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奋斗（七十七）长篇小说连载

文/凡人呓语（原创）

侯振江在妹夫朱立志那只歇了一天，就被儿时起就一直要好的前庄老表永富叫去了。老表永富与侯振江同岁，只比侯振江迟出生三天，他们从上小学起，一直都是同班同学，位子也常挨得近。老表颇擅长于读书，念小学时，成绩从来都是班上名列前茅的，老表语文数学两科均出色，他尤其喜爱语文，作文更是写得棒！侯振江的语文成绩略逊于老表永富，在班上也是挂了前二三名的。这也许要归功于教他们的语文老师了。

      教他俩语文的是张老师，本村人，人精瘦，待人一团和气。听村里人说，张老师是会些武功的，常在深更半夜习练武术，但我从未曾听张老师提起过，亦未见过他当众演练过。张老师语文教得极有趣味，学生们没有哪个是不喜欢听他上语文课的。张老师上课，从不打骂学生，他注重在平时把一些做人的道理以说故事的方式潜移默化地影响学生，使学生自然而然地不去违反课堂纪律，凡是张老师带过的班级的学生，语文成绩是没有很差的。那时，我和老表永富写的作文，是常被张老师在课堂上作范文朗读的，张老师很器重我俩，我和老表永富也最佩服张老师的教学和为人。可惜的是，小学毕业，老表永富因为家里发生的一些事竟休学了。

        那时，老表永富的大哥找不着媳妇，以牺牲大姐为代价，三拐弯才娶了老婆。大姐为了哥哥能成个家，就只好委屈了自己嫁给一个长相家庭都很一般的人家。大姐长得可好看了，人也善良，做事麻利，很会持家。她嫁过去后，日子过得很顺当，生下两个儿子，后来都上了大学，有出息。新娶来的大嫂心眼子多，逼永富大哥和他父母分家，永富的三哥又逢考高中，家里实在没钱再供老表永富上学了，他就临时办了休学。屋漏偏逢连阴雨，永富的二哥痴迷上了隔壁邻居家的女子萍子。萍子人长得水灵，掐一把胳膊，能掉下水来，一双大眼迷死人，身腰一扭一扭地，垂到屁股上的长发，用一根天蓝色发带挽着，乌黑丝滑得像匹缎子，谁都梦想着去抚两把。

      夏天的一个晚上，天能热死个人，人们都抬了床到门前的打谷场上睡凉。夜深人静，人们正沉浸在睡梦中时，一声女子的惊叫，吓醒了乘凉的人们。萍子梨花失色地在床上抚脸痛哭，肩一耸一耸的，突凸的胸小山样上下颤动，萍子妈赶紧问是何缘由，萍子抖抖地说，刚才有人摸她，她被一个男人摸醒了，睁眼一看，那个心虚得吓得跑远去的人，像是隔壁的老二。萍子父母就去找老表永富家要人，哪里还有老二的影子，他早跑得没了踪影。萍子的父母纠缠个没完，老表永富家久久不得安宁。这事对复学正读初中的老表永富影响很大，他无事时日日忧愁地靠在门框上想心事，学习成绩已大不如从前了，初二刚读完，就遗憾地辍学了。老二也不知躲跑到哪个旮旯里去了，几年都不敢归家。老表永富在家帮父母耕种了几年土地，觉得没有什么奔头，因为他平时酷爱唱歌，被洪泽的一家民间歌舞团招去，当了一年流浪歌手，餐风露宿，城市乡村，也没混出什么名堂，钱也没落下几个，只是凭着喜爱，坚持着。后因歌舞团实在难以生存下去，就都解散被迫各奔东西了。在外闯荡了一年的老表永富，更不愿安心在家了，他便一个人来到了离家百多公里的省会南京谋活。起先他给人洗过碗，又干过广告宣传。那时，侯振江正在南京新模范马路上的一家设在化工学院内的高考班补习，一天下午，侯振江站在教学楼窗口望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流和人行道上行色匆忙的路人，忽然一阵喧天的锣鼓声传入他耳中，侯振江定睛一看，一队推销维维豆奶的男女自东向西，沿着新模范马路的人行道缓缓走来。队伍的前方有个穿了巨大熊猫服的人一步步缓慢走着，熊猫憨态可掬，右手还不停地向路边行人挥舞，遇到好奇的小朋友，就停下来抱抱，小朋友感觉又惊又开心，也拉着大人随在队伍后面好远了，还形影不离地跟着。这支游行促销队伍里就有老表永富，他就是那个穿熊猫服的人！走了一气，他拉开拉链，头才露出来，就被侯振江认出来了。老表满头的汗，头发被汗湿得这一撮那一缕的，脸捂得猴子的屁股红。侯振江当时想，老表真是滑稽，扮起熊猫了，下次看见老表定开他个玩笑，逗他一把。后来又不知他干了多少行当，直到有一次老表永富来补习班看望侯振江，才知道他已经在一家涂料厂做粉刷工好久了。他再没换别的行当。老表在涂料厂干了几年，积累了不少经验，认识了一些人，也攒了点钱，就自己出来接活了。听说，老表永富这两年接了不少活，他自己做不完，又把他三哥叫来帮忙。老三学习成绩很好，但高中却没考上，据说，他考试时太紧张了，会做的题却没做出来，家人劝他再复习一年备考，他说什么都不同意。见弟弟永富在南京干涂料不赖，就过来帮忙了。原先老表永富家在村里是挺穷的，在兄弟俩的不懈努力下，前后屋都新建了瓦房，他家在村子里的地位一下子就提高了，跑逃了几年的老二也回家了，也不见有谁难为他家了。

      村里的几个女孩子想到南京找事做，也是暂住在老表永富租住在龙江的出租屋里，老表永富的堂妹，也住在他那里。他堂妹小名叫安徽子，听说，是他的老爷老婶躲计划生育，流浪到安徽时生下的，便随取小名叫安徽子了。安徽子很贴心，处处为自己两个堂哥的婚姻操心。老三老四（老四即是永富）年纪都不小了，却迟迟没找下对象，别人可以不关心，堂妹安徽子却觉得自己不能置身事外了。安徽子干活的小饭店，有个同事，和她关系玩得挺好，安徽子就隔三差五的，下了班就带这个叫小红的女闺蜜，去三哥四哥租住处玩。小红长得美，心地善良，老三有意追她，安徽子便使劲撮合俩人。老三，人虽长得不咋帅，年龄也大小红十多岁，按说这对姻缘是难成的，但老三执着，他待人又极热忱，对小红体贴入微。天长日久，善良的小红心里热乎乎的，认为老三会照顾人，跟了他不会受罪，加上老三有手艺，干活认真，不糊弄人，以后日子也不会差，小红就义无反顾地和老三同居了。后来，小红数次做家里人的工作，老三也买了好多营养品专程去了丈人家几次，丈人家见老三人虽长得不咋地，年龄也大些，但见女儿死心塌地认准他，老三也为人实诚，就允了这门婚姻。

      老四呢，除了具备老三的优点外，还很有生意头脑，做事有决断能力。老四有心眼，他知道自己的婚姻是指望不了父母的，他就自己创造条件，就近下手。那时，村里有几个女孩来南京找事做，住在他那里。他瞅准一个长得不错的叫小旭子的女孩，使劲追，竟追到手了，谈了几个月，小旭子爸妈知道了，坚决不同意，强行把小旭子带走了，送到无锡她哥那边，还新介绍了男朋友，这事就此黄掉了。但老四并不气馁，重又物色了一个小他十七岁的同村女孩，女孩小名叫蔡艳子，年龄只有十八岁不到，人长得秀气，就是性格有点内向。老四近水楼台，找着机会就关心她。架不住一个异性掏心掏肺地日日关心，让离家寂寞的她心里暖暖的，蔡艳子心里的坚冰就慢慢融化了。他们爱得挚烈，爱得不管不顾。蔡艳子被她爸妈逮回去，锁在屋子里，偷偷找人传纸条给老四，表达思念之情，同时发誓，她这辈子非老四不嫁。后来家人不锁她了，蔡艳子和老四暗里约好，夜里带上几件换洗衣物，老四把蔡艳子接走了。蔡艳子爸妈天亮了，发现她和老四私奔了，便兴师动众地带了一帮家里头的亲戚，去老四家要人，人自是没有，这帮人一生气，把老四家刚建好的瓦房顶上的瓦拆下来一大片，丢弃在地上，碎瓦片扔的到处都是。可最后还是没能阻止住蔡艳子出嫁给老四。这次见老表永富（也就是老四）一脸的舒心样，侯振江就知道了，老四日子过得不错，小两口一定很恩爱。侯振江迫切地想去看看，这一对有情人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小日月。很久也没见蔡艳子了，不知见面时，她是喊侯振江大哥呢，还是什么都不会喊，只是羞笑？侯振江想定了，见面要拿这一对鸳鸯开开涮，调笑一回，还要他俩敬自己几杯酒，讨个喜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