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回忆
与其说想再过一次儿童节,不如说是想再一次回到童年吧,再重温童年的快乐。
无论年齡有多大,在某些特定的时候,总有一颗童心,午夜梦回小时候长大的地方,和玩耍过的童年玩伴。岁月总是鬼斧神功,神奇般的割裂我们的人生。很久之后,才发觉,有很多人,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没有说再见却再也没有见过了。那些养育过我们的地方,很久很久没能再去看一看,去回忆那些让人难忘的时光。
即便再苦难的童年也是值得回忆的。那时的天很蓝,水很清,连风都是温柔的。四季分明,万物有灵。
春天,喜欢漫山遍野找花;带着猫在沟渠里给它捞鱼;到河边去捉螃蟹,跟着男孩子们去各个池塘里钓鱼。
春天里,总是带着醉人的花香,和青草的香气。如果猫总是啃青草,就意味着要变天了,要下雨了。那时候的下雨可真是好玩,坐在屋檐下,看细碎的雨线从天而降,落在泥土里,溅起一朵朵水花,像小酒杯,有时小,有时大,有时又连成了一片。这么无聊的场景我可以看上一整天。想去疯了,就拿着桶子,盆什么的,接水玩。要不,在门口的沟里捞上一整天的鱼。春天天气尚凉,赤脚踩着松软的泥土,感受泥土从脚指缝里钻出来的感觉,很奇异。玩得烦了再就着黄泥搭个水池,盖上青草做盖子,把捉来的鱼倒进去,打算给猫养着。但是防不住贪嘴的猫,它早就暗自学会了水中抓鱼的本事,趁我不注意,将鱼捞起吃个干净,进了它的嘴,用手抠都抠不出来,只好自己生一顿闷气。如果猫有灵性,它一定在心里嘲讽我,笨死了,笨死了。
以后的很多个雨天,都没有那些日子那样痛快,记忆中的自己,大多时候都是自己跟自己玩,要不就是跟猫玩。而后的下雨天,都代表了一种心情,阴郁的心情,其实下雨天也不过是个天气而已。天气哪会有什么好坏之分,都是人赋予它们的意义。为什么成年之后思想这么复杂,你说下雨天是天气不好,问过天气的感受吗?
童年的夏季和现在一样闷热,赤脚踩在泥土地上,脚感觉要烫熟。夏季可以玩的东西更多,上山摘果子,下池塘摘莲蓬。大人们忙着双抢,农忙,只要做完家务活,其他的时间很是自由,可以疯上一整天,不用担心家长会成天叫唤你。和一群孩子上山摘果子,找地方捉迷藏。胆子肥的男孩们还跑去抓蛇,偷偷回家剥皮煮汤,有次,生猛的哥哥们跺掉蛇脑袋扔到小院里,差一点被赤着脚的我踩到,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至今怕这玩意。如果再见到乱扔蛇脑袋的小伙伴,一定要问他们要精神损失费,心理阴影很大好不。
从前,最喜欢的季节是夏季,因为白天很长,玩的时间可以更久一些。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起,家里将放牛的任务交给了我,最先开始是一头大水牛,眼睛大,牛角也大,看起来凶巴巴的,看见很多男孩子们骑着牛很是威风,我试过了很多次,胆太小,一次也没成功过。每次都被牛的眼神吓个半死。连牵它去河边啃草的时候只敢远远的拉着,总嫌蝇子太短,找老老要了几根绳子,接得老长的,绳子好长就牵好长。感觉超爽,不管它怎么样都撅不到我了。后果就是拴着吃草的时候,它会把自己绕了一圈又一圈,直到自己转不动为止。又急又怕,不敢叫大人帮忙,怕被发现放个牛还不专心,偷偷看小说。
自己造的还得自己解决,强忍着被牛撅的恐惧,和牛身上熏人的味道,把它解开了。高兴得要死,太阳快下山了,天边有美丽的晚霞,和《童年》里唱的画面一样美,心情大好,一路哼着歌回家去。绳子牵得太长,没留意牛又偷吃了别人家的禾苗,一路走,一路吃。直到路过的乡亲提醒我时,已经晚了,完了,完了。假装不知道吧,回家吧,收短了绳子,赶紧回家。农民爱惜庄稼,这种事情瞒不过半小时,村子就这么大点,开阔的地势,嚎一嗓子,我妈就知道了。一面骂我,一面跟人家赔不是。第二天,还四处去找秧苗给人家补上。一面给我上政治课:人家谷子都开始扬花了,要结谷穗了,现在给人吃成这样,再种的会影响产量的。吃碗饭容易么,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还有,万一人家秧苗刚好打了农药,牛吃了中毒了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只是我的耳朵已经要长茧子了。我坚持不放牛了,太吓人,我也不想它啃了别人家的庄稼。谁让它成天瞪个大眼睛吓人。那时候牛是主要的劳动力,几个农户合养一头牛。春夏两季,牛是最累的,成天连轴转,耕不完的田,还经常挨鞭子,不生气才怪。好怕这个庞然大物把气撒在我身上,所以一直觉着它眼神里带着杀气。后来,果真还是把它换成了一头小黄牛,我也还是没逃过放牛的命运,这个小的,很喜欢撒欢,总是在前面跑,拉得我跟在它后头打窜窜。放牛的好处是,可以偷偷看些闲书,把它往山坡上一系,找个青草地,静静地看书,直到太阳落山的时候,牛肚子溜圆了就可以回家了。
累了一天,洗完澡,父母搬出竹床,我们姐妹俩抢着在上面打滚,疯累了,静静地躺着,夜色很美,繁星满天,幸运的话还能看到流星。美丽的夏季夜空给了我无尽的想像,很幸福的感觉。荧火虫四下飞着,蚊子也呼啸而来。母亲会点一把微微干的艾草,带着浓烟的艾草香。夜渐渐深了,我们也累了,在竹床上沉沉睡去。父母也不惊醒我们,两个人笨拙的将竹床和我们一起抬进屋去。
秋天总是温柔的,它任由着夏天将酷热延续到了它的地盘。那时候没有空调,连电风扇都很少,摇着蒲扇不能解决问题。孩子们的身上长满了痱子,像青皮苦瓜,痛痒难忍,所以那个时候特别盼望秋天。总是问大人,秋天什么时候到。秋天到了,天气就凉快了。秋天像羞答答的姑娘,在不知不觉中来到我们身边。谷穗慢慢变得金黄,远处的田野上翻起金色的浪;桔子园里挂满橙黄的果实;地里的红薯悄悄的冒了头;青草慢慢变黄;天气渐渐干燥。进入深秋,秋高气爽,大雁南飞,成群结队。
天好像更蓝了一些,田野间有袅袅青烟,随着秋天的微风有时直,有时弯,有时又四散开来。走得近了,青烟中还带着些许稻草的清香,这是在为庄稼烧制的熟肥。从田间地头起了土块,晒上几天,到半干的时候,合着稻草或是各种杂草。一层土一层草,叠成一张大的草床。趁天气好的时候,点一把火。火苗舔舐着泥土,在火的怀抱中,土块慢慢变成褐色。等过几天,火灭了,泥土变凉了,用锄头四散刨开,将农家肥倒进去。再盖严实,沤上一些日子,这种土法制成的肥料才算做好了。所谓慢工出细活,那时候的时光好像就是用来浪费的,虽然一堆肥料就要花上这么多天的时间,但是用自制肥料种出来的瓜果蔬菜有特别的味道。现在的我们,是再也品尝不到了。
时隔多年,仍然记得父母在烧熟肥时我们雀跃的样子,火一点,立马央求着父母烧个红薯,总是觉得在野外烤熟的东西特别香甜。父母在忙碌着,我们在田间地头捉蚂蚁玩,坐等香甜的红薯。但是火太大,多半,红薯最后都变成了黑炭,吃不得。尽管如此,再有一次这样的机会,照旧要烧。当小孩子时的那种任性真是毫无理由的,想来这也是当小孩子的乐趣罢了,轴也是一种可爱。
告别秋天的香甜和袅袅的青烟,落叶满地的时候,冬天就要来了。那个时候的冬天感觉要长一些,早早就刮起了北风,天灰黄灰黄的,大人们和孩子一样盼望着下雪。据说下雪可以把虫冻死,来年收成会好一些。小孩子望下雪,就是为了玩。冬天这种极端的天气和夏天一样,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所以孩子们连冷都不怕了。大人们窝在家里烤火,聊家常,看电视,打扑克牌。我们忙着在外面疯。
雪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晚上偷偷的到来。早晨,谁先醒来就会惊喜的跑来告诉其他人。然后,最快速度穿好衣服,去外面的雪地里留下自己的脚印,特别骄傲。看,我是踩在雪地上的第一个人。打闹一番,开始各自玩各自的。妹妹堆雪人,我忙着搞发明创意,偷偷拿玻璃杯装了糖水,埋在雪里面,自制冰棍,第二天刨出来一看,杯子残废了,又找骂了。屡教不改,有多少废多少,小时候挨的很多打其实也是自找的。
冬天的大白菜和萝卜很好吃,因为盖了雪被子。如果当年收成好的话,早早杀了年猪,肉炖白菜萝卜就已经是美味佳肴了。在我们更小的时候,父母说他们还养过一条大白狗,很有灵性。总是在大冬天的雪地里去追兔子。机灵的狗在雪地玩命的追到野兔,将兔子带回来,炖上一锅,狗狗也能饱餐一顿。后来,大白狗被拖拉机辗了,爸妈再也没有养过狗了。虽然没有见过,我也很喜欢那只机灵的狗。但还是更喜欢猫,尽管猫高冷得矫情,无论养它多久,连抱抱它都要挑它心情好的时候。否则总是一幅爱谁谁的样子,拿小鱼干哄它也没用。但是好的东西我很想和它一起分享,那么美丽的雪景,我也想它去看看,和我一起在雪地里走一走,在种满紫云英的田里去疯跑。它不愿意,不理我,总爱躺在各种暖和的地方,打着呼噜。好在,还有妹妹,我在前面跑着,她在后面追着。穿过田野,越过树林,任由雪花漱漱落在身上,掉进脖子里。直到衣服湿透,感觉到冷了才肯回家,少不了被大人叱责。母亲点燃柴火,为我们烘烤衣服,趁她没注意的功夫,我们又跑去外面,将雪铲进锅里,把柴火放入灶膛,看雪化成水。那个任性的年纪,在大人眼中,做什么都是错的,可笑的。但在我们自己心里,什么都很好玩,一点点小事情都会让我们感到很快乐。
连冬天的夜晚都很惬意,冻够了,才贪恋被窝的温暖。我们总是疯够了才会睡下,猫也趁大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来到我们的床头。令我们又惊又喜。既怕父母发现赶它走,又高兴它能陪我们玩一会儿。特别是在它的呼噜声中,睡觉都能睡得香甜。
寒风烈烈,那时候的小破屋藏不住风,冬天很冷。但那时候的我们从未感觉到冷,每一天的日子感觉都不一样,奇妙,开心,并幸福着。天很蓝,水很清,风也温柔着。四季分明,万物都像是精灵。
好希望那样的日子再重来一次,让我们都回到那么小的时候,让父母回到那样年轻的时候,让时光停驻在那样美好的时光里。让我回到过去,拍下那时候的春夏秋冬,那时候的每一刻,和那个时候的父母以及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