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

      这是理发店开业的第一个晚上，已经过了凌晨，但小张还在为白天那位女客人提起的问题困扰着，迟迟没有入睡。

      “老板，请你把我脖子以左的头发剪稀疏些”一位身穿蓝色短袖的女孩走进了理发馆，她对着镜子比划比划了自己的头发，好像在挑选要剪哪根似的。

    这是开业以来进店的第一位女客人，小张也是表现积极，动作麻利的把姑娘伺候上了座椅。

      “姑娘，你想做个什么款式的头发？ 现在新店开业优惠活动还是很多的。” 说着小张就递上了一本发型杂志。

      “不用了，你就按我说的剪吧，把我左边的头发剪得稀疏些。” 女孩还是看着镜子，时不时还对着它摆弄神情。 把小张的目光也吸引了进去，镜子前的两人就这样看着镜子里的女孩，安静了。

    “姑娘，为什么你要这样剪呢，头发应该当作一个整体去修理，才能挥发它们的魅力， 如果你不想做头发的话我可以直接帮你整体修短些，这样既不影响美观也达到修剪头发的效果。”

      女孩皱了皱眉，看着镜子中的小张，没有言语。 小张也意识到了这位女客人虽然生的漂亮但是显然并不是很热情，便不再多嘴了。

      小张把姑娘扶正，披上了理发衣开始用梳子帮她梳头，毕竟 这些头发的主人硬是要给它们区分出左和右，不能阻止的话也得给他们分公平的好，随后又挑选了一把剪刀，慢慢的开始修理头发。

    “姑娘，你希望稀疏到什么程度呢？”

          女孩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到了她满意的程度后才令其停下，又让店里的实习小妹帮洗了个头，才提出要结账离开。

      走之前，女孩把左边的头发拨到了胸前，而任凭右边的头发垂在身后，虽然感觉是一个不太谐和的形象，却在她的身上散发着光芒。

      头发分成两半披在不同的位置上，胸前的稀发给人一种凌乱却又整洁的美感，像是不经意把青丝挑起，又像是它本来就应如此，而身后垂下的秀发，带来的是整洁和优雅的气质，这是小张从来就没有想象过的场景，眼前如画，画中有仙。

      “因为右边是我父母喜欢的，左边是我想要的，我从小就是如此，把什么都分成两半，一半是为取悦别人而一半取悦我。” 女孩把玩着胸前的青丝，不经意的说道。

      “可是我从业多年也未敢对客人做出过这样的尝试”小张看着女孩愣了愣

        “其实人的一生遇到的所有经历不都是这样吗，什么事都有两面，就连天上也是，像白天与黑夜，总有一个是你喜欢的，但是你不可能只选择你喜欢的那个时候活着。” 女孩说着拿出了一支口红，对着镜子上色。

        “大多数人一辈子其实只活了一半，另一半是从来没有展示出来的，他们管这个叫做‘选择’” 女孩收起口红，抿了抿嘴唇让得颜色均匀些，随后向小张了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便离开了.......

      “一半取悦别人，一半取悦自己么？......不尝试怎么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小张收起思绪，自言的喃道。于是也闭上了疲惫的眼睛，脑海里浮现的尽是家中的老父亲与荒置多年的瓜地。

……

      城中村街尾的那家理发店一定是破了这条街道上的某项记录，才能够赢得那么多邻里街坊的讨论。

      “可不是嘛，昨天才试业今天就不干了，倒闭的消息传得比开业的消息还快。”

      街边的老大娘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