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途车

上次老婆坐长途车回家，我送她去了龙东汽车站。已经有很多年没坐过长途汽车了，二百八的车费真的很便宜。将近两千公里的路程，除去费用估计能保本就不错了。

还记得九几年的时候，我们居住的小镇每逢双日子都有好几趟班车从老家出发，车箱里人头攒动，车底货箱的位置也被塞得满满的，腊肉、土豆、大米……好像要把家里的东西搬空似的。

那时很多道路还没通高速，隧道也没打通，也没导航，司机常常会走错路，开得最快的也要三天三夜，一般速度都得四、五天，听说最悲催的一次开了九天九夜。老婆晕车比较厉害，吃什么晕车药都不见效果，坐长途车吃了不少苦头。有一次从老家过龙岗这边来，坐了五天五夜的车，人都脱了五形，路上也没吃什么东西，就喝了一些水，连苦胆汁都吐出来了，坐一次车体重轻了十来斤。

那时工资不高，车费也不便宜，一般要两三年才回一趟家。那时的司机开车，旁边车老板手里拿着地图，到广州的时候，常常要找一个摩的师傅在前面带路，不然几个钟都还绕不出广州市区。

从广东清远、韶关就进入到了湖南的地界，首先经过湖南郴州。几乎要穿过大半个湖南省，时间最快也得一天一夜。到了湖北地界，山路比较多了，地势也比较陡峭，如果不是舟车劳顿，欣赏车外的崇山峻岭也不错。

最糟心的是路途中爆胎和修理等，相隔很远才有修理的，后面几年稍好点，可以打电话叫修理的，只是等一下时间和费用比较高一点。到湖北地界后，司机都会打起十二分精神，我们有时也开始欣赏起了沿途的风景，夜幕降临，外面漆黑一片，黑夜却有其独特的魅力。

要说地势险峻，非湖北的齐岳山莫属。车在蜿蜒的公路上行驶，犹如一个个小壳虫在爬行，到山中央的位置，透过车窗往下看，是万丈深渊，胆小的根本不敢往下看。

为安全着想，翻齐岳山大都选择在了相对固定的时间，因此每次回家基本都到半夜了。那时还没在镇上买房子，岳父母家离车站要近一点，加上老婆晕车，下车后常常要休息半个小时左右，才在漆黑的夜晚往岳父母家里赶。车站到岳父母家有三四公里的路，加上大包小包的东西，常常要走两个多小时。一回到岳父母家，他们就起床为我们做东西吃，我们早已精疲力尽，倒在床上就睡着了。吃饭的时候又才轻声细语把我们叫醒。

坐长途车后几天睡觉的时候，脑袋总是嗡嗡嗡响过不停。可能是坐的时间太长了，常常要三四天才能恢复。

不过现在好了，长途车途中只要二十个小时左右，全程高速，上次老婆回家，就在工厂附近医生那里拿了几块钱的葡萄糖加扑尔敏水剂，居然没晕车，要是放在以前吃啥晕车药都没效果。应该是路途比较平坦了，很多高山都通了隧道，少了颠簸。

现在老家的长途车很少了，即便是春节，一天也就一两趟车，平常的话两天一趟车就不错了。春节期间可能多少会有点利润，平常估计保本都有点难，我有十多年没坐过长途车了，但在心里，对长途车还是有情感的，因为刚开始外出打工时，长途车断断续续陪伴了有十多年的时间，而那段艰苦的岁月正是小孩出生到成长的关键时刻。

为了生活，我和老婆都外出打工，是岳父母陪伴了小孩整个成长的过程。长途车有串起了那些难忘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