近来位新主管,网吧气氛活跃,老板赵姐面色一扫先前的阴郁,多了喜色。

罗主管这人有建树,周东与他反应前台机子系统反应慢,当天,即当着众员工的面说:改天我拿个系统回来重装,柜台这块不能有缺陷,网吧收入来源都要经过这;系统反应慢,这么明显的漏洞早该换掉系统。老板赵姐听了也点头支持他,说:小罗,你尽管按你说的做,多少钱都给你砸。

木秀照旧上晚班,只有周东和韦杰换过班。网吧一直都还没招来新员工,老板赵姐叫保洁阿姨工作十六小时,除正常工作八小时,加班一小时给十块钱。保洁阿姨拒绝了,但耐不过老板赵姐好说歹说,只得扭着脸答应下来。

这一夜,可以说没人来上网,前台这间机房如死水般沉寂,老鼠肆无忌惮的徘徊在柜台前。要不是还有之前被老板赵姐辞退的员工在上网,在外人看来这已经是一家关门倒闭的网吧了。

“木秀,下班了,回宿舍再睡吧。”保洁阿姨声音嘶哑。

木秀揉搓着眼,伸长身子,一阵冷风袭向他后背,紧了紧衣服。木秀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的,大冷天的还睡得如此沉。不再多想,木秀查看了一下今晚零食,饮料都没卖出,把上一班结余数抄下,今天的工作就算结束了。

“木秀,你有老板赵姐的电话吗?赶紧打电话给她,那边的主机箱都给人撬开了。”保洁阿姨慌慌张张的说,语气凌乱,见木秀一脸茫然,似听不懂的样子,跳起脚叫到,“唉呀!里面的东西都被偷走了,只剩一些线。”

拨通老板赵姐的电话, 听到对方说:上宿舍叫主管下来,我马上就到。

待保洁阿姨返回来时,老板赵姐和罗主管先一步到了网吧。罗主管见到那些外壳开裂的主机箱,像见着惨遭剖尸解腹般残忍的场面。木秀在一旁,心想自己肯定逃不了被罚,被责骂。罗主管一一翻看被撬开的主机箱,发出‘咦’的一声,神情轻快,看不出像刚经历过家里被盗的人该有的神情。

“放心,没事,主机里面的显卡,内存条都还见,不像被偷的。”罗主管缓和地说。

“可能叫人来维修,没有及时装上的。”老板赵姐手捋一捋胸,神色轻松,道:“叫陆子先别来了,跟他说问题解决了。”

原来是虚惊一场,木秀感到如同被判了死刑的人突然被赦免般如释重负。

下午,木秀来到网吧,想找人聊聊天解闷,但见个个底着头,面色严肃,都不出声。木秀感到奇怪,主机箱被撬不是虚惊一场吗,怎么现在各人面色深沉,心事重重的样子。

“刚来的罗主管卷款跑路了。老板赵姐让罗主管去存钱,见他没再回来,电话关机。”保洁阿姨小声说,“现在老板赵姐已经报警了。”

木秀脑袋嗡嗡响,过了好一会,喃喃道:“他怎会是这样的人呢。”显然木秀还不相信罗主管携巨款跑路这一事实。

“是啊!看他像个有责任的人,谁会想他做出得出这种事来。”小鱼在旁边轻声说。木秀一拳捶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感到这是莫大的背叛,替老板赵姐感到可怜。

“呵呵。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他一定是听到什么风声才携款跑路的吧!老板赵姐拖欠工资的事让人胆寒啊!知道网吧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招到人或者说员工都不久留吗?和老板赵姐拖欠工资不发分不开。”小鱼面带嘲讽的看着木秀,他在生气。小鱼还清楚记得前晚和木秀说过‘别为她卖力不值得,别去信任她她只会利用你的信任。’但看木秀这个样子显然一点都没听进。

“别犯傻。你就来网吧就这么些天,要是老板赵姐这么容易被你看穿,她能开成网吧?”小鱼对着木秀说,听小鱼的口气似乎还在生气,但他没有怪木秀。他曾经也是受害者,有过伤害的念头,如果事成,他的一生将在牢中度过。

最后三天工作期结束了,在别人看来这三天或许很短,木秀却觉的这是自己经历过最长的三天。这三天里他像陷入一生的黑夜,意志消沉,堕落。

三天前网吧来了个孩子,读小学,家里人出差,一个人不敢住家里,跑来网吧。木秀注意到这个小孩是见他合眼了,身体却止不住的发颤,嘴里还哼哼着,脱下棉外套往小孩身上盖。再来时,发现他呼吸平稳,睡得安详。这一无意举动帮助木秀走出像一个人一生这般漫长的黑夜。

离开网吧有十多天之久。

十号这天,老板赵姐答应发工资。木秀一早就在取款机处排队,内心隐隐兴奋着。老板赵姐会看在自己认真,不缺勤的份上给自己多发工资吗?如果会木秀将把老板赵姐看做好老板,说不定还会继续在网吧工作。

木秀一拳捶在取款机上。这是第六次来取款机查款,结果让木秀失望了。拨通老板赵姐电话,对方说还没理清账,最迟明天发。木秀没办法,只能相信老板赵姐,希望这一次她说的是真的。

第二天,在银行值班的保安盯上木秀,如果记得不错,这位身穿黑棉衣,两天来出现在银行的次数有十次了吧!

三天后,十天后,一个月后,木秀逐渐从在意银行卡余额到时常忘记,漠不关心起来。

这件事过去许久了,由于网吧拖欠工资的缘故,木秀对天星网吧的情况及为敏感。

临近新年,陆子请假回家。周东暂替主管的位置。在网吧上班的仅有保洁阿姨,韦杰,周东。网吧招工的信息发出一个多月,员工只有离开的,没有新招进来的。

新年过后不多久,韦杰辞职,保洁阿姨强制离职。主管陆子请假后就没再来。迫不得已,老板赵姐雇来工资是正式员工工资两倍的临时工。

在天星网吧的经历,木秀觉得似一场战争。这场战争以天星网吧为战场,硝烟滚滚,弥漫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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