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无常，人生如梦

2020年7月8日  星期三    雨

下班后去参加一位去年退休的老同事的葬礼，雨非常大，车子的雨刮快速在车子地挡风玻璃上左右摇摆着，依然赶不赢下雨的速度。下车后走在路上，早已是溪流遍布、雨流成河。所幸穿的是凉鞋，也不怕打湿的。

走到灵前，看着老同事的照片，依然栩栩如生，眉宇间，意气风华，眼睛里透露着慈祥的目光，这是一张与死亡相距甚远的容颜，他才61岁，刚刚享受了一年多的退休生活，过上了休闲、舒适的日子，哪里知道一切都在刹那间突然结束了，他甚至没有给亲人们留下任何遗言，如今只有这照片见证着他曾经走过的岁月，见证着他曾经无比鲜活的生命。此刻，他躺在冰冷的棺椁中，安静地、沉默地、寂无声息地，无视为他垂泪的亲友，听不见屋子里一声声哀伤的哭泣。

我俯身跪在灵前，叩头拜祭。我注视着遗像，努力回忆着与这位老同事谷师傅共同经历的事情。他是我们单位的司机，常常开车和我们一起出差，记得前年到鹤峰县医保局签订协议，我们从恩施出发在大山里不断盘旋，一百七十多公立跑了近三个小时，终于来到了这个小县城。我是土生土长的恩施人，我们恩施州的八个县市除了鹤峰没有来过，其余的地方我都去过。

鹤峰是谷师傅的老家，他非常熟悉这里的情形。他告诉我鹤峰县是恩施州最小的一个县，总人口才二十几万，山大人稀，没有高速、没有铁路、没有国道、没有航运、没有机场，然而鹤峰的自然环境都是原生态的，没有开发，也没有遭到破坏。

因为顺道，谷师傅还带我们屏山峡谷去瞧了一下，果真是不一样的人间仙境啊！因为突然下起了一阵雨，又没有带伞，我们只得匆匆忙忙看了一眼就离开了这个美轮美奂的地方。

而屏山又是个什么地方?它在网上的名气非常大，这是因为 2014年初人民日报登了篇介绍“ 鹤峰屏山峡谷”的文章，让这个地处深山的人间仙境一下火了起来，去过的人见到如此美景让人目瞪口呆，无不感慨原来湖北还有这么美的地方，真正是可以媲美“ 九寨沟 ”的，特别是来自于网络上的照片：地缝的河水碧绿如玉，小舟在清澈无比的屏山峡谷水面上滑动，犹如悬浮在空中一般，简直就像一副画儿一样美丽，令人叫绝。这旖旎独特，美妙绝伦的风光掀起了人们来游玩的热情。

屏山峡谷除了水特别清澈以外，还有几个与众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峡谷很深、细长细长的，两边的悬崖峭壁相隔非常近，我们站在桥上向幽深的峡谷望去都有些心惊胆寒的，因为有几十米高的深渊。看见峡谷里水流稍微宽阔一点的地方摆放着几只小船，据说这就是网上流传甚广的美照拍摄的地方。

那次匆匆一别后总是觉得非常遗憾，想找时间再去看看的，可惜这两年来走南闯北、东奔西跑，居然没有能够再故地重游，更让人遗憾的那位曾经带我看这人间美景的谷师傅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我去年出门进修的，而今刚从北京回来上班的第一天就听到这样的噩耗，分别一年多，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听他爱人讲前几天患“糖尿病”和“高血压”的老谷和战友喝多了，晚上回到家中和平时一样就在沙发上睡下了，家人们谁都不曾在意，不料谷师傅爱人第二天一早起床，发现老谷已经意识丧失、呼之不应了，赶紧打120，叫来急救医生，接到医院经过检查发现脑血栓，医生马上给做了介入治疗溶栓，刚开始效果挺好的，人还清醒了两个小时，没想到接着更可怕的脑出血又出现了，医生立即行开颅手术，然而，由于出血量太大了，手术下来一直就没有清醒，从ICU病房出来后没多久就走了。

谷师傅一生勤谨，俭朴，为儿女操劳，工作也是兢兢业业，他开车又快又稳，大家都喜欢乘他开的车。做为老同志，也非常谦逊、低调，从来不摆架子，见人就会像古人一样作揖，特别热心，愿意帮助别人。他一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喝酒，只要有人陪他喝酒，平日里不爱说话的他就会非常开心，有说不完的话。而且和战友的感情特别深，每年都会一起聚会多次。常常跟我们讲他当兵的那些岁月和战友们一起度过的苦日子。没想到平时身体看起来不错的人还没享几天清福就走了，真的太令人震惊了。

昨晚7点钟，遗体告别仪式开始了，主持人讲起了他的生平，周围一片呜咽声，老人躺在水晶棺材中间，大家围着他缓慢移步，他的遗容和生前一模一样，就像睡着了，亲人的哭声再次响起来，这是我们这些老同事所能看到他在世上的最后一眼，明天他就被推进天人永隔的另一个世界，这是人最终的归宿，没人能够拦阻的。

每个人都会有这一天，只有早晚之分，没有结果之别，死亡是一个生命必然的结果。不记得在哪本书里读到过这样的话：我们早晚都会再见，你只不过比我先走一步。人到中年参加的葬礼越来越多，身边的亲朋好友、同学同事一个个慢慢离去，有些还那么年轻就骤然辞世，心中总会一阵悲痛。

生命无常，死亡像云像风又像雨，突如其来，从来不会预留给我们太多的时间。我们真的无法预料明天会发生什么，需要珍惜眼前的一切。人生如梦，一觉醒来才发现梦中曾经拥有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空，不如放下太多的成败得失，去追寻自己心中那个自由自在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