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白浅渊浅情深(四十六)
昆仑虚万物皆曼妙至极。大殿上红灯高挂,彩绸飘飞如烟霞般灿烂,一派喜气吉祥。大殿前搭起的高台,成婚当日用来同祭天地。四海八荒唯一的战神成婚,虽未刻意铺张,却也看得出重视程度,已有先送来的贺礼,偏殿放不下,暂时堆到了外面。
青丘谷内,落起了桃花雨,不过一个时辰地面已铺了一层薄薄的桃花毯,孩童们在花雨中追逐嬉闹,众仙僚得了昆仑虚请柬的便纷纷前往昆仑虚观礼,而余下没得到帖子的便都赶去青丘观礼,以至于青丘现下到处都是赶来看热闹的大小神仙,为一睹女帝同战神的绝世风采!谷内谷外乃至整个四海八荒的神仙俱是心潮澎湃,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白浅早早就被阿娘和三个嫂嫂叫了起来,沐浴后将一件件在伽楠香中浸了七日七夜的嫁衣穿好,之后便坐到铜镜前任由她阿娘她们摆布。大嫂和三嫂为她梳惊鹄髻还是半翻髻争了半响,最后这场争执由白浅自己表态受不了惊鹄髻才得以告终。乌黑的长发在三嫂灵巧的手中翻飞,堪堪在头顶形成一个半弯的发髻,然后被阿娘用仙术固定。随后描眉上妆,白浅本就天生丽质,几个嫂嫂也只给她画了个淡妆,就已惊为天人。再看那白浅,淡扫蛾眉,浅抹胭红,眉似翠柳眼含春,肤若凝脂气如兰。喜服、相配的一整套首饰,皆是她喜欢的样式。是昆仑虚送来的。这喜服也就是白浅才能称起来,一身七彩凤凰锦的喜服衬得她雍容华贵,却又不失清丽灵动。折腾了半日,狐帝便携白家一众去焚香祝祷。最后白浅阿娘和诸位嫂嫂们拥着她返回了狐狸洞。睫毛微颤,呼吸微促,一双柔若无骨的玉手轻轻攥着,显示着主人略微有些紧张的心绪。
“不用紧张,我家小五今天美得不可方物,定能叫那墨渊上神一看就移不开眼。刚刚魔祖绍婉就说她要是男的就好,让墨渊白白捡了便宜。”今日绍婉到青丘给白浅送贺礼和祝福便离开。二嫂拍了拍白浅的肩膀浅笑道。
“二嫂!笑话浅浅。”白浅娇嗔。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浅浅,看着遍布四海八荒,也只有墨渊将你宠上天,也只有他配得上你,浅浅,成亲了要幸福,不管在那里,记得,你还有阿爹阿娘,还有四个哥哥,青丘,永远是你的后盾……不要委屈了自己”凝裳抱着白浅
昆仑墟的迎亲队浩浩荡荡拐进青丘,出现在雨泽山上一方碧波滔滔的往生海旁边时,候在海对岸的迷谷觉得,自己还是想错了,这迎亲的阵势,不止阔,也忒阔了!迷谷老儿本体是一株迷谷树,鸿蒙之初就长在南荒的招摇山上。当年,凝裳怀着白真在招摇山迷路,白帝寻到凝裳,想起招摇山上迷谷树,就扛回了青丘,栽到了家门口。青丘是个灵气充足的仙乡福地,在这里它吸收天地精华,顺四时之气,只过了三千年,他就修炼成了人形。又过三千年,坐化成了个不大不小的地仙。在青丘已很有资历,做地仙做得长久,自然见多识广一些。 可是当昆仑虚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而来时,仍然震惊不已。
碧蓝的往生海和风熙熙,岸边的雨时花朵朵盛放,仙鹤排成两行在碧蓝的海水上空飞翔,羽翼与薄雾流云一般洁白,昆仑虚的弟子们个个身份家室尊贵,却都统一穿着昆仑虚的道服,梳着道髻,分列两侧。
墨渊上神身着红色喜服,上绣金色飞龙、紫色祥云极为华丽,气质沉稳如山,容貌俊逸绝伦,陪在他身旁的是十里桃林的折颜上神以及紫衣银发的东华帝君。还墨渊身后那几位三清幻境的天尊,没想到竟也出现在迎亲队里。……和那平日里只听过传说的尊神真皇……心下赞叹道也就是昆仑墟能有如此排场啊!
墨渊负手而立,默默不语,脑中闪过的全是她的脸,三十几万年岁月,除去父神在世那十几万年的陪伴教导,他一直是孤独的,昆仑虚高高立于四海之上,战神的威名与责任,即是荣耀又是桎梏,他早过了任意妄为的年岁,闭关室的艰辛长修,岁月是无趣又无味的。而她来了,既不恭顺又能闯祸,却让他的生命从死水般的沉静变作流泉般的跳跃。如父如兄的爱护一日日积累下来,终成执念,而他的执念是她。两万年细心呵护,七万年于混沌中的追寻,八千年的等待,甘苦共盈、酸楚难言,当他看到他的妻就在对岸,簇拥的人群,那一身大红嫁衣袅袅婷婷……那个绝艳的身影神采飞扬款款而来时,墨渊的心悸动不已只觉着值得!多少年都值得!这就是他挚爱的女子,不同凡响、恣意风华!
青丘的众仙沸腾,幸好娶姑姑的是墨渊战神,要是别人啊真的防止有人来抢亲。
瞬间整个青丘佛光四散,一派祥和,上空的佛光环绕,金光熠熠,普照大地。往生海面开起一朵朵佛莲,绵延数十里,如一道红绸连接起他和她,艳霞灼灼的桃花也随风飘散,落在她的肩头,她的心上……她被簇拥着慢慢走上他为她铺就的十里红妆,一步一生莲,自五万岁起,她的一生仿佛都是为了等待此刻让她走向他,嫁给他为妻,那些温情的、痛楚的、曾经迷惑的,都如同穿透灵魂一般的清晰,他是她的一切,为他生,为他死,如此甘愿!她生生世世的夫君……两人喜服上出现了凤飞彩虹、龙腾九天的盛景,倏而,龙凤相对而舞,周围观礼之人不断发生惊叹之声。
从狐帝手中接过她的手,拂下落在她肩头的桃花,宠溺的看着她微微一笑,当她的手被交到一双温热的大手中时,怯怯地饱含期待,“师父!”
微风拂过,墨渊盯着她隐约露出的艳红的唇,和白皙纤巧的下巴看了一会儿,握着她的大手紧了紧,对着狐帝狐后躬身一拜,将她拉到身前一把抱起,转身与众人腾了七彩祥云往昆仑虚而去。
簇拥着看热闹的小仙发出一声声惊叹,那从远古神魔战场走出的战神竟露出这般温柔宠溺的笑,还亲手抱起他的小娘子……
烟霞漫漫,流光溢彩,柔软的小手绕上他的脖颈,悄悄地问:“师父,你要一直抱着我么?”
墨渊低头,隔着大红的盖头,也压低了嗓音,悄悄地对她说:“我要抱着我的小娘子回昆仑虚去。”他的声音低沉含情,隐约一丝调笑,她有些害羞,欢喜地贴在他怀里闭上了眼。
看着那瑞气腾腾的迎亲队伍,并着半空飞翔的百只五彩鸟,和那几十匹麒麟瑞兽慢慢走远……白止帝君竟微微湿了眼眶……
一路上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而送嫁妆的小仙也忙个不停,狐帝在墨渊的聘礼上添了足足一倍的嫁妆,实是让各路神仙开了眼界。
远山含黛,昆仑虚的群山掩在仙雾之中,远远望着竟像是漂浮于半空之中。四海八荒都在等待着这一盛典,想来必定同东华帝君的婚礼一样要被传扬万万年。夜华已在昆仑虚,身为天君,这场婚礼是躲不过去的,为君也好,为弟也好,他都是要露面的,他一边四处打量,一边在心中偷偷遐想,若换做是自己于天宫迎娶白浅,定会布置的更为奢华。
仙乐飘渺中,他看见墨渊一身华服向送亲的软轿伸出手,一只纤白的小手被盈握在掌心,一步一步走上天地同祭的高台,一同祭了天地,焚了婚祭之文……
狂风骤起,墨渊将她一把揽在怀里,护着被风掀起的盖头,眉头紧蹙看向台下,白浅拉了拉他的衣襟,在他俯身靠近时,轻轻亲上他的唇,原本安抚的吻在他握紧她的腰身时,变了味道。霸道、占有、宣告,火辣辣的唇舌纠缠让一众看客过足了瘾。
风乍起时,第一美女的盖头被微微掀起,虽然只看到一截莹白的颈子和下颚,可那艳红的唇也足以令人浮想联翩,感叹墨渊上神的艳福。当墨渊终于离开她的唇时,见她有些难为情,羞怯的模样,微微勾起唇角……
众仙家的注意力皆放在新郎新娘身上,没人会在意站在众仙之后的天君夜华的心情,唯有翼君离镜亦同夜华一样选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恍然离镜也曾拜倒在白浅的石榴裙下。果然,在察觉到天君的目光之后,离镜转过头来礼貌一笑,感怀道:“我曾想过,若有朝一日能迎娶阿音,定要给她一个最盛大的婚礼。后得知阿音与那时的太子殿下你订了亲,又自惭形秽的以为,怕是只有九重天才能办出极尽奢华的举世婚礼,我终归是比不得的。可如今来到昆仑虚,我才恍然大悟,再盛大奢华都未必就是阿音要的,挚爱与亲友皆陪伴在旁,打趣玩闹亦是祝福,即便有甚出格之举,也不会有人出面制止,亦不会有诸多规矩捆绑约束。故离镜以为,比起嫁来翼界做翼后,或是嫁去九重天做天后,终归还是昆仑虚最适合她。如今见她这般欢愉,委实替她高兴。离镜愚见,若冒犯了天君,还望天君恕罪。”
“无妨。”夜华摇头,淡漠道:“你说得没错,浅浅过得开心,当然也是本君想要看见的结果。”
天上神仙共分九品,除上神阶品,天族之人,有幸入席者不过五品之上的十来位真皇、真人并二三十来位灵仙和各族君主。
昆仑墟大殿里霞光明明,宴已行了大半。而一身喜服的墨渊上神素来是不好酒,今夜更是尤其地不能喝,酒还没过三巡,由他的弟子吃力地搀回后山浅音殿。尽管东华见得,这位似乎下一刻便要醉的不省人事的上神,他行走之间的步履倒还颇有章法。那三位前脚刚踏出大殿不久,几位真皇也相继寻了因由一一遁了,东华起身寻着凤九一起回碧海苍灵去了。一时,宴上拘谨气氛活络不少。
夜华站昆仑虚莲池暗自思量,他寻到她,从来不是命中注定的缘分,而是因果轮回的相逢。想到此,若他一直生长在此处,应会有不同的人生吧?他应该是神采飞扬,狂放肆意如墨渊一般,那样是否就不会错过白浅了?
今日在看向那纤弱绝美的身影时,不由得想看看她穿着嫁衣的模样,狂风骤起之时,墨渊护好了她,他与众仙一样,只看到一截柔白的颈子,一抹嫣红的唇色,暗自倾慕不已!她是极美的,艳绝四海八荒的样貌,她自己却不大在意。他与她,终是无缘,夜华缓缓转身、离去……
墨渊掀开盖头,喜帕便落入了他的手中。白浅微微抬头,与墨渊四目相对。墨渊愣了下神,看着自己的小娇妻今天她美得尤为惊人,肌肤胜雪,笑靥浅浅,眼波流转,顾盼生辉,那魅惑众生的美貌,娇媚艳丽不可方物,不由自主的靠近她,贴上她的唇,尝着她唇上胭脂……只是几日未见,已是思念的如百蚁噬心……抚着她的后脑,慢慢加深这个吻直到感觉她马上就要喘不过气脸,才恋恋不舍的放开……
墨渊住杯中倒满酒,端起酒杯,鸳鸯合卺,相守到白头。喝罢合卺酒,墨渊帮白浅取下了凤冠,修长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温热的指尖缓缓摩挲她的红唇,墨渊专注的看着她,他的小十七,他的妻子,他的浅儿,他爱慕、等待了近十万年的女子,如同他的性命一般珍贵!将白浅揽入怀中,低头摄住她的唇,品尝她的甜美。呼吸渐渐变得zhuo热混乱,柔软的手臂绕上他的脖颈,缠指柔般贴进他的怀里,极尽温柔地回应他的亲吻,缠绵入骨,难舍难分……
清晨第一束光照在昆仑虚浅音殿的墙上时,墨渊醒了温香软玉盈满怀中,神思在清醒的一刻,莫名回想起她躺在他身下,双臂牢牢箍住他的腰身,耳边似乎还萦绕着她那一声声颤抖、破碎的chuan息,那时的她柔若春水,长发凌乱地散开铺在他臂弯里,惊艳,无论多少次那娇弱的姿态都无比惊艳着他。才醒来,他的心便咚咚直跳,再无平静。而周围很安静,床榻旁浅色的床幔低垂,天光朦胧,卧房里一片静谧。
窗边纱帘翻飞,微风清冽而纯净,空气中流动着馨香和甜腻,隐约残留着昨夜火热chan mian过后的旖旎。唔……全是她的味道。
此刻,她纤白的手臂搭在他胸口,微微侧身依偎在他怀里。他低头看向她,她安然熟睡着,脸颊白皙,睫毛密密地垂着。他心思微动,倾身过去亲了亲她的眉心,紧了紧手臂,真好,醒来就看见她。心口涨的满满的,万般柔情全因怀里爱逾性命的女子,他的妻……
白浅睫毛轻颤,有些渴想起来喝水,却发现自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牢牢圈在怀中,动弹不得。“醒了?!还累吗?累就再睡会!”
“我不累,起床吧!”
“嗯?!夫人是嫌为夫昨晚不够卖力?!”墨渊突然欺身压到白浅身上,唇角扬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情绪。
白浅咽了咽喉咙,呼吸的频率竟然有些乱了,感受到他压在自己身上的结实的胸肌,心里有些紧张,还有几分期待,昨晚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师父战斗力惊人。白浅不禁在心里感叹:唉!师父不愧为战神啊,不管在哪里,这战斗力都无人能及!自己现在只感觉全身酸痛。
墨渊看着白浅,眉梢都滋生出笑意,“哦?!这么说,夫人是怪我昨晚太卖力了?!”
白浅一愣,蓦然发现自己不小心将心里话说出来了,窘了个满脸通红,她拉过被子,就往里钻,却忘了墨渊正压在自己身上,这一动两人契合得更紧密了。
呼吸同时变得ji促,墨渊有些无奈,他的小十七这迷糊的毛病万年如一日,偏偏他还喜欢的很。看到她身上自己昨晚留下的深深浅浅的印记,他知道自己昨晚yao的狠了些。努力压下了心中的那份躁动,唇边逸出一声轻叹,轻柔的说道:“起床吧,叠风他们今天要来敬茶!”墨渊别开脸,转过身穿上衣服,再待下去,怕是今天真起不了床了,他和夫人来日方长!不能因为tan欢,累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