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孤独——自梳女
孤独是什么?
当我意识到自己内心的热情在慢慢减退的时候,好像越来越孤独。
当她感觉到即使芭蕉再红荷叶边再绿,她的青春也不会回来的时候,好像越来越孤独。
当他天真到仿佛只要踮起脚伸出手来,天上的星星就能碰到的时候,好像越来越孤独。
孤独,好像是一种很凛冽的东西,但她们说:“孤独,不冷。”
孤独,不冷,但一定也并不暖手,它在晴暖的夏天没有藏身之所。
“魔幻现实主义”的马尔克斯写了让人不太能够读懂的孤独的《百年孤独》。一百年的孤独,是一个世纪的沉默,是太多个夜晚的清冷月光。
为什么还是有人要去拥抱一百年的孤独呢?他们是因为古老的精灵女巫的某个魔法咒语,还是由于某种深植于民族或地域的人性所共有的病症?或是因为山高水长,儿女情长,抑或是为了追寻一个完整的自我?
一位九十岁高龄的自梳女说:“男仔飘洋为本分,女流漂泊为家贫”。
又或者,不矫情地说,只是因为贫穷与不平等。
“自梳女”是上世纪四五十年代出现在珠江三角洲的一个特殊的女性群体。她们生命里的孤独时刻长至一生,一辈子,一个世纪。
过去女子的背后总有一把乌黑发亮的大辫子,女子出嫁时,须有母亲将其辫子梳起来束成髻。立心不嫁者则要自己梳起或由其他姐妹为自己束髻。顾名思义,“自梳女”是终身不嫁的过去女性。
由东莞理工学院的两名学生拍摄的记录片《自梳女》把“自梳女”这个群体重新拉到我们的视野里。在东莞的某街区有间“姑婆屋”,据附近的人说,姑婆屋一开始有二十几个自梳女,她们终身未嫁,在这个小屋里孤独地老去,也孤独地死去。
“凄凉”是她们常说的一个词,也好像是她们的代名词。
她们没有童年,有的父母离异,有的父母双亡,有的家境窘迫,但都因为家里的贫穷远赴南洋。她们一辈子的工作就是在马来西亚、新加坡做家政工,最开始的工资是每天几元钱,却成为支撑家庭经济的主要来源。有的一做就是几十年,有的客死他乡,一生未婚。
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其中的一位甚至八岁就被送到马来西亚做家政,从没有读过书,不认识字,连钟表也不会识。
她们年轻背井离乡,年老渴望叶落归根,但又有老人直到100岁才恢复中国国籍。
有人说,这些自梳女是意识超前了,女性的不婚主义或许是在那时候萌芽起来。
有人说,自梳女说明了当时女性意识的觉醒,至少在那个时代她们是可以有选择的。
记录片里,采访者问一个九十三岁的老人:为什么不结婚?
老人家说:“不喜欢,喜欢才嫁”
“不想被别人管着,要自立”
“太孤傲”
“年轻不懂事”
“被人看不起,就先管好自己”
又问“后悔了吗?”
她说“后悔也没用。”
其实,她们是没有选择的。
不管是在马来西亚还是新加坡,她们都只是工人,只有与拖家带口的离异男子才有可能。在大陆,残忍点说她们也是一群快被遗忘的人。那自由,那选择权其实不是真正的。
她们大概是那个贫穷年代的印记,飘洋过海做家政,其中的心酸可以想象。
阿什莉在香港的时候,见过一个菲律宾籍的女孩,做得一桌好菜,家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普通话、粤语、英语都不错,长得特别阳光,脸上却鲜有笑容。吃饭时候,她在旁边候着,盛饭倒水。
阿什被菲律宾女孩的一声“小姐,我来帮你啊!”惊到,仿佛港剧中大家族里某个女仆的台词。
阿什说,放眼看去,现在中国女人是幸福的,大部分有自由婚姻,自由工作的权利。
想到陈乔恩最新微博的那段话,给世间大不相同的女子:
愿你有高跟鞋也有跑鞋,喝茶也喝酒。
愿你有勇敢的朋友,有牛逼的对手。
愿你对过往的一切情深意重但从不回头。
愿你特别美丽特别平静,特别凶狠也特别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