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霞-21

       

 

                  第二十一章：恶意渐生

        三天的实习过去了，阿霞的表现还算令人满意，得到了狮子王经理陈三元的认可，转成了正式员工。

        阿霞由此安顿下来。

        为了打发时间，也为了更好的做好迎宾小姐这份工作，阿霞听取了经理陈三元的建议，一面在酒店辛苦上班，一面将微薄的收入全部作为学费，参加礼仪晚课的学习。

        阿霞还专门从一个摆地摊的小贩那里购买了一幅旗袍美女的贴画。画中的那条古老的雨巷里，一位女子身穿一袭紫色旗袍，斜风细雨里，手撑油纸伞，旗袍随风舒卷。女子款款走来，黑宝石般的眼眸里，递出盈盈的秋波。

        阿霞震慑于画中人的那番莲步轻移的恬淡优雅之姿，眼波流转出的雍容华贵之举，心中不由得倾慕不已。

        仅仅一个月下来，没有任何模特和舞蹈基础的阿霞，在走路的姿势，衣着的品味，举手投足之间有了潜移默化的蜕变，渐渐有了画中美人的那副优雅之态。

        阿霞虽然没有成熟女性的丰乳翘臀，却是拥有乌发小脸，以及柳腰和玉葱般的纤腿，虽然只是酒店工作服的旗袍，一穿在阿霞身上，那半遮半掩的剪裁，瞬间勾略出女性的玲珑曲线和曼妙身姿。

        身着旗袍的阿霞虽然还缺少一份女性的优雅知性的气质韵味，但是她却有着荷花般的清雅，以及试图隐藏的那份对过去岁月的淡淡的忧伤，宛如一株在岁月长河里傲雪迎风的乡间的花骨朵。

        阿霞在上礼仪课时，接触到了一大拨同学，有刚毕业的大学生，有外企工作的 “白骨精”，有年轻有为的女老板，有政府机关工作的公务员，甚至还有年近不惑的老阿姨。从她们偶尔的言谈之间，她震惊于大千世界竟然还有如此丰富多彩的人生，继而又深深感伤自己那段挥之不去的噩梦。

        阿霞小心翼翼的掩饰着自己的不幸的过去，不时的搬出对付大块头的班车司机的那副说辞抵挡偶尔被人问起的离家缘由。其实，和她交往的人不过寥寥数人，而且都是十七八岁的打工仔，没有深似海的心机，她们从阿霞的叙述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对于阿霞的那套说辞深信不疑。

        阿霞刻意的试图忘却那段不堪的记忆，可总是事与愿违。宋伟业犹如一张纠缠不清的捕梦网，却是更加频繁的钻入她的梦中，那可怕的一幕幕不断的重演，直到夜半三更她尖叫着从梦中惊醒。有时，哪怕中午的一个短暂的瞌睡，她也会在梦里遇到宋伟业那张可怕的嘴脸，还有那不堪入目的龌龊动作。

        阿霞憧憬于旗袍晚班那些取得成功的同学的美好生活，同时又不断的坠落在旧时的噩梦中不能自拔。她虽然年仅十七岁，却是拥有了复杂的人生。在美好与邪恶的搏斗中，邪恶之手渐渐的扼住了她的咽喉，使她呼吸不畅，乃至于临近窒息边缘。

        迎宾的工作并非简单的迎来送往，阿霞和林小雅不时的会遇到一两个醉酒的客人骚扰，要么吐露的不雅之词，要么甚至借酒遮脸，趁她们不备时，搞点不雅的小动作，吃两人的“豆腐”。两人的表现截然不同，林小雅总是耸耸肩，一笑置之，阿霞要么慌慌张张的闪躲，要么干脆竭斯底里的惊声尖叫。

        偶尔，两人也会收到微薄的红包，林小雅给客人报以迷人的微笑后笑纳，阿霞则是呆板的连连摆手后拒绝。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不容和你商量。

        这天深夜，阿霞依旧一身旗袍伫立在寒冷的晚风中，林小雅已经先行告退，留下阿霞独自一人支撑门面。光芒四射的灯光打在她身上，照亮旗袍下紧绷的胸部，旗袍大胆的开叉在臀部位置，肉色的丝袜映衬出冰雕似的修长的大腿，彰显少女火热的情怀。

        狮子王大酒店的最后一波客人偏偏倒倒的从楼上下来，六七个衣着光鲜的男女簇拥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光头男人下了台阶。光头老板油腻、无毛的头顶在灯光照射下引入注目。

        “请各位老板带好随身物品，欢迎下次光临狮子王大酒店。”阿霞身体前倾，非常礼貌的微微鞠躬。

        就在阿霞还未抬头时，一股子酒气扑鼻而来，屁股也被人拧了一把。她哎呀一声叫出声来，就在慌忙抬头查看时，一只手娴熟的落在了她旗袍开叉处，被扯开的丝袜袜口插进一卷硬邦邦的东西，好像大腿突然长出来的丑陋的肉瘤。

        光头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欺身来到了阿霞跟前，还没等阿霞从震惊中苏醒过来，把“臭流氓”几个字大骂出口时，那群嬉笑的人已经把光头男人送上了一辆不知何时停在酒店门口的黑色大奔里。

        “古得…古德拜，我的…美人!”摇下的后排座车窗,光头老板探出头来,肥厚的大手放在嘴边给阿霞作了一个飞吻的动作,猪肝红脸颊上方的那对犹如螃蟹眼的细小眼珠子色眯眯的锁住阿霞的胸部，垂涎三尺，“小妞，给我打…打电话。”

        还没等阿霞冲上去怒骂光头男人的无耻，又一辆大奔停在了酒店门口，那几个送走光头男人的男女钻进了车里，随着砰的关门声，大奔急速而去。

        阿霞气愤难平的伸手扯出插在丝袜上的那卷东西——十张百元大钞，以及裹在钞票里的一张名片。她把那叠钞票和名片拽在手里，内心翻滚。

        拖着硬邦邦的双腿回到冰冷的寝室，阿霞已经没有力气洗漱，她蹬掉中跟皮鞋，脱掉旗袍丢在床边的凳子上，随即钻进被窝，很快坠入梦乡。

        一双肥厚多肉的手掌撕开梦境的幕布，光头老板探出聚光灯似的无毛的头，硬生生的挤进阿霞的梦里。他赤裸上身，露出椭圆形的啤酒肚，一只拽着厚厚一沓钞票的肥手朝阿霞飞舞，另外一只手更是没有闲着，五指弯曲抓向阿霞的胸部，就在指尖触及到阿霞胸部的瞬间，猪肝脸变成了宋伟业那张扭曲变形的脸。

        “不要，滚开!噢，不要……”即便是阿霞逃出噩梦时，坐在床上的她，双手兀自在空中挥舞。

        过了许久，阿霞方才领悟到刚才的一切无法梦一场，慌乱的思绪渐渐止息。

        阿霞将满是愤怒的目光投向窗外。

        无穷无尽的夜色充塞着天空，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坏人当道，哪里都有宋伟业。你既然想玩我，那我们就来场大的！”

        月亮突破乌云的羁绊，出现在暗蓝色的天空。

        黑暗中，阿霞摸索着找到那卷包裹在钞票中的名片，就着窗外洒下的月光，名片上留有公司、名字、电话的内容一览无余。“人不能毫无尊严的活着，失掉尊严的人只能卑微的活着，倘若真是如此，那么，那些剥夺别人尊严的人，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这句话在她的脑海里闪现，使得她更加的愤怒。而这不断滋生的愤怒似乎燃烧尽了她所有的理智。

        邪恶的种子在阿霞的内心生根发芽，在无知之水的浇灌下更是急速的生长，枝繁叶茂时，一个骇人的计划在她的脑海中形成。

                                      龙泉剑客

                        二O一九年十一月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