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鑑》讀書筆記23：秦楚連衡

原文：

秦惠王使人告楚怀王，请以武关之外易黔中地。楚王曰：“不愿易地，愿得张仪而献黔中地。”张仪闻之，请行。王曰：“楚将甘心于子，奈何行？”张仪曰：“秦强楚弱，大王在，楚不宜敢取臣。且臣善其嬖臣靳尚，靳尚得事幸姬郑袖，袖之言，王无不听者。”遂往。楚王囚，将杀之。靳尚谓郑袖曰：“秦王甚爱张仪，将以上庸六县及美女赎之。王重地尊秦，秦女必贵而夫人斥矣。”于是郑袖日夜泣于楚王曰：“臣各为其主耳。今杀张仪，秦必大怒。妾请子母俱迁江南，毋为秦所鱼肉也！”王乃赦张仪而厚礼之。张仪因说楚王曰：“夫为从者无以异于驱群羊而攻猛虎，不格明矣。今王不事秦，秦劫韩驱梁而攻楚，则楚危矣。秦西有巴、蜀，治船积粟，浮岷江而下，一日行五百馀里，不至十日而拒扞关，扞关惊则从境以东尽城守矣，黔中、巫郡非王之有。秦举甲出武关，则北地绝。秦兵之攻楚也，危难在三月之内，而楚待诸侯之救在半岁之外。夫待弱国之救，忘强秦之祸，此臣所为大王患也。大王诚能听臣，请令秦、楚长为兄弟之国，无相攻伐。”楚王已得张仪而重出黔中地，乃许之。

九曲奔流筆記：

主昏則臣媚，連秦則強者愈強，弱者愈弱，保一時之虞，而入萬劫之不复，惜哉！靳尚、鄭袖之流，顧己而不顧國，貪錢而不貪命，皮之不存，毛將焉附！而張儀單刀赴會，更顯主之昏、臣之慵。魯肅曾對孫權言：衆人皆可降曹操，惟將軍不可降曹操。此語可謂道盡人心。靳尚、鄭袖似有遠謀，附秦仍不失富貴，故何必為國分憂！先天下之憂而憂者，此時唯屈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