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女人都挺着 | 第四章（5）夜色撩人
一个月后，当郑嘉丽再次见到辛甘的时候，辛甘已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微黄的短发，俊俏的脸蛋，凹凸有致的身材，这样成熟的少妇，男人看着会血脉喷张，就连郑嘉丽看着，也特别的喜欢。
郑嘉丽早就学会不嫉妒辛甘了。什么人什么命，她把自己的坏运气和好运气都当做是命运的安排，而人在命运这个大手中，就像如来佛手中的孙悟空，无论怎么折腾，都逃不过命运的手心。
但她羡慕辛甘，羡慕辛甘长得漂亮，有个市长爸爸，还嫁了她曾心心念念的男人。辛甘的运气也那么好，遇到了勒索，就拜托梁大哥帮忙，梁大哥可能真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从此，那个勒索电话便再没有打来。但羡慕归羡慕，郑嘉丽知道，真让她过上辛甘的生活，未必有想象中的幸福。
她的生活很简单，每天两点一线。白天在学校，和可爱而纯洁的孩子们在一起，她感觉充实而满足。学生们喜欢她，家长们尊重她，领导也开始重视她，让她带年级最好的班，她觉得生活正向她张开幸福的怀抱。可是，晚上回到那间窄小阴暗的小屋，她就觉出了孤单和冷清。生活中没有了爱人，仿佛折翼的鸟儿，再也无法飞翔。
她也是一个正常的女人。人常说30如狼、40如虎，她正是如狼的年纪，然而却只能独自舔舐着寂寞的暗伤。越夜越寂寞，越寂寞，伤心的往事便化作滚滚的欲望之水，向她袭来，把她淹没。
每到凌晨四点多，郑嘉丽都会醒来，开始是无意识，后来就成了心焦的等待，等待着让她脸红耳热的好戏上演。她就做那个永远不能出现，却永远都不会缺席的观众。
那次是偶然。她醒来，猛然间听到清晰的男欢女爱的声音，女人压抑着快感的呻吟，男人亢奋时的脏话。郑嘉丽猛地坐起，想伸手抓点什么，可是空空的床铺，只她一人。她悄悄下床，走到窗前，她要听得更清，她要让头脑更快地发昏。
她悄悄地掀开窗帘的一角，赫然发现，对面的窗帘是开着的，屋内的景象一览无余。那床上的丰腴的女人，正玉体横陈，而男人性感的臀部正有节奏的向前冲。那晚，她就那样赤脚站在窗前，透过窗帘的一角，在黑暗中观赏完了好戏。
从那晚开始，她便有了隐秘的愿望，下班、回家、睡觉，等待着黎明前黑暗的到来。因为那黑暗中有活色生香的大戏即将上演。
每次看完，她都会想起曹操关于望梅止渴的故事。而她怎么会越看越渴呢？她多么渴望男人有力的臂膀啊！
每到周末的下午，郑嘉丽会拿着一本书走出去，或者到广场上，或者到肯德基待，或者到公园，随便一个地方，没有目的，只不想在黑暗的屋子里呆着。
那天，天比较凉，郑嘉丽出来的时候穿得有些少，她坐在广场的一角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可是脑子却是空空的感觉。她偶尔低头看一眼书上的字，平时看得那么有意思的文字，现在却成了乱码。风起来了，吹动了行人的衣衫。一个长裙女子衣袂飘飘长发飘飘，背影美丽极了。一个俊朗的男人西装、公文包，他竟然朝着自己的一隅看了几眼。郑嘉丽不由得挺直了腰板，心里后悔着身上的衣服不够鲜亮。那男人走远了，可郑嘉丽的眼睛里仿佛长出了刺，一直紧紧地盯着盯着，看不见了背影，便走进了心里。
郑嘉丽放任着自己的思想，眼睛注视着行走着的看起来比较顺眼的男人，心里暗暗地渴望着。渴望着男人的拥抱？还是别的什么？谁知道呢？连郑嘉丽都说不清自己此时的心绪，她压抑得太久了。自从陈忠去世后，她便成了纯洁的修女，可是，在她的灵魂深处，却一直有一个淫荡的声音呼唤着她，逗弄着她，甚至诱惑着她。
风更大了，郑嘉丽感觉有些凉，她便起身返家。
城中村的楼房密密麻麻的，一座挨着一座，像离不开的连体兄弟般手握着手，腰连着腰。所以很多人就把城中村的农民房戏称为“连襟楼”。连襟楼因为间距太小，外面的光基本进不来，所以即便外面阳光灿烂，而这里依然是黑暗一片。
郑嘉丽打开了楼门，就要顺着黑乎乎的走廊往家走，迎面过来一个男人，好熟悉的感觉，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正要打招呼，男人已经擦身而过，她突然想到，那个男人就是自己偷窥中的男主角啊。她顿时羞红了脸，也慌了神，急忙开门进去。
日子就这样在在欲望与理智的挣扎中一天天过去。春天的脚步很急促，还没有几天，夏天就热热闹闹的急吼吼的蹿来了。夏天是个赖皮脸，来了总也不走，赶也赶不走，只能那天台风的雷霆之力，才会把它撵走几天，可是，一旦台风撤离，它便又粉墨登场了。大家忍受着难以忍受的溽热，盼望着秋天和冬天。可是，这里哪里有秋天和冬天的影子呢。
那天辛甘打来电话说要请客，请郑嘉丽一定要到场。地点就定在了“夜色嗨酒吧”。
酒吧在三楼，当电梯一开门，人都被震耳的音乐所包围。电梯门前的走廊站满了男男女女，几个保安把守着酒吧门。辛甘正等着郑嘉丽，嘉丽一出电梯门，就被辛甘拉着往酒吧门里走。一个保安上来往两人手腕处盖了一个戳，就让她们进去了。
酒吧是个魔幻的世界，郑嘉丽从来没有进过，今晚一来，便如《红楼梦》中的刘姥姥，看见什么都觉得新奇，都让她心跳加速。
先是喝酒：喝那种小瓶的啤酒。郑嘉丽会喝酒，也从来不怯喝酒，但像这样的喝法，她还没体验过。辛甘要了一打啤酒，两个陌生的男人和她们两个面对面坐着，每人一瓶。先掷骰子，谁报的骰子数目和掀开后的数目不一样，就要喝酒。两个男人轮流掷骰子，两个女人每次都要喝酒。
一打啤酒喝完，其中一个男人又点了一瓶杰克丹尼，郑嘉丽喝了一口，觉得滋味像马尿，便硬着头皮喝酒。这次该辛甘掷骰子了，辛甘显然也是老手，换做两个男人不停地喝酒。后来，洋酒喝完了，又叫了红酒，喝着红酒的时候，郑嘉丽就觉得头有些发晕。
再是跳舞：两个男人邀请她们两个女人到舞台区蹦迪。郑嘉丽稍稍犹豫了一下，也就被拖着去了。舞台上不停扭动的人太多了，就是人挤人的感觉，男人热烘烘的身体贴了上来，两条胳膊紧紧地箍着嘉丽的腰肢，嘉丽的两条手臂也顺势搂住了男人的脖子，在激越的快速的扭动中，两人越靠越近，越近越紧。
嘉丽偷眼看着身边扭动的男男女女，随着音乐的节奏，都像上了发条的钟摆，左右扭动。有的女人干脆就吊在男人的脖子上，闭着眼睛随着音乐晃动；有的男人把头低到女人的脖颈处，时不时地吻一下女人的耳垂。嘉丽的舞伴贴的更紧了，她闭上了眼，像别的女人那样，把头靠在男人的胸前，她感觉着，感觉着那男人气息的唇就要落到她的耳垂，她痒酥酥的，一时之间，她就想这么麻醉，就这样靠在男人的怀抱中。
嘉丽喝多了，她踉踉跄跄地往洗手间走，一路之上，她看到不少的男男女女都很亲密地偎在了一起，她甚至看到了有个女人竟然坐到男人的大腿上，那男人就那么公然地抱着那女人。她摇了摇头，很诧异。心想，难道那女人是那男人的妻子，其实，想想这问题都有些傻气，她明知道，妻子是不会这么公然和丈夫这样示爱的。只有偷情者，才会抓住一切的时间，品尝偷情者自己酿就的蜜酒。
从洗手间出来，她清醒了不少，边往里走，边随着音乐节奏摇摆扭动。酒吧里摆满了一个个的小桌子，留给人走的过道十分狭窄，嘉丽侧着身走，一不小心还会撞上别人。一个男人摇摇晃晃的过来了，嘉丽急忙往边上让，那醉汉还是踩掉了嘉丽的鞋，嘉丽哎呀一声，那男人便用调戏地语气说：“宝贝儿，对不起，要哥哥给你揉揉吧！”嘉丽狠狠地瞪了那醉汉一眼，然后蹲下身子提鞋，就在蹲下的功夫，嘉丽突然看到，在隔着两张桌子的包厢里，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王大可。嘉丽开始还有些怀疑，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去，的确是王大可。只见他正端着一杯红酒，和身边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说着什么。郑嘉丽悄悄地站起身，心里狂跳着，唯恐王大可看见她，便迅速往她们的桌子走去。
坐下后，发现辛甘去跳舞了，舞池里辛甘跳得很嗨很疯狂，本来她就是会跳舞的人，在群魔乱舞的人群中，她舞姿优美、好身材玲珑毕现，一群男人围着她跳着，时而胯部前耸，时而臀部后提，两条手臂还不时的高举，仿佛举着一面无形的旗帜。
郑嘉丽看着辛甘，心里想着，王大可也在酒吧的事儿，能不能告诉辛甘？该不该告诉辛甘呢？不容她再想什么，陌生男人的酒杯碰了过来，陌生男人的手臂伸了过来，郑嘉丽想喝醉了，就想一醉解百愁。
半醉半醒、半推半就下，郑嘉丽随着陌生男人走进了宾馆。她知道腿正在迈向何方，内心有一个声音呼喊着，不要去、不要去！这声音仿佛就在耳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脚已经踩在了松软的地毯上，男人就走在前面，大床就放在前面的房间里。她突然胆怯起来，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然后转身朝电梯跑去。
只听身后传来男人的咒骂声：“贱货，去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