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纽约考驾照的昨与今
冒着酷暑带儿子去考驾照，地点仍然是我十四年前考过驾照的New Rochelle考场。在等待的时候，我环视着周边似曾相识的场景，禁不住想起我考驾照的往事。
我第一次考驾照是刚来纽约几年后的1990年，那时候我住在曼哈顿57街，已经通过笔试，拿到了驾驶学习证 Learner's permit。跟着住在附近的一个中国留学生开了几回车后，就在一个驾校报名参加了十堂课的驾驶训练。
那时候，我对车一窍不通，一点基本驾驶的概念都没有、开车的目的也不明确。那时候我觉得女孩子开车会很酷，想象着自己在高速上飞车疾驰的自我陶醉感。
一个美国黑人老师来教我，第一堂课上完就拍着我的肩头信誓旦旦地说，以我的驾驶基本功，考下驾照不是问题。那个老师二十七八，黑瘦黑瘦, 有点瘾君子的感觉。他在教授我的过程中永远是夸奖，让我颇有受宠若惊之感。
到了考试那天，我们的驾车从曼哈顿出发前往位于皇后区的考场。老师让我开车, 直接指导我上了曼哈顿城东边的高速公路FDR。我当时大吃一惊，因为我从来没有开过高速，难免被FDR上的拥挤吓坏了，几乎是战战兢兢地开到皇后区，心情因此也变得很慌乱。
没想到，我们居然去错了考场，跑到专门给在校的青少年考试时间去了。黑人老师跟考官一顿忽悠，恳求他给我一个考试的机会。那个带着一顶垒球帽的中年西裔考官一脸严肃地带着不耐烦的神情回复说：好吧，我就给她一个机会。
跟在一大群青少年之后，我开始了我的驾照考试。
刚一座好，考官就不耐烦地说，把音响关掉。我这才意识到，驾校汽车的收音机一直开着，播放着音乐。我哪里知道该如何关掉声音，边只好开窗叫黑人老师来关掉。整个过程不过几分钟，但是我觉得很长，隔着背都感觉到考官的盯视犹如麦芒。
带着这样得心境考试可想而知。我机械地跟着考官的命令做出各种动作，仿佛梦游一般。考到中间的时候前面有一辆公共汽车，我跟在后边的时候忽然想起父亲早年参加路考失败时的原因就是一直跟在公共汽车的后边不超车。这么多年过去，我居然也在路考时碰到同样问题，我禁不住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
果然, 路考结束后，中年考官严肃地对我说：虽然你犯什么大错误，但很明显你开车经验不足，我无法让你通过，因为我不想看到你那天出事！他的语气语气像严父教女，让我心服口服。
回去的路上，黑人老师生气极了，边开边抱怨那个考官的严谨。到了家门口，他对我说：你是我最好的学生！我不知道他说这话是真假，因为他最好的学生居然都没有拿到驾照，那不好的学生呢？！
从哪儿以后，我再也没有开过驾照，一直拿着learner's permit 很多年，每几年年就去换新的。像我这样拿着驾照学习证的纽约人我还认识好几个，都把学习证当成证件使用没有再去考驾照。
后来结了婚生了孩子，搬出了曼哈顿，我也没有想过考驾照。再后来先生需要去国内工作，我必须学会开车带孩子，便又开始了考驾照之旅。
在我再次出山考驾照之前，我周边形形色色的中国朋友都为拿到驾照做出各种努力。一个男性朋友几次没有通过考试，边跑到外州花钱买了个驾照。买驾照就是付钱给中介，中介带你到外州一个收买了考官的考场开一圈，不管你技术好坏都给驾照。结果拿到驾照的朋友开车上路没多久就出了车祸，虽然车报废了但还好在人没出事。还有一个女友考到驾照后跟我说，她可以代我去考驾照，反正我俩外形差不多，美国考官看东方人脸盲，分不清楚。
幸亏我胆小怕事，加上先生觉得这样做事不妥之外，说不定哪天还会出事，因此我只好雄关漫道从头越，重新学开车。
这次先生亲自上阵教授，该说该骂全部上阵，气的我多少次都想放弃。记得有人说跟配偶学习开车就的结果很可能就是反目离婚, 这一点都不夸张。
学了几个星期，把原来都早已忘记的驾驶技术重新找了回来后，再次披挂上阵考驾照，照样又被打了回来。我已经不记得原因，但估计以我当时开车进家里院子大门都能把车门刮花的技术，没考过也是可以理解的。
眼看着离先生回国的日子越来越近，我也急死了，觉得自己不是开车的材料！在先生回国的前一天，我再次来到New Rochelle考场试运气。
那天，我前面一辆车的主角是来自国内的老驾驶，开车已经有十几年的历史。 看他眉飞色舞地指点一个同来的中国考生的架势，我都觉得自己没戏！人家都来了十几年了还来考驾照，我不过开了几个星期也来考试，哪里能行！
到了老驾驶上阵的时候, 他将车开了出去，一拐弯不见了。一般考试都是15分钟，出去要好一阵才回来，可这老兄出去没有几分钟就回来了，让后面等的人都觉得诧异。
之间考官开门出来，一脸愠色。有好事之人围上去问，就见那个人高马大的白人考官气愤地说：他开车居然不给行人让路，太过分了！
原来，老驾驶拿出在国内开始的惯性行为，一拐弯时明明看到有行人在斑马线上穿越街道，他居然抢在行人前冲过去。在美国这样一个人为本的国家，与过马路的行人抢道是大忌。即便是横穿马路的行人也让来往的车辆谗忌三分，更不要说是走斑马线上的行人了。
这件事让我印象深刻，十几年后让我带儿子来到同样考场的时候都不免再讲一次，并指出事情发生得地点, 提醒他注意。真么多年过去，当初得斑马线已经荡然无存，即便是这样，我也再次提醒孩子注意行人的出现。车给行人让路是必须的功课，如果怠慢可能就是一条生命的消亡。
等到我考试的时候、抱着谨慎小心的态度，我调整好倒视镜系上安全带，变开车出发。到了一个没有红绿灯的十字路口，我看到左手有一辆车与我同时到达，我就打手势让他先行。也许就是这个谦让的态度让考官满意，当我们回到出发地点时，黑人女考官祝贺我通过。我一听激动万分，当场给了她一个出人意料得拥抱，泪花都蹦了出来。女考官差异都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何如此激动。
终于从1989年拿到学习证 learner's permit，90年开始学车，到2003年终于考到驾照，我经过了14年的历程！
此次带着17岁的儿子来考试，同样的地点和考场，不同的是时代与人都已经改变。我学车的时候没有GPS，也没有手机和WI-FI，而今除了GPS是每辆车必备，Google Map也成了最好的GPS交通指南，开车再也不用为找不到地方担忧了。
看着儿子镇定自若地坐到车里，我的心情复杂，一方面觉得他应该没问题拿到驾照，一方面又有些担心，怕他出现问题后紧张。然而仔细一想，儿子选在的驾驶技术比我当年来这个考场考试时的技术要好很多，心里的担心便不翼而飞了。
考试前一天，我们又复习了一下他担心的平行停车。儿子的平行停车已经很好，可以在两车之间稳稳地停进去，只是他偶尔做不到规定的三个动作内完成。就是在考试前一天练习的时候，他平行停车时候用了四个动作才完成，有些沮丧。我去安慰他说，平行停车非常实用，考官看的是你的动作是否一气呵成，是否经验十足、自信满满，而不是僵硬的三个动作规定的标准。在生活中，你只要想如何把车安全停好，而不是动作是否符合规定就行。
十五分钟后，儿子带着那个年轻时尚的黑人女考官回来了，顺利地拿到驾照。儿子告诉我考平行停车时，他又超过了三个动作，但想到我告诫他的话，一点都没有惊慌，而是沉着地把车停好。
同样来带儿子来考试的一对父子俩，儿子没通过，父亲只好与他交换驾驶位子，亲自开车回家。而我让刚刚拿到驾照的儿子坐上驾驶位，一路开心地驾车回家。
从我考笔试通过到拿到驾照，中间隔了十四年，而从我拿到驾照到儿子拿到驾照，又是一个十四年，世事就是那么巧合奇怪，仿佛冥冥之中都是安排好的。
17岁的司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