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枇杷绽金时
文/张桂红
又到枇杷绽金时怀孕了,胃口变了,特别钟情那些酸酸甜甜的食品,尤其是那些天然的果子的酸,酸得更自然,更能被贪婪的胃接受。散步时经过步行桥,一农妇,吆喝着卖土枇杷,我不禁驻足,拈起一颗尝试了起来。算盘珠子大的果子,剥了皮滑入口中,立刻有一股清香溢满口腔,沁入肺腑,更享受的是那种津甜津甜的酸爽沁入心田所调动起来的全身的活跃,鼻子皱了、眼睛眯着、眉毛紧凑、只有吧嗒吧嗒的嘴边边吃边说——好吃、好吃,买点!看着我的囧样,丈夫边笑边拾掇着装袋,那么酸,好吃啊?我一个劲的点头,酸是酸,但是甜,还是好吃,比那些改良了的品种好多了。
又到枇杷绽金时其实,想吃枇杷隐藏了一段童年的轶事,那段经历已经过去了三十几年,但却时刻提醒着我:人生路上要谨小慎微走好每一步。小时候,我的学习成绩特别好,也懂礼貌,嘴巴特别甜,乡里乡亲的都看得起我,走到哪儿他们就表扬到哪。一天,我带着弟弟妹妹在邻居家玩,还有其他同龄的孩子也聚在一起,当然,我算是较懂事的一个,在群体中充当了一个协调员和伸张正义者的角色,同伴们还是比较服我的。我们玩得很嗨、很带劲,但是很有秩序。可是一个叔叔的到来改变了我们的氛围,他叫华美叔叔,很勤劳的一个叔叔,一年365天他要做360天的事,房前屋后打理得井井有条,地里山上栽满了各种蔬菜瓜果。他今天就是来送枇杷给邻居大妈的。只见他提了一个大竹篮子,篮子里装满了青黄相间的,光滑饱满的枇杷果子,一串串,还带着青翠欲滴的叶子呢。邻居大妈接过果篮,转身进了灶房,出来的时候每个人匀给我们两粒枇杷子,因为人多,确实一人两粒都要一大把。我们个个心存感激,不过两粒枇杷子被我们直接丢进嘴巴里嚼几下就没了,我们连皮都吞进了肚子里,当然那种酸酸甜甜的美味却一直停驻在心间,当时我觉得那是世界上最享受的美味,我们对华美叔叔佩服得五体投地。当然也感谢邻居大妈,毕竟这是叔叔送给她的礼品,我们能尝到是大妈大方。可是由于果子余味缭绕,久久不能消散,被唤醒的味蕾在不停地分泌唾液。我忍了很久,终于壮大胆子跟华美叔叔聊起天。我说:华美叔叔,你家的枇杷真好吃,还有吗?有卖吗?按理说我这样的问话意思明确也不失礼貌。可是没等我把话说完,大妈嘴巴“啧啧啧”嘀咕起来,脸皮一拉,斜着眼睛鄙夷地看了我一眼说:看看,几好呷即啊!我当时如五雷轰顶,满脸涨得通红,眼泪鼻涕倾泻而下,我后悔了,我也伤大了自尊,撒腿就跑,跑到半路上想起还有一个3岁的弟弟在那儿,又返回去背起弟弟往家跑,跑回家躲在火炉房里痛哭了一阵。那时候,我不知道哭什么,只知道自己不该胆大,不该开口,当然也不该还想吃。控制自己的欲望是一项修行。后来,华美叔叔又送了一些给我们家,但我没那么想吃了,那种酸酸的味道会让我的内心更痛。不过从那时候起,我知道了我要努力,我要能心安理得的吃那酸酸甜甜的枇杷。
又到枇杷绽金时后来,妈妈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我的经历,非常的同情我,也比较自责。之后爸爸每年春天都栽树,栽的大多数是果树,没过几年,我家就掩映在果园里了,有梨树、桃树、梨树、板栗树、柚子树等,其中有两颗枇杷树就立在家门口,父亲将他们护理得特别好,果子一年比一年甜。
又到枇杷绽金时“乳鸭池塘水浅深,熟梅天气半阴晴。东园载满西园醉,摘尽枇杷一树金。”宋朝戴敏的《初夏游张园》形象生动地描述了枇杷绽金时节的赏心悦事。其实我家何尝不是如此。俗话说:“四月八,吃枇杷” ,四月初十就是爸爸的生日,每当父亲生日来临的时候,便是枇杷树上挂满金果的季节。家里兵朋满座,父亲格外开心,早早的就把树上的枇杷折下来几枝,洗净、分类,红的装盆,青的放进开水里焯一下,放点盐、辣椒粉、蜂蜜搅匀。等客人们吃过饭以后,这红、青枇杷一上桌,保证传出阵阵感慨,有赞美的、也有尖叫的,怕酸的酸到发嗲。我们小孩子最勇敢,红的吃几口,青的吃几口,细细对比一下感觉都不赖,反正有吃就挺幸福的!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能吃上这么几口酸爽带劲的枇杷子真是有福气。
又到枇杷绽金时如今,爸爸的生日又快到了,老屋门前的枇杷树却老了,果子结得不均匀,也没那么甜了。不过爸爸又在菜园旁边栽了两棵,还不大,开始挂果了。我想等身体好点了,回家一趟,去看看那两棵新栽的枇杷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