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与回忆

人从什么时候会开始不断回忆过往，我不知道其他人的情况，就我而言，从夜里频繁做梦开始，过去的时光就一点点涌来了。

说真的，在之前的任何时候，我都会是那个听别人梦的人，无论噩梦美梦。听着别人是如何度过每一个夜晚，如何企及自己的理想。在那些时候，从他们的讲述中我仿佛看到了他们彩色的夜晚，一群精灵在舞台上自由地跳跃。虽然黑白灰足够简单，也听过一种说法身体不舒服的人才会做梦，但很长时间我一度认为自己生病了，脑袋不知从什么时候就停止呼吸了。

直到最近，脑袋从漫长的冬眠期中稍微显露出苏醒的迹象，偶尔在几个夜晚中发出一点点光亮与声响。似有似无，断断续续，显然没有像那些听过的梦一样，呈现出一场完整而又精彩的演出。到了白天甚至能出现在各大报纸上 。尽管在白天到来时，已然不能保留它们了。可是在逐渐清醒的过程中，我看到了它们逐渐消失隐退的痕迹。像雨后天边挂上的彩虹一样，从无到有，又从显到隐，从淡化为空。

是的，我开始在夜晚做梦，在白天回忆起过往来。走在路上，看着两旁的银杏，我想起四年前自己曾拾起过一片黄灿灿，夹进了一本笔记本里，还用彩铅描绘出另一片。现在银杏叶还是绿色的，在这里可能不会第二次捡起一片黄色。第一片成了这里留下的最亮眼的一抹颜色了。继续向前走去，路的尽头伫立着一幢高楼，无论白天黑夜它都那样显眼。尤其在夜幕降临时，地标式的建筑物闪着彩光，与来到这的三年前的颜色形状像极了。在另一地方，我曾在那个建筑下经过了无数次。同现在一样，我也看到过它的变化，感受过它的热闹与宁静。当走得更远一点，踏进另一个暂时歇脚的地方，看着一览无遗的空间与摆设，我想自己可能回到了开始迈步的时候。有一个地方，那里同眼前的景象一样。虽然是别人口中转不开身的麻雀可那也真是迄今为止算得上样样俱全的地方。从那里开始，有了除家之外另一个地方的印象。

我说不清是梦在前，还是回忆在前，但无论是梦还是回忆，能够感觉到它们的存在对我来说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那样，我可以坐在窗前，听着雨滴落的声音，看着乌云树叶，去到另一个地方。这样一来，即使在漆黑一片的睡梦里，我可以脱离熟睡的躯壳进入一个不眠的世界里探寻。无论那里是漆黑一片，还是一派明媚。

无论开始做梦，开始回忆过往的原因是怎样的，也无论梦和回忆如何，迈开的步子还是会一直向前。从梦和回忆中出来，我会找一个锦囊收藏起沿途的风景，待到未来某个时刻打开，又成为新的梦和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