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得起书

作者|文竹

近几年来，我每年都买几次书，做生日呀送贺礼呀温居呀节日走亲访友呀，大都用书。主要考虑到烟酒不缺也太俗，衣服不一定合适又太滥，而书则没有个多，且不太容易与人送重了，想必接受者也还是喜欢的。

个体书店老板早已认识我，故而常常给我点百分之几的小优惠；新华书店虽不优惠，但也每次都热情地邀我进到柜台里面任意挑选。

书买回家，忍不住就要翻阅，一翻阅便不能释手。一次，小儿子见状，说：“既是那么爱读，何不再去买一套来放在书橱上慢慢品尝？”我说：“唉！工作呀，房子呀，什么的，咱哪有闲钱买书呢？”大儿子灵机一动，道：“这么着吧：每次送人前你先把书读了，不就等于没花钱就读了书或是送了书又没花钱吗？”我们母子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儿子们笑得很开怀，我笑得很酸楚。

那日去同学家，见其邻人夫妻打仗打到大街上，男的拿一本书狠狠扔到女人头上。我说：“咳！用书打仗！”同学说：“咳！人家现在是富翁了！一百多万呢！书还有什么用？！--哼！这么多钱，可就是不管他娘爷，每月给老人5块钱都拖着不给。花在女人身上可就不心疼了，成天这饭店那饭店地喝，小姐坐在膝盖上。兄弟姊妹之间也不团结，经常打仗，一打仗就又骂娘又拔骨碌，又摸锨又摸火柱的，一直打到大街上，在大街上滚成个蛋。”

说起来可怜，我那个小小的书橱至今未满，里面不过是几本进修时的教科书，或是几本八折九折的书。近年来，以前定的什么报呀刊呀的我一概省略了。读书人买不起书，想来大概是上帝在与读书人开玩笑吧。

然而，我有办法，随园老人不是早就说过“书非借不能读也”吗？我于是到图书馆借书，到阅览室借装订起来的旧报纸旧杂志，同学同事有好书好报，也每每热情地荐给我读。故尔，书，我买不起；但，读得起。（完）

1995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