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

奈何

（一）

书生在那破石头上等了一世又一世，

约定的那个人却总是不来。

老婆婆的汤不知沸了多少回，

也不知帮婆婆倒了多少次锅底。

（二）

一日，她终于忍不住问：“这桥上来来往往，你在找谁？等人？”

“一个姑娘。”

“哦？ 怎样的姑娘?”

书生目光飘向别出，陷入深思 ……

“面庞白净，笑起来眼睛像月牙，腕上的方巾绣满了竹叶。”

书生笑了，眼底是读不懂的情绪。

孟婆也笑了，将那已被岁月腐蚀的难辨颜色的方巾偷偷塞回袖口，低头不语。

（三）

不知又过了多久，

岁月在桥边不着痕迹的走过。

又是一日，他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

原来是他屁股下的石头，

竟泛着幽幽的绿光。

青石成精，开口说话

“你等的人怕是不会来了，这一世世陪着你的可是小爷我啊，不如跟我走，小爷带你游历天下！”

书生却不说话。

（四）

这么多年了，他终于踏上那桥。

“婆婆，以后便不能再帮你倒锅底啦。”

书生笑道，有些苦涩。

孟婆没有看他，将那忘川煮的汤递过去。

“记忆是镜花水月，镜花水月是虚妄，不如算了。”

（五）

她抚着自己饱经风霜后不堪的脸。

良久。笑道“你还是那么傻，一句话便真的等了那么久。”

说着眼睛弯成了月牙，脸上的沟壑却湿润了。

“伴了我这一世又一世，这张脸，你认不出，我又怎敢怪你。”

语罢，将那方巾小心埋入胸口。

（六）

小男孩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只听“咚”的一声，窗台的玻璃又一次应声而碎。

男孩鼓着脸一把推开了门。

“你怎么又来了！都砸坏我几块窗子了！！”

门外的男人一身青衫长袍，满脸堆笑，

一手抚着男孩的头，一手从背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只虎头虎脑的拨浪鼓，递过来。

笑起的眼睛像条月牙。

男孩扯过鼓，侧身让他进来，

指着屋内角落的一大堆玩意儿。

嚷着“土死了！土死了！现在哪还有人玩这些！至少也要个蝙蝠侠啊！！”

男人挠挠头，小声嘀咕“什么呀！记得你以前可喜欢了。”

心里却在琢磨蝙蝠侠不知是个什么东西。

“你以后来了就直接进来，别再砸玻璃了，我妈看见会骂我的。”

男孩说着回过头看向男人笑弯了的眼，

那一瞬间忽觉熟悉莫名，

似乎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