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永恒的方式看世界”

Baruch de Spinoza(1632－1677)

新年第二天在图书馆里写论文写到stuck，因此开始看其它书排遣郁闷，看了斯宾诺莎的经典之作《伦理学》几个章节，并对比着西方哲学史相关章节读，读到泪目。24岁被犹太教开除遭受谩骂、诅咒和惩戒的斯宾诺莎，44岁就在贫苦生活中离开人世，却在西方哲学史上是无可否认的最富足最自由的神一样的存在。他一生著作不多，两三本而已，去世前曾经接到德国高校的邀请去讲学，却以“不确定课程的哲学边界”而婉拒，回到村子，继续过自给自足的贫寒生活。他以磨镜片为生，但只要是挣到了足够活下去的钱，就会拒绝多磨一块镜片，而将时间用在思考、研究与写作上。耶稣在被鞭打地皮开肉绽后依然驯服地带上荆冠并驮着沉重的十字架前往即将钉死自己的各各他山，斯宾诺莎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圣者，纯洁驯服到让我颤抖、流泪……想起达摩克利斯之剑的古希腊神话，世俗人间，人人头顶都悬着一把呢，欲望越大那刃越锋利，财富越厚剑越重，而斯宾诺莎的头顶却悬着一条狗尾巴，轻蔑又自由，温柔又敦厚……

斯宾诺莎认为，我们将那些事物看待成真实存在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在一定的时空内去认识事物，另一种是从神圣的自然的必然性去认识，而后者也就是“永恒的方式”—— 神是一切事物的内因。斯宾诺莎认为神就是大自然这一实体，那维持实体按照既定规律自行运行从而让一切发生成为必然性。感性所感知的一切都仅仅且仅能通过最高实体的存在而存在，单纯意义上的世间万物只是假象(须依靠理性思考后才能形成某种程度上的ontology)。斯宾诺莎用圆形举了一个例子，如果在圆形之内随意划一个十字，形成一个直角，则该圆内有无限多的直角；但若非圆形存在，则不可能有角度，也就不可能有所谓“直角”。在直角被划出之前，虽然说不存在该直角，但直角的观念本身是隐含在圆形中的，根据斯宾诺莎，那圆就是神就是最高实体，那不同角度就是万物，万物以各种不同角度隐含在最高实体中的，无法脱离其而独立存在。这也就说明了人作为圆中的一种角度持存不具有绝对的自由意志，必须也只有依附圆即最高实体而自得。唯一自由的只有神本身。

以永恒的方式看世界，在斯宾诺莎看来是决定论，因为一切规律会让事物发展呈现必然性；而人类只能通过爱神（大自然的真理）来达到摆脱受到外物（及情感）的奴役。爱神，就是爱智慧，就是爱理性。因为一切皆出于最高的那个圈，那个神，离开它一切都失去了边界和意义。

这两天看到一个好笑的故事，说一个外国的贼光天化日之下抢银行，完了还对着监控探头做了F的手势，结果被警察轻而易举抓获，后一个研究者好奇究竟是怎么样的目的和心态让这个贼能做出这么显而易见的蠢事，于是去interview了这个笨贼。最后这研究者发现原来这人读到关于柠檬汁能让字迹隐形的故事，于是就把它涂抹在脸上以为同理自己的脸也会隐形，所以才干出这么搞笑的事儿来。这笑话用斯宾诺莎的理论来解释，就是无知才是最可怕的，一切行为受制于盲目和幻想，只能成为外物和emotion的奴隶；而永恒的方式，就是真理，如果这笨贼的故事告诉我们“落后使人骄傲”的话，我们更应该懂得以敞开的方式爱智慧爱真理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