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无影正义書 第54章 选择
雌雄双巴在赏金猎人行业里混得虽然没朋友，但二人的实力不可小觑。
他们离开县衙不到一个时辰，玉箫的内部结构、银针上的毒素以及解药的成分，研究得一清二楚。他们毫无疑问的认定玉箫、银针及解药为无影所用之物，只不过无影另有其人。
傍晚，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妍羽坐在远窈的怀里望着天空，看着一簇簇的云彩入了神，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吓得远窈赶紧抱着她往起站，“我们回屋吧。”
“排骨云”，妍羽摇着头来了这么一句，远窈一愣。“那一簇一簇的云朵好像一块一块的排骨，我突然好想吃排骨，你现在去给我买点吧。”
远窈无力的叹了口气，紧了紧胳膊上的力道，附在妍羽耳边轻声说明天就去买，现在锅里还有昨天剩的红烧肉呢。
妍羽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那钻心的针刺感又开始肆无忌惮的在身体里游走，她把头埋进远窈怀里，不想被看到狰狞的表情，一只手死死掐着另一只手的虎口，隐忍着疼痛的袭击。
远窈低头看了一眼妍羽便望向空中的排骨云，莞尔一笑，小羽还真是会联想，还真是越看越像一条条的肋骨。
突然妍羽闷哼的呼痛声打断了远窈的思绪，她除了抱的再紧一些也只能期盼着时间快点过，过去一秒小羽便少痛一秒。
两人这样静静的坐着没过多久，远窈便感觉到了妍羽的挣扎，她立即扛起妍羽进了屋，坐到床上后手脚并用的夹住她，下巴颏抵在她脑袋上，慢条斯理的说道：
“小羽，也许你不相信，但我昨天说的话真的不是在哄骗你，我真的已经下定决心。
等你的身子彻底好了我就去衙门递交辞呈，咱们先去京城体验大城市的繁华，听说那里只是排骨就有几十种做法，吃够了玩够了我们再去北方看雪，去南方看花海，然后……”
“那如果无影就在你面前你抓不抓？”
妍羽突然一喊，挣脱掉远窈坐到了对面，她一只手仍然掐着虎口，身体微颤的盯着远窈，等待她的回答。
远窈脑子里过了一圈，她依然认定丁炎就是无影，如果没有妍羽中毒这茬子事儿还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就算无影不是丁炎远寞都未必会管，这下子远寞更不会管了。
“如果你是捕快你会逮捕他吗？不管他是不是你的朋友。”远窈把问题丢给了妍羽，妍羽一愣，回避掉远窈的视线说自己不是捕快想象不出来。
远窈笑着将她拽回了怀里，下巴凹在妍羽的脖颈旁，继续道：“人是会变的，那次你因魏家而受火刑，这次你又因我而中毒，这都让我确定你才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和事。
父亲或许也是如此爱着娘才会接手书院，只是男人不善于表达。
无影的事就让远寞去操心吧，这毕竟是他和丁炎两个人之间的事。”
“阿炎？”
妍羽重复着晃了晃脑袋，以为是自己身体不适导致听漏了什么。
“我希望我的这种变化是成长而不是放弃了什么所谓的梦想，不过今生若没遇到你，或许我会做一辈子捕快……”
“对了阿炎呢？一天没看到他了。”妍羽突然打断远窈的唠叨，冲下床走到对面房间，见锁头还锁着在皱起眉头，“他没地方可去的他去哪了？”
远窈猜到了八九不离十，可避免妍羽着急只好撒谎说青玄馆整顿需要他去帮忙。
这会儿天已经黑透了，丁炎惊醒，瞬间意识到自己躺在床上猛地坐起来左右观察，一阵咳嗽手掌心立马红了一片。
他捂住胸口还是能感觉到一阵阵的疼痛，记得自己是靠着一棵树在休息，怎么转眼到了这里，他正琢磨着听到门开声，看到一个姑娘走进来。
“丁大哥你怎么坐起来了？”
丁炎仔细观察着姑娘的长相，确实没见过不认识，他被扶着慢慢躺下后听到姑娘说“我爹救的你，我叫小娃”，又立马坐了起来。
“柴妍羽的师妹小娃？”
丁炎见小娃点头立即掀开被子，慌慌张张的穿鞋，小娃懵懵地看着他不知所措，看他走出大门才想起来喊爹。
小娃爹追出去后正看到丁炎扶着墙咳血，赶紧跑回家拿了件衣服给他披上说道：“不要想着怕有什么事儿连累我，柴姑娘是我们爷俩的救命恩人，你是她朋友，所以不管你遇到什么事儿都可以信任我。”
丁炎警觉的看了一圈周围，假装不认识小娃爹的语气道了一声谢，扶着墙吃力的走进了远处的黑暗中。
小娃爹这一夜辗转反侧睡不踏实，第六感作祟总觉得要出事。
虽然柴姑娘没有承认张大少爷是她帮着解决的，可直觉就是她，毕竟当初这事儿只有她知道，无影再厉害也是人，哪能随随便便就知道哪个老百姓受欺负了，肯定是巧合让她遇到了便执行了。
早上天还没亮小娃爹就拍醒小娃，递过包袱让她赶紧去乡下的表姑妈家住一段时间。
“我不去，她家那穷小子天天惦记着娶我呢。”小娃被推的急了拐弯的，转个圈又躺回到了床上。
“他家还穷？在乡下有好几间大瓦房呢，你去了就每天吃喝玩乐，也不用陪我扎纸人做灯笼的。”
小娃爹说着已把床上的被褥全部叠好塞柜子里了，拽起小娃就往外走。
太阳当头到了午饭点，雌雄双疤又没有出现和捕快们一起吃午饭，郑大人好奇的走进二人卧室，一张画风迥异的屏风映入了眼帘。
郑大人下意识眯起眼睛走近一看，惊喜交加，这银子真是没白花啊，两天的功夫雌雄双疤已经绘制出了复杂的人物关系图。
丁炎处在正中间位置，错综复杂的直线曲线折线，连接着无数的人和案件，郑大人仔细辨别了一会儿，大部分内容和关系是心中有数的，视线落在了一个文字最密集的区域。
打眼一看什么张大少夫人的坟，挖坟这事儿倒是知道，没想到那姓柴的也有份儿。张大少爷续弦也清楚，只不过洞房花烛刚过无影就下手了，当时还真不清楚新娘的名讳，小娃，这是人名？
郑大人越看眉头越紧，这丁炎和柴妍羽像是绑定了一样，魏家家门不幸啊，男男女女，女女男男，乌七八糟的。
郑大人又扫到最边上写着的三个案件，按顺序确实是前三起被无影处决事件，和丁炎没能连在一起的也没和姓柴的连在一起。
郑大人琢磨着揉了揉下巴，见雌雄双疤走进来直接问道：“无影会不会是团伙作案？”
“不会”，男疤说着走到屏风前，一边说“最多像我二人是两人合作，也有可能就是一人”，一边写上了魏老爷的名字。
“大～人～”，女疤一开口给郑大人整一哆嗦，“说好了您不插手，您就不要过问了，我们是绝对不会冤枉好人的。”
郑大人走出房间后仍然回头看着，并不是自己没能力画这关系图，只是从来没相信过无影会与魏家有什么交集，想着朝牢房走去。
“烦不烦，又来问？”
“你吼什么吼？”
要不是牢房门挡着，郑大人肯定又是一脚踢过去，他背起手让远寞简单说。
远寞一手抓着一根栏杆晃动着喊道：“用不用像宫里似的弄个什么敬事房，天天记录给你们看，那什么公母双疤不了解也就算了，我一五一十的讲给他们听，也算是配合破案能早日离开这鬼地方。
郑叔你是吃错了什么药也来问这事儿？对，你也不用问具体哪天，我们就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天天在一起，他没有作案时间，他冒充无影只是想早日救我出去，我们……”
远寞没说完见郑大人离开立即抓过狱卒的衣服领子问外面到底怎么了，不是说大人压根不信，今天怎么又跑过来问。
狱卒摇头晃脑的叨咕说自己哪有能力揣测大人的心思，见远寞往下拽钥匙串，往后一躲反倒被远寞扽了下去。
他冲出牢房直奔县衙大院，扯着嗓子喊那什么疤你们给我滚出来，刚要躺下午睡的郑大人心里一惊吓得脑仁疼。
“郑叔，那两疤死哪去了？他们有没有对小丁做什么？小丁现在在哪？”
郑大人瞟了一眼拽着远寞的李捕头，他啊啊着说：“雌雄双疤刚刚启程去木瓦县调查，说什么十几年前的案子和后来的什么案子死的什么人有什么关系……”
李捕头磕磕巴巴地说不利索，急的远寞直接喊丁炎在哪，现在就要见到他。
郑大人一个手势，远寞又被几名捕快架回了牢房。前段时间远寞就像度假，好吃好喝的享受着，虽见不到阳光，外面的八卦倒是不少听。
可接下来几天，坐不住站不直的，夜不能寐。托人打听也只是雌雄双疤未归，太阳照常升起落下，大家该吃吃该喝喝没什么动向。
一日清晨，雌雄双疤回城后直接冲到李捕头家问情况，派去跟踪丁炎的捕快并无收获，这几日他一直呆在一个破庙里，每天都是挖破庙附近的野菜吃。
“这样更可疑，难道真是我们小看他了？”男疤问完，女疤摇了摇头，“那一掌我只用了三分力，当时的情况他没必要使用苦肉计。”
李捕头左右看了看插话道：“丁炎那孩子确实无家可归，哎，挺可怜的，就算是下人还能领薪水呢，他一旦离开魏家就相当于净身出户一无所有了，哎！”
三人赶回县衙正碰到监视小娃和小娃爹的捕快回来点卯，他拎起茶壶咕嘟两口干掉了一壶茶，抹着嘴说：“小娃爹回来了没见到小娃，估计是被相亲的人家看上了。”
雌雄双疤本来不解，好好的女孩子不缺胳膊不缺腿的，为何像嫁不出去似的上门相亲，可小娃爹看着又不像是有心眼能让邻居帮着说谎的人。
这一趟木瓦县调查回来也算是双丰收，知道小娃是嫁过两次，按民间说法就是克死两次丈夫的人，不吉利。
雌雄双疤想着对视一笑，女疤掐起腰喊道：“城外五里，最后一站，出发。尾款到手我要买个皮裘大氅。”
“我们不去北方穿不上。”
“小气。”
几个人刚走出小院见远窈往郑大人内院的方向走，李捕头追上前打了个招呼，远窈回头见陌生人便疑问道：“有新案子？”
李捕头欲言又止，远窈也是嫌疑人之一所以不好讲什么，远窈会心一笑道：“你什么也不用说，我今天是来递交辞呈的。”
“你不是在休丧假吗？”
远窈笑了笑没再说话，刚迈上台阶听到：“见过魏捕快，听李捕头描述过你的外貌特征，该是没错了，在下雌雄双疤，男疤。”
远窈立马收回腿转身，这二位心狠手辣业界闻名，行个礼试探性问道：“二位是遇到什么困难需要我们衙门相助？还是……”
“正要去抓你的老相好呢，无影。”女疤莫名的一说，男疤陪笑，李捕头头顶哄一下犹如晴天霹雳，哪有这么走漏风声的，太自信了吧。
而远窈一动不动像是被点了穴道，视线是看着雌雄双疤，两眼却渐渐无神。
女疤围着远窈慢慢蹓跶了一圈，看着她说：“你也有无影的嫌疑但不大，不管你知不知情我们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目前证据是不足，所以就要看看城外五里处的那个小院，能不能给我们吐出点什么证据来，我们也省着动手了。
不过她要是拒捕，留一口气儿还是留两口气儿就看我今天的心情了。”
远窈思绪混乱，脑子里捋了半天依然白花花一片，一口气儿憋到了嗓子眼儿堵得慌，她试图咽了几下口水，硬往下压着气，提醒自己保持清醒。
她看雌雄双疤笑哈哈的转身往外走，迅速冲到他们面前喊道：“你们是准备屈打成招吗？随便拽个没背景的冤枉成无影，得了赏金去逍遥自在？”
女疤已伸出手要打架的架势被男疤拦住道，“江湖上你随便打听，顶多是骂我们心狠手辣，惨无人道，可从来不会有人说我们徇私舞弊，屈打成招。”
“来来来”，女疤拽着远窈来到他们的卧室，屏风上的内容比前几日又丰富了一些，连丁炎何时被魏家赶走住进妍羽的小院，都一日不差的记录着。
原来他们已经搜过魏家了，自己的院子和远寞的院子看样子是被翻了个底朝天。
远窈强迫自己憋回眼泪，可眼角的温热能清晰感觉到，捕快的经验让她快速捋清了所有连线关系与内容，但心理依然难以接受，问道：
“这些可算不得证据，如果那小院里依然没有证据，你们打算怎么做？有什么人能坚持剩一口气儿还不招的，难道你们这不叫屈打成招？”
“哎，你别混淆视听”，女疤掐着腰走到远窈面前，特意垫起脚跟依然嗲嗲的调子说道：“拒捕我们才会让她动物变静物，证据确凿之前的手段可没那么简单直接，不要小看了我们。
再说了，这银针上的毒不可能是她批发的吧，总得有个地方……”
“咳咳”，男疤清着嗓子打断后喊了一声出发，一声“我去调查”，远窈又拦在了他们面前，“这辞呈我还没有递交出去我就还是捕快，无影的案子一直是由我负责，我比你们更有资格走这一趟。”
“我们拿了赏金怎能不干事儿，不过我们也没有避不避嫌的忌讳，毕竟你和李捕头一样只是我们的辅助，换身捕快的官服一起去吧。”
女疤说完往前走两步正好被远窈一掌杵在了胸口上，她嗷一嗓子李捕头赶紧掏了掏耳朵，好像是有一根针快速穿过了左耳右耳。
远窈赶紧作揖道歉失礼，并保证自己去调查也绝不会徇私舞弊。
男疤正要动手被郑大人喊住，他急急忙忙走过来拉开远窈指责道：“几年的捕快白干了？和你弟弟一样一样的不懂事儿。
现在两条路，要么换上捕快的官服和他们一起去调查，要么去牢里陪你弟弟，等着他们凯旋归来，你自己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