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瓜.21-30
[21]
即使是休息日的周末，生物钟依旧准时的运转着，连一丝喘息之气都不留给自己。
从睡梦中迷迷糊糊醒来，身上穿的是皱皱巴巴的校服。
被梦境缠的头脑昏沉。
不由得嘲笑一下自己竟然会梦见越前向自己表白这种发生率为0%的事件。
“龙崎，我想和你在一起。”
这么温情的话语，早就发生在了别人的身上。和美“我们在一起了”的邮件依旧静静的躺在自己的邮箱里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要痴心妄想。
脑袋中所剩无几的记忆最后停留在了餐馆吃饭那一幕。
……那自己是怎么回家，然后在床上睡觉的？
龙马君背自己回来的？
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后来仔细想想这么少女漫的剧情怎么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答案，唯一的选项也被自己否决。
纠结许久之后只好不了了之。
一想到学习会等会要在自己家举行。
龙崎连忙起来洗漱，整理好书房，做好甜点。
趁着朋香他们还没来的空隙，龙崎赶紧做着昨天没完成的习题。
虽然昨天睡的是这一学期以来最舒服的一天，但是所付出的代价却是昂贵的。面前一大摞的习题册醒目着摆在书桌上时刻提醒着自己还没有把它们写完。‘God！’早知道短期的快乐会换来长期的痛苦，她不该贪睡的。
‘贪睡真是人生一大罪恶’，每每想到这龙崎就悲愤万分。无处诉说的龙崎只能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着咖啡发泄自己的情绪。
[22]
“樱乃！你家书房好大～”
“对啊，对啊，书好多阿～难怪樱乃你的国语那么好。”
“……其实这是我爸爸的书房。”
“不管怎么说，有书房就是方便嘛～是不是和美。”
“是啊是啊，我们快开始学习会吧。”
把朋香他们安置在电暖桌，四四方方的电暖桌刚刚好坐下四个人，第五个人再怎么挤都会格格不入。正如五人学习小组中有两对情侣，还有一个多余的自己。
因为很多资料和习题都堆在书桌上，龙崎自己在书桌上学习。努力消除着面前那座大山似的作业，文科的作业总是字多，一道题总要写上几百字。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的走着。
“樱乃，已经中午了，去吃饭吧。”
脑力劳动总是耗费太多能量。甜点早已吃完，到了饭点依旧饿意袭来。
迫切需要能量补充的朋香呼唤着龙崎，可惜后者依旧沉浸在习题中。
几次呼唤无果的朋香本想跑到书桌旁把龙崎从习题中召唤出来，被越前制止了。
“龙崎在忙，我们叫外卖。”
“可是我想吃樱乃做的饭～”
“我们叫外卖。”
被越前的冷漠吓到的朋香，马上停止了这种讨价还价的行为。
从客厅的茶几下拿出外卖单。
迅速敲定下‘两份蛋包饭，一份牛肉饭，两份咖喱饭’的订单。
朋香他们在客厅边看电视边等外卖，越前又重新返回了书房。
书桌旁的娇小身影依旧埋首在题海中。
书架上突兀的‘墨绿色’文件夹吸引了越前的注意力。
走近抽出一看，书脊上只有简单的‘东大’两字。
翻开查看其中内容，都是‘东京大学’的往年考试题。
还有一张偏差值的函数走势图上被特意标红的78.5。
已经了然，龙崎这么努力的原因。
“原来是东大阿。”
下一刻，“那我也选择东大好了。”的想法已经占据脑海。
站在旁边看着龙崎写完题合上习题册，越前这才出声打断她。
“我们叫了外卖，算算点应该到了。”
“我给你点的是我们昨天吃的蛋包饭。”
“噢，好的。”
[23]
期末考试如期而至。
所幸学习小组的效果非常显著，每个人的成绩单都说不出的漂亮。
除了龙崎。
波动的成绩就是一副扭扭歪歪不规则的正弦函数图，期末成绩就这么毫不留情的停留在了波谷。
目前为止的最小值。
离那特意标记为‘红色’的东大文学部的录取偏差值越来越远。
不明白自己这么努力，没日没夜的做着习题，成绩却这么糟糕。
本该像其他人一样享受着假期的欢乐，可假期刚开始的第一天龙崎就去了补习班。
早上8点开始，晚上8点结束。
一起补习的人都视彼此为对手，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同伴。
‘高考’战役的号角早已吹响，而自己却只能孤军奋战。
[24]
圣诞节是一个盛大的节日。
映入眼帘的是喜庆的红色。
街头随处可见的铃铛和懈寄生挂件，各个商场中央摆放着的圣诞树。
耳边不停播放着的Jingle bells , Jingle bells的旋律。
每个人脸上洋溢的笑容，一起构成了节日最美的风景。
手机里还安静躺着“平安夜晚上6点在河村寿司店聚会”的消息。
为平安夜出生的越前举办的生日会。
回复了自己不能去聚会的缘由，托朋香把生日礼物转交给越前，在平安夜龙崎依旧去了补习班。
本该合家欢乐的时候，远在北海道工作的父母依旧没有回来。
只是像往常一样给自己邮寄特产来表达自己的关爱。
两份来自北海道但是不同地址的包裹早已昭示父母之间的关系。
书房里那份夹在《织田信长》中不小心被自己看到的离婚协议书完美诠释了原由。
只能庆幸补习班在这种特殊的日子依旧要上课。
被指责不近人情的补习班成为自己此刻的归宿。
[25]
从补习班回家的路上有一条长长的阶梯。
一节又一节，从下往上看总是感觉看不到尽头。
每次走这个阶梯，龙崎总是乐此不疲从1开始数，往往数到一半就开始混乱，忘记数到哪。
不夜城的东京到处灯火通明。
走上最后一级台阶。
前方路灯下的长凳上的墨绿色身影映入眼帘。
肩膀上的薄薄的一层雪告诉着自己长凳上的人已经在这坐了一段时间。
本该在寿司店庆祝生日的人现在出现在这里，龙崎困惑万分。
唯一的正确答案在内心呼之如出。
“因为我？”
苦笑的把这个答案排除，自己不是公主也不是灰姑娘，没有王子会在微雪中一直等着自己。小时候最喜欢的童话故事，在长大后变成了让自己最心酸的童话故事。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又怎么可能生活在同一个世界。
我怎么可能相信，我也没有勇气相信。你冒着小雪等了那么久是为了我。
那些一个又一个的脚印不停地被新生的雪覆盖，连同那些所谓的真相都消失在了白雪中。
在太阳升起之际，消失殆尽。
[26]
迎面走来的人影阻挡着自己前进的步伐，无论如何都无法逃避。
“……龙马君？”
“龙崎，有没有人告诉你。生日礼物只能当面送，生日祝福只能当面说。”
生日礼物只能当面送？生日祝福只能当面说？
无论多诧异于这奇怪的特殊习俗，龙崎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着越前的问题。
“没有人告诉我。我不知道。”
“在美国都是这样的，所以龙崎你……”
剩下的话不用说，早已心知肚明。一看就是不了解习俗自己的错。
“……那龙马君生日快乐？”
戴着银色手套的左手伸到自己的面前，伴随着在耳边响起略带疑问的声音。
“礼物呢？”
面对着越前向自己直接索要礼物行为，反应慢了N个度。
“……我有托朋香送给你。”
“所以就是没有了？”
“……龙马君，对不起。”被自己的愧疚所覆盖，龙崎像只鸵鸟一样努力的把自己的头埋在围巾里。
沉寂许久。
越前自顾自的脱下左手的银色手套，拉起龙崎的左手。
因为匆忙出门而忘记戴上手套，冰冷的手心传来的温暖让龙崎瞬间呆愣，就这么任由越前给自己套上手套。
“出门不戴手套吗？”像是责怪又像是无奈。
从围巾里抬起头，呆愣着看着面前的人。
思绪天马行空的乱飞，脑子依旧没能转过弯，不明白意义造成迟疑的出声。
“龙马君？”
“给，平安果。拿好。”
左手里突然多出的重量，圣诞节前夜的象征‘平安果’。
平安果，平安果，保平安。
把平安果紧紧的握在手里。
被关怀的温暖席卷了全身，眼眶开始不受控制的噙满了泪水。
没戴手套的另一只手被握住，还能感受到指尖和手心里略微凸起的薄茧。
越前微微施力，龙崎就被带着往前走。
“走吧，生日礼物。”
[27]
盛大的圣诞节过后迎来的是更盛大的新年。
忙于工作的父母在这个时候突然回来，龙崎已经大概猜得到会发生什么。
1月1日。新年。
本该在神社祈求新的一年平平安安一帆风顺。
而现在却在家里讨论离婚抚养权的问题。
真是巨大的反差，充满讽刺。
离婚协议上只写着‘等樱乃自行选择监护人’。
外公外婆早已去世，还记得妈妈在外婆葬礼上抱着自己不停哭不停重复的那句‘妈妈的妈妈去世了。樱乃，我只剩下你了’。
当时还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会说她这世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后来发现外婆出车祸的时候跟离婚协议书上签订的日期都是同一年。
爸爸貌似遇到了生命中的那个命中注定的人，工作调回东京后就要准备结婚，重新组建新的家庭。
内心早就做出了选择，尽管舍不得奶奶。
但是奶奶还有爸爸还将会有新的儿媳，而妈妈除了自己一无所有。
换上了妈妈入籍之前的姓氏，名字从‘龙崎樱乃’变成了‘水原樱乃’。
等到学校开学办好转学手续，然后自己就和妈妈一起去北海道的新得生活。
[28]
巧合太多就成了命运的故意为之。
除去开学这天恰好是自己的生日。
订的机票是早上10点从东京飞往札幌，再算上前往机场和候机的时间。
自己和妈妈很早就到学校。妈妈去校教务处办理转学手续，而自己去教室整理书桌和储物柜。
早就跟朋香他们告了别，那现在出现在教室里还堂而皇之坐在自己位置上的人是怎么回事？
“龙马君？”
“你现在要走了吗？”
“嗯，收拾好等会就去机场。”
“噢，那……这个给你，生日快乐。”
“御守符？”
“新年去三浦神社顺便求的。”
「三浦神社。」
一想到初一的时候自己为了龙马君能选上日本队的代表，特地去三浦神社求签，结果竟然求到了好多的‘大凶’，自己一度还怀疑签纸是不是做了手脚，不然怎么会出现那么多的凶签。
“谢谢龙马君。”
接过酒红色的御守符放入包中，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完毕。
“那……龙马君，再见。”
“龙崎，再见。”
其实很明白，这次的再见，很有可能就是再也不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越前的声线不同于以往的冷清，那声音听起来略微参杂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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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得是个很宁静的人很少的小镇，而自己转入的“新得高中”更是体现了这一点。
与青学1500多人，丰富的社团相比。新得高中全校只有100多个学生，社团只有篮球，足球，野球，棒球。
除了要习惯称呼从‘龙崎’变成‘水原’，所有的一切都让自己觉得舒适。
虽然镇上的居民很少，但是都很友善。那种淳朴的民风，邻里之间的温馨全能感受的到。
自己即将升入高三，与妈妈交谈过以后的大学目标。
得到了妈妈的理解和支持，龙崎全身心都投入到了学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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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高三复习的忙碌，原定去奈良的修学旅行改成了札幌一日游。
学校出于激励的目的，修学旅游的其中一个目的地就是‘北海道大学’。
虽然很多人来北海道都是为了看冬季的雪景，但是秋季的北海道别有一番风味。
北海道大学内的“银杏大道”就格外醉人。漫天漫地的金黄色银杏叶，到处充满着秋季的气息。
因为之前一直为网球部的比赛进行拍摄，龙崎这回也一样拿着照相机为同学拍照。
班里很多人的大学目标是北海道大学，看着他们脸上洋溢的笑容，龙崎由衷的为他们感到开心。
虽然自己是才转学过来，但他们的友善、热情实在让人无法忽略和忘却。
拍了许多搞笑的、文艺的、不同风格的照片，正拿着相机查看效果的时候，隐约听到有人呼唤“龙崎”的声音。
一开始以为是幻听，直到连续不断的‘龙崎’和‘樱乃’在耳边响起。
再加上好友加山青夏不停地在自己身边说着“天呐，樱乃你认识那些人吗？里面有一个好帅的的男生！！。”
从相机中抬起头，穿着青学队服的一群人就那么显眼的站在对面。
青学网球正选队员？
思绪和视线一起，集聚在了那个身影上。
就这么对视着。
一眼万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