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血案的真相

美妙的音乐声传来。

辉煌的音乐厅里座无虚席，观众们都身穿正装，安静地聆听。两侧的包厢内有军政要人，也有商业巨子。哈芬斯顿国立音乐厅今天的演出一票难求，因为这是著名钢琴家莱斯特的世界巡回音乐会的最后一场。

这位莱斯特先生是音乐界的传奇人物。大器晚成的他据说三十岁才开始接触钢琴，不到十年的学习就让他成为了可以史上留名的钢琴家。他最有名的地方在于写了许多难度极高的练习曲。除了他自己几乎没人能弹奏。有乐评人曾经批评莱斯特说：“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喜欢炫技！“

当然，更没有人知道他弹钢琴只是为了保持手指的灵活。这位大钢琴家喜欢音乐，但是他更喜欢偷东西。准确地说，他喜欢穿越障碍的感觉，东西本身不重要。

莱斯特就是“君子之手”铎杜的化名。他很多年不亲自出手了。自从挑战过独行者之后，这世界上似乎没什么值得他亲自出手的东西了。

演出终了，在观众的掌声中，莱斯特反复致谢才回到了后台。

“看来要到此为止了。公开演出太麻烦了。以后不玩钢琴了，要换一种乐器。”莱斯特边走边想。他的休息室门口堆满了花束和礼物。他看也没看，径直进了房间。

君子之手 铎杜

房间一进门的地方有一个小圆桌，上面还放着一个礼物，包装得非常简单，只是一个蓝色的方格纸盒子。莱斯特却立刻停步，如临大敌，凝神摒息感知周围的状况，同时用无名指在袖筒里扣住了一只匕首。他知道放下这个礼物的人非同小可。休息室的门没有锁，但是作为世界第一盗贼，铎杜（莱斯特）可以轻易地分辨是否有人进来过。

礼物放进来了，却没有人来过的气息，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能做到。铎杜全神贯注，他相信这个杀手还在房间里，但是怎么也感觉不到敌人在哪儿。

“这家伙好强！”铎杜一动没动，额头却已经冒出汗来。

“拆开看看。”铎杜听到了独行者的声音，同时也看到了他站在自己的身边。他刚才躲在哪里？又是怎么走到自己身边的，铎杜完全猜不透。真是隔行如隔山！

虽然吃了一惊，铎杜反倒放下心来，看来独行者不是来杀他的。他拆开包装纸，看到了一只海螺。

“科林纳的浮山海螺？原来到了你手上。你要交换什么？“

“这是普通海螺。我要落岩城的金盾海螺。我用这个跟你换。”独行者说着拿出了一个布口袋递给铎杜。

“火银珠。嗯，数量真不少。不过你应该知道，我不替人拿东西。我可以介绍高手给你，也可以出个方案，你找人做或者自己做都行。”

“独行者”希莱修姆用来交换的火银珠是他唯一能拿出手的东西。作为火系和土系的双料法师，他几乎是仅存的能够制作火银珠的人。第迪斯其实有很多宝物可以用来交换，但是他一个也舍不得，思来想去，做了一袋火银珠给铎杜。

“再加一袋，你亲自做。”

“不行，这是我的规矩。你可以杀了我，但是不能坏我的规矩。”铎杜说道。

“方案。”独行者留下这个词之后忽然就不见了。

铎杜花了数周时间详细研究落岩城的情况。虽然不知道金盾海螺藏在哪里，但是这难不倒世界第一盗贼。他的方案并不复杂，需要一个行骗者，一个虫师，一个假海螺，还有第迪斯自己的土系能力。

铎杜制定好方案后，写在一张纸上，塞进了海螺中，放在书架的一个角落。第二天，不知什么时候，那个海螺就不见了。

“人才啊！做杀手太可惜了……“铎杜感叹道。这些年来他一直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落寞。他曾经幻想世界上有另一个高手。他们之间可以展开君子之争，你拿我的东西，我拿你的东西，相互留一个手印。

可惜这个世界上大都是利欲熏心之徒，看中的都是获取财物，而不是享受挑战。至于这位独行者，本事确实不小，境界却和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个贪婪的不停搜罗宝物的家伙。

沙漠中的艾斯里亚，落岩城所在，国王温克尼斯突然得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一个自称伯力阿斯的旅居海外的艾斯里亚商人求见。这人声称在黑市莫纳莫纳见到了祖国的至宝金盾海螺。他用高价把海螺买了回来，希望国王能鉴定一下真伪。如果是真的，希望能得到封赏。

温克尼斯起初不相信这个商人的话。金盾海螺的所在位置只有国王本人知道，王子只有成为王储才能跟随父亲进入密室。而守卫密室的卫兵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艾斯里亚的国王代代相传，这个金盾海螺是王国的基石，是最为重要的宝物，向来守卫严密，怎么可能轻易被盗而不被自己知晓？

但是当伯力阿斯递上他从黑市回购的金盾海螺之后，国王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温克尼斯作为国王也没有见过几次金盾海螺，但是这个海螺的大小和形状都很特别，非常好认。金盾海螺是落岩城的秘密，极少有人见过，也没有复制品。

发生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守卫监守自盗。而且一个守卫很难办到，要许多守卫配合，再加上外援。“这很可能是德里南联邦指使的！”想到这里温克尼斯寒毛倒竖。没想到一直想要吞并艾斯里亚的这个邻国已经渗透到了这种程度。而这个所谓伯力阿斯很有可能是来示威的。

金盾海螺除了历史意义，对外人来讲没有什么价值。肯花费巨大心血盗出这个海螺，不可能拿到黑市上出售。这个所谓爱国商人，多半是德里南政府的人，是来谈条件的。

“你想得到什么？“温克尼斯问道。

“小人只想让国宝回归，别无他求。若陛下确认这是真的国宝，小人不胜荣幸。您如果一定要赏小人的话，随意给个头衔就行。”伯力阿斯满脸堆笑，做出一副贪婪小人的样子。越是这样，温克尼斯越是觉得他是德里南政府的人。

“你有话可以直说。不然就没机会了。这个海螺虽然重要，也不能用来交换国土。”

“您误会了。小人怎么敢要国土。陛下要是怀疑小人的爱国热情，就不用封赏。小人这就离开，算是为国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事。”伯力阿斯话说得卑微，但是表情甚是不悦，起身要走。

“你等等。我们明天再详谈。我今天还有别的安排。你归还国宝，本王不会亏待你的。”温克尼斯说道。伯力阿斯的反应把他搞糊涂了。

“难道这人真的只是想要一点个人好处？说不定这个海螺是假的……”他想到自己好久没进入过密室了，还是核对一下比较保险。

当晚，温克尼斯带着全部十二位贴身卫士前往密室，还叫上了自己的两个成年儿子奥西曼尼和查克莱斯。温克尼斯担心密室的守卫已经被收买，他带着这些绝对可靠的高手才能去密室。这次行动，国王甚至没有通知负责王宫守卫的建巡守呼博斯。

按照礼制，国王和王子还穿带了参加正式仪式才用的盔甲。温克尼斯计划，如果海螺真的失而复得，要举行一个简短的归还仪式，之后要更换全部守卫，让自己的亲卫队暂时顶替。

国王 温克尼斯

一重重的石门被打开，每一层石门都有卫兵把守。要两个卫兵一起才能开启石门的机关。而最后一层，只有国王随身携带的钥匙才能打开。温克尼斯走了一路都在观察密室的保卫到底出现了什么漏洞。他一路上和每一个守卫对视，没有一个人露出破绽。

“这些世代守护密室的卫兵怎么可能被收买呢？”温克尼斯带着满心的疑问把钥匙插在了最后一道石门的锁孔内。石门慢慢升起，国王屏住了呼吸。

石门还没有完全打开，只是高过了人头，温克尼斯就迫不及待的领着众人进入了密室。稍微拐过一个走廊，空旷的密室就在眼前。房间中央是一个白色的柱形石座，上面分明放着一个海螺。

“差点上当了！”温特尼斯走近石座，把商人带来的海螺放在金盾海螺边上比对。二者的质地非常类似，但是大小和花纹都略有不同。

更重要的区别是，商人带来的海螺明显颜色更为鲜亮，和有着数千年历史的真海螺一比，立刻能看出不同。温特尼斯把带来的赝品交给儿子，自己拿起了石座上的真品反复端详。

“没错。海螺根本没有被盗。这背后也没有什么大阴谋。那不过是个蹩脚的骗子，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同种类的海螺而已。”温特尼斯既愤怒又有些欣慰。这至少证明了国家的内部没有问题，国宝也从未丢失过。

“走！”国王放回了真的金盾海螺。带着众人离开了密室。他等不到明天了，要立刻把那个骗子抓来审问。石门一道道重新关上。国王手下所有的人都跟了出来，但是有一个小东西没有跟出来，那是一只电报虫。它一直蛰伏在假的金盾海螺深处，跟随众人进了密室。

国王进入密室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在海螺下方的开口处，一只暗红色的甲虫悄悄爬了出来，落在了地上，和落岩城的暗红色岩石融为一体。

自然界的电报虫都有岩灰色的伪装色。但是这一只被特别染成了暗红色，完成这个特别的任务。驯养它的虫师叫巴列侬，也就是那个自称伯力阿斯的商人。

国王当然不可能抓到他。早在国王进入进入密室之前巴列侬就跑了。等国王带着士兵破门而入的时候，发现那个骗子在房间里留下了一个人形丝茧，栩栩如生，转眼又化为了灰烬。

“不对劲！“温特尼斯看到这个丝茧觉得这个骗子手法不凡，应该不会使用这么简单的骗术。“这背后还有阴谋！”正在温特尼斯飞速思考的时候，密室的卫兵前来报信，说密室里有微弱的异响。因为他们无法进入密室，所以不知道里面的情况，请国王速去查看。

“遭了！上当了！“温特尼斯立刻意识到了敌人用意。这个假海螺就是为了让他去一次密室。那里太过隐蔽，敌人本来是不知道在哪里的。国王带着王子们和亲卫队迅速折回密室。

国王尚未赶到，密室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只甲虫在“哒哒哒“地敲击地面。这声音并不算很大，但是落岩城的石头是一块整体，声音传导的时候损耗比较小，所以最后一层石门的守卫在门外听到了这个似有似无的声音。

这声音再传到第二道门的时候，就不是人耳可以听到的了，但是震动依然存在。事实上，这微弱的震动传遍了整个落岩城，甚至传到了城下的水井。

依靠长距离潜泳进入落岩城地下的希莱修姆正在等待这个声音。他可以用土系魔法侦测到震动的源头。他很快确认了电报虫的位置，紧接着钻入了石头墙里，好像挤入了一块果冻之中。

温特尼斯国王带着侍卫们回到密室。还没等石门完全升起，他就抽出宝剑，从地上的门缝钻了进去。几乎与此同时，密室的地下钻出了希莱修姆。

作为杀手，小心缓慢，伺机而动是优秀的习惯。但是盗贼讲求速度，尤其是在出手的时候，慢则生变。希莱修姆第一次偷东西，过于谨慎，动作太慢，被赶回来的温克尼斯正好撞见。

照面的一瞬间，二人都是一惊。希莱修姆想了很多事。他想立刻抢了东西走，但是自己抢走金盾海螺的事情就会暴露。他想立刻放弃，但是现在已经暴露，再来偷就难了。他想杀了这些人灭口，但是这样一来就成了杀人越货，会被杀手行会开除。真是难办！

“啪，啪，啪“希莱修姆用大铁钩将来者一一拍死。只有那国王身手还不错，被铁钩夺了兵器之后才杀死。连带最后一层石门的4个守卫，希莱修姆迅速杀光了全部19人。

因为他刚才迅速做了决定。既然已经暴露，只好由偷变抢。如果灭口做得仔细，杀手行会也不容易发现，警方就更不会追到他头上，只是白白浪费了用来交换偷窃方案的那一袋火银珠。

希莱修姆环顾四周，没有活口了，就带着真假两只海螺一起离开了密室。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希莱修姆忘记了这个密室里还有他的小搭档，那只电报虫。它此时已经完成任务钻回了假的金盾海螺之中，被放在了希莱修姆的挎包里。

希莱修姆钻过层层岩壁，回到地下水井。他在潜水的时候，寒凉的井水把海螺里的电报虫逼了出来。那只可怜的被利用完的虫子艰难地游上了岸，最后萎缩在墙边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