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荒唐年代 (2)
我们的目光跟着手电筒的光柱，落在了一块复合板，我们问轮胎怎么不走了，轮胎做出一个不要出声的动作，我心想完了女妖怪真的来了，接着就看见轮胎从那块复合板上捡起了一个东西，我们也不管什么女妖怪了都围过去看，“这是什么，跟破了的气球似的”轮胎捏着气球问我们。
“这是套子，带上它就不会有你们了”我对着轮胎他们仨说道。他们仨同时吼了出来，去你丫的！
“这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说明有人在这里搞啊”
“这里连个床都没有，怎么搞”眼镜自己说着都脸红了起来。皮卡在一边笑的很坏，嘴角扬起了一个很大的弧度，说不需要床只要有个墙就行。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实物的套子。我已经记不清当时的感受了，身体一直都在快速肿胀，脑子里稍微有点念头，下体就不受控制的向天举。我这个年龄都不能说成是色，顶多是好奇，顶多是男人与生俱来的天性。
路口摆摊的老大爷经常跟我讲故事，说女人是水，男人如火，水火不相容，但男人碰上女人就一发不可收拾，翻云覆雨都是正常。我和很多亲老大爷都不能说到一块，就和摆摊老大爷能尿到一个壶里，经常和他讨论女人的话题，很多个暑假的夏天，我都搬个小马扎，听着蝉声，坐在补丁的遮阳伞下听他说话，摆摊老大爷教给我很多生理课上学不到的知识，这是后话。而且我稍微对他的故事表现出点兴致，都能得到一串冰糖葫芦，讲的高兴了还给我蘸点蜂蜜，在外面裹个能吃的糖纸，特有味道。
老大爷年轻的时候是个混混，是那种两帮人约架会同时找他帮忙或者让他在中间调解的那种混混。在那个年代摆摊老大爷被一帮科班出身的青年叫做“社会主义蛀虫，资本主义毒牙”，摆摊老大爷倒觉得是对他的夸奖，请写字好的老师傅用毛笔写了出来，一直压在箱子最低下，我当时对摆摊老大爷崇拜极了，认为他具有后现代精神。
现在我回忆起摆摊老大爷的吆喝声仿佛又回到了那些年暑假的夏天，蝉声，冰糖葫芦，糖纸，在脑海里恢复着当年的他有着怎样的风光。后来马路扩建，老大爷搬走了，再见到他已经是十年以后的事了，这也是后话。
废弃工厂里没有母狗生小狗，没有尿骚味，我们把复合板整理一个出来，坐在上面抽烟，打牌。女妖怪从来没有出现过，在我的梦里女妖怪把我的裤子脱了，我说你干什么，我要哭了。女妖怪说别动，我给你看病呢你要切小鸡鸡了。我吓的直往后退，搂住床头用手捂着下体，轮胎一巴掌把我扇醒，流氓，你丫摸我脚干嘛。我说，女妖怪要切我小弟弟了。轮胎说，要是真有女妖怪就上了丫的。
我小时候心中的废弃工厂是像桃花源的地方，最起码桃花源不会有套子。从那以后我们几个经常到废弃工厂里抽烟，打牌，讨论班里哪个女同学的胸又变大了。
那个时段放学后也不去操场了，内心膨胀的厉害，走路都带风了，说话全带脏字，把低年纪的学生贬的一无是处，挖个耳屎就跟挖出桶金子来似的。眼镜说我们几个就像花朵，是营养不良，没有受到大粪熏陶，长坏了的社会主义花朵。我们说，什么叫像，本来就是。
眼镜进入废弃工厂后没说什么话，但脸上在见完套子后的红晕一直没下去。我们都觉得眼镜突然搞出这个进入废弃工厂的行动，是跟那些个套子有关系的，内向胆小的眼镜内心一定住着一个淫魔，在某个和女妖怪的春梦后，眼镜得知了进入废弃工厂的地图，然后把我们全都骗进废弃工厂，让女妖怪吸我们的阳具，最后女妖怪的条件是答应跟眼镜结婚。眼镜不知道我们想的这些，也没告诉我们原因，当然我们也一直没有问。眼镜看完套子后，把套子扔到我们坐的复合板上说，小号的，这个男的一定阳痿。
那天晚上我们没有回去，就在废弃工厂里的复合板上坐着。轮胎从小树林里找了些干柴，斜着搭起了一个圆锥形的篝火堆，问皮卡“把你的汽油拿出来点”
“没有了”
“那我帮你把油缸尿满吧”轮胎说着就解裤子往皮卡的车走去。皮卡拽住轮胎，把油桶从车里提了出来，浇在篝火堆上，轮胎用打火机点了一个套子扔过去，废弃工厂顿时就亮堂了，我们围过去，感受着温度挑衅着我们的脸庞。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在篝火堆的映衬下，他们一个个清晰的轮廓，甚至有些闪烁，有点朦胧，竟成了我对他们唯一的童年印象。
夏天我听着蝉声，吃着冰糖葫芦，坐在补丁的遮阳伞下，听摆摊老大爷讲故事。摆摊老大爷跟我说，我年轻的时候是个混混，经常和其他混混坐在马路边上的石墩上，看着一个个穿着越来越暴露的姑娘从身边晃来晃去，一扭一扭的，有的是碎花裙子，有的是一头大卷发，正赶上改革开放的时代，女人的胸部也跟着更开放了，有的旗袍开到腋下，从侧面看过去直晃的人眼晕，都不知道该往哪看了，不知道该往哪瞧了。等姑娘走过去了，再低头回味回味，巩固一下，生怕晚上记不起来了。我说你丫这么色呢，晚上也不放过人姑娘。摆摊老大爷把冰糖葫芦蘸了蜜，加个能吃的糖纸递给我说，白天偷看是给晚上脑力加体力的活动积累素材，嗬，真有意思。我又吃了一口冰糖葫芦，这个冰糖葫芦上蘸满了蜂蜜，甜的发腻，恨不得把我牙给甜掉了，这种甜蜜的味觉让我想起了邻居家的大姐姐，那天大姐姐正站在阳台上晾衣服，微风吹起她刚洗过的长发，我闻见了洗发水淡淡的香味，大姐姐身上穿的蓝底碎花裙子随风摇曳，让我心猿意马，胡思乱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