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补缀‖头顶三尺是青天(日更二十)
2020年5月7日 星期四 晴
昨天写的《就是你》，是自己许久以前就想写出来的，但是自己却没有写。原因在于——这件事发展的特别特别的曲折，怕写出来后，被“和谐”掉
——那个人的能量大到可以使省委省政府直接干预乡镇一级的工作人员的“陟罚臧否”， 对于我这样一个小人物，雷霆万钧之怒下，我还不得成韲末！
文中的老张，是自己的一个远亲——他的姥姥是我的大姑奶奶，按辈分我应该叫他表哥。有点儿不恭敬的是，那几个岁数比我大的侄子，侄女，都没有离婚的——我把他们的事情艺术加工了，但工作(包括工作地点)都没有加工！
可另外一个人物——春娥，她是一个异常悲情的人物——惨痛到人们不能，更是不愿意相信这是一个现实中存在的人——可现实中她确确实实的存在着。
春娥有一对儿女，离婚时女儿才两个月——按照法律规定:婴儿不足一周岁，男方是不允许提出离婚的。但只有人们想不到的——人家就是把婚离成了。这一对可怜的儿女，受到了许多人的照顾，最后的结果都不错。
我不敢写的是——我所知道至少有五个人因为这件事受到了处理，写出来怕被“和谐”掉。不仅仅是“档案袋儿里被塞了张纸。”——有两个人被开除打发回家了，有两个人降职了，别说我这个老表哥老张，想不到的是处理是最轻的，而且他最后还升到了正科级的职务。
据他讲，那四个人亲自去的部队——典型的“四人帮”，因为其中有一个女干部，可能他们的遭遇，预示了真正的“四人帮”的可耻下场！他自己只是写信而已——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不仅仅是戏词！敢作敢为的勇士大有人在，可能有人会以为这些人看不出“火候”，或是不讲究“斗争的战略战术！”
眼下有几句话——“正义只会迟到，不会缺席。”“迟到的正义也是正义。”……但我不认同这几句话。准确的一点儿说。“迟到的正义是非正义。”——更何况直到今天，没有任何人给可悲的春娥一句交代。
更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文章中的那个“虎子”。他现在的工作地点是省城——应该说他已经退休了，以正厅级职务退休的。他和我的老表哥一直有联系，前些年还回来看过老表哥。
更加令人哭笑不得的是——爸爸因为自己的告发，不到年限就退了下来。等自己工作时——不，从上大学开始——他在省城上的大学。
自己的爸爸就已经暗地里帮助他了，包括给自己分配工作。自己一毕业却到部队上告发自己的爸爸——结果是大家都知道的。爸爸却没有因此记恨自己，一如既往的帮助自己——虽然不到年限退下来，但是有些关系还在。
特别是进入到新世纪以后，虎子和爸爸冰释前嫌，和爸爸，和爸爸后来的家庭还有联系。虎子和我老表哥的谈话中也露出了一些悔恨，感觉到当年自己年轻气盛，做了一些错事。
生活中的爱恨情仇不是“泾渭分明”的，也不是“丁是丁，卯是卯”的。大多数是爱恨交织的——爱之切恨之极。也不能简单的用一个“对”或“错”来划分！毕竟“爱情”“亲情”不能套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阶级斗争”理论！
文章中的那个“负心汉”“王八蛋”内心中也有苦楚。从抛弃春娥的那一刻起，就把家乡给卖了——自己的父母也不原谅自己，再也没有踏进家乡一步。
作为一个游子，他内心中也是无法抛弃家乡的。“有家不能回”这等于被判了无期徒刑吧！在虎子面前也多次提及这件事，希望回家看看！
虎子曾经运作过，想带自己的爸爸回家，跟自己的爷爷奶奶商量过，结果可想而知。我们这里，“停妻续娶”他这样的人物有很多
——不幸的是我的太爷爷在外面做生意时，也是如此找了一个“年轻漂亮”“学历相当的”(这是些现代词，当时的具体情况不明，我问过许多人，但都讳如莫深)。
可我的太奶奶却要求和太爷爷合葬，老一辈女人“从一而终”的思想作怪，出了这种事情也“只能打牙往肚子里咽！”我的另一个“太奶奶”不知所终。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虎子的爷爷奶奶直到今天还健在，两个人应该是百岁老人了——头顶三尺是青天，坚持分清是非曲直，天不藏奸，苍天假以高寿作为回报！
那个“王八蛋”也不是没有回来过，老人秉承“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作息观念，晚上休息早，虎子和爸爸晚上回家——这一点真的如同《地道战》里面的老鬼子说的:“悄悄地进去，打枪的不要！”只不过在文章中，我把这句话安在了大侄女身上。
老张说给我听虎子父子回家的情节，我想起来《人生》的结尾，高加林最终又回到村里——“ 哥哥你不成材，卖了良心才回来……”
巧珍也嫁为人妇，高加林跪在地上，呼喊苍天大地的——路遥的人生际遇使他的作品中或多或少都以“悲情”结尾，这是看不到希望的原因。
只不过高加林是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滚回来的;而虎子的父亲即使是黑夜回来也是前呼后拥，绝不是锦衣夜行，是属于衣锦还乡的，“往来屑屑”——虽然是“悄悄地进去，打枪的不要！”
对于那个时代的人来说，人生际遇哪里有可以欢喜的地方？《高山下的花环》中烈士的一条命，加上一头猪都不够还账的！普普通通的人即使结婚那天白天还可以强装笑颜欢欢喜喜的;到了晚上，新婚夫妇就得考虑如何还饥荒（还债）吧？
虎子的爸爸也是如此，一个农村娃，改变自己命运的方式，似乎只有做陈世美这一条路可走了——也得感谢父母给了一副好皮囊！他回家也是很悲情的——也如高加林呼天抢地的哭泣！
更为可悲的是高加林却是可以回来，还有人专门等着劝慰他——似乎他还有回家这一条路可走——身体回来了，在外面飘零的不甘的灵魂最终还可以回来的！
虎子的爸爸却如同《聊斋志异》里面的狐仙或是女鬼与书生约会——晚上幽会，天不亮就得匆匆离开，见不得光。只能跪在父母的房子前面压抑着哭着
——大表哥说几乎次次如此！也确实的确难为他了，都是七八十岁的人了。落得如此境遇！如此凄凉。或许他心中也有一种“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念头！
跪在自己的父母面前，任由他们劈头盖脸的责罚一顿。可“小则受，大则走。”自己的父母这把年纪了，如果一生气过去了，自己就更说不清道不明了！
在他压抑的哭泣声中，不仅仅只有悔恨，可能还会有委屈，还会有抱怨的——对待自己的生身父母，委屈与抱怨只能由泪水表达出来，而不能言语出来……
在社会地位，经济利益等诱惑面前，“负心汉”与春娥的婚变不可逆转地发生了。而且也不可能如元曲《琵琶记》中那个“丹桂曾攀，嫦娥相爱”的蔡伯喈可偕“齐人之福”——落得个“皆大欢喜”的大团圆的结局！
农村有传统:“卖儿不卖孙，卖树不卖根。”春娥给“王八蛋”家留下了根，是“王八蛋”被“扫地出门”的原因。大家伙也只是对传统习惯的遵从——法律也源自于习惯——口头相传的习惯变成了纸上的条文！
大总统袁世凯还屈从于这种传统习惯——他的母亲以妾的身份的礼仪埋葬，袁世凯交代死不入祖坟作为抗争;国民政府主席谭延闿母亲出殡时，因为他的母亲也是妾，谭延闿被迫伏在母亲棺材上面闹腾，棺材才得以从正门出殡……
最后也有“能耐人”给出了“章程”——“王八蛋”与后妻也有儿子，以这个孩子作为“突破口”来拜见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可以打儿子，但爷爷奶奶绝对不会动孙子一个手指头的。最终，“王八蛋”也可以回到家了！这里我也只能一声叹息了！
前几年，虎子也传话给老张，说他爸爸想见见老张，给老张道歉。老张推脱几次，老张最后还是见了，场面也是很“和谐”的——毕竟都是公家人。
在见面时，我的大表哥问过对春娥的交待，“王八蛋”以沉默和“王左右顾而言他”掩饰过去。俗话说得好:“说话留半句，日后好相见！”
大家都是体制内的人，特别是大表哥曾经被定性为“不顾全大局”，受到过刻骨铭心的教育，最终也没有问出个究竟——
大表哥曾经吐露过自己的见解——春娥是真疯了，她在雨天追赶男人时，撕扯自己的衣服，最起码上衣会脱得干净。
这在守旧的农村有些伤风败俗，刺伤了虎子爸爸的自尊心——虽然他们已经离婚，但男人对女人的专有权不会因此而丧失！向这样的女人低下自己的头颅就抹不开面子——最主要的是，自己的整个人都不是自己的……
虎子爸爸也是家乡人在外面“混”得很风光的，甚至省里都挂号的——他的第二任妻子属于“红三代”，爷爷是大佬——是那种省委书记见了都要毕恭毕敬的主。
虎子爸爸是同县人中在外面“混”的翘楚，县上也宴请他——人家为家乡做出过很大贡献——引进资金，引进项目 引进人才等，我们待在家乡的人都受到过人家的恩惠。
县里知道回来了一定宴请，曾经带着大表哥一起参加——这算给大表哥一个实实在在的交待吧！当然这其中也有感谢的成分——大表哥曾长期资助过虎子娘三个，这其中有公家的名义，也有个人的名义！
“中子，你说春娥那就没有人说半个字！”大表哥还是耿耿于怀——每每说到这个话题，他的眼睛里都含着泪花。我劝慰大表哥“清官不理家务事”，现在人家家里“一团和气”呢！
我想到列夫托尔斯泰的《复活》中的玛丝洛娃，只能像尘埃，像蚂蚁一样被践踏，虽然得到同情，却无法得到世俗的容纳——虽然春娥和玛丝洛娃的“脏”并不属于一个概念……
可能春娥只能卑微的活着，她会像王宝钗那样——可王宝钗最终还是有了名分！给予她的只能是盛大的哀荣吧？毕竟人家的儿子和女儿都是高官——她的女儿也是大学毕业，曾在全国妇联里任处长，这背后也有爸爸的操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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