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夜色很美
“等晚霞代替落日说过晚安,温柔的月色就会撒到你的枕头旁边,代替我说一声,明天依旧爱你”。
你离开的那个傍晚,天空是紫色的。温柔而又梦幻,我竟然感觉不到一丝悲伤。那晚的星星也是异常的耀眼,看来第二天准时个好天气。坐在阳台的躺椅上,独自一人但也不感觉有多孤独。只是,可惜没有人可以一起赏星星罢了。但是想了想,当时坐在驶向远方的车的窗边的你,如果没有睡觉,应该也正在为这美丽的夜景感到惊艳的时候,便又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在欣赏,倒也为此开心。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安稳,第二天早早就醒了。你在身边的时候,我倒是会赖会儿床。拉开窗帘,阳光立马就涌了进来,洒在地上,洒在床上,洒在床头柜我们的合照上。你笑的很灿烂,看得我心动的很。我光脚踩在地上,一点都不觉得冷。阳光包裹着我,我感觉就像自己正站在舞台上,聚光灯全打在我身上。我轻轻扭动腰肢,想象着手轻轻地打在你的肩上,另一支手握住你的手,然后随着你的脚步移动。我清晰记得你在联谊舞会上请我跳的第一支舞就是这样跳的,我还记得你傻傻地舞步和不小心踩到我脚时抱歉又心疼的表情。那时候的我们青涩又美好,当然现在的我们也挺好,很幸福。
早餐我喝了杯热牛奶,出门在街口买了两个包子。碰到了经常夸奖你的大爷,大爷请我吃了根油条,话语间总是夹杂着对你的赞许,这让我有些骄傲。我在十字路口那里还碰到了经常会送我们蔬菜的大妈,今天她依旧送了我一些菜。我买了些水面,中午饱饱地吃了顿你最爱吃的。你在的时候,我估计中午才起来,然后慵懒地坐在餐桌旁吃你做的饭。现在看看变身煮妇的自己,有点发笑。
下午我在阳台晒太阳,小白轻轻地坐在我的肚子上,我摸着他,他倒是好会享受,低低的呼噜声,阳光实在是太舒服了,没过一会儿,他就眯着眼睛睡着了。这太阳照的人实在是舒服得很,我也沐浴在阳光里睡着了。
傍晚,我俩才醒过来。一只小鸟从窗外飞过,小白喵的一声直接跳了起来。一直没发现,我们小白原来是个跳高选手,弹跳力一等一的棒。晚饭,我们俩吃了点晚饭,他回了自己的小窝,我也进了自己的被窝。
被子里和枕头上,都有你一直用的洗发水的味道,这让我感觉很安心。一晚,好梦。梦里你牵着我的手,我们在余晖下散步,大白跟在后面悠悠晃晃地跟着。我们坐在小河边的长椅上,你随手摘了一朵小雏菊帮我戴在头上。你开玩笑说人比花娇,我笑着依在你的肩膀上。大白躺在我的腿上,不停地让我挠一挠他的小肚子。我喜欢这个梦,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第二天醒来,我嘴角都是上扬的。
一早,我在街口的阿姨那里买了新鲜水果。搭车去了妈妈家,在妈妈家吃了顿丰盛的午餐。下午带着爸爸妈妈去逛街买了些新衣服。逛的时间晚了,我就在妈妈家过了一夜。
翌日,我带着鲜花去看了师父。碰到了在打扫墓地的师娘。我告诉师父,你出任务了回不来。师娘说,你是去做英雄的,师父也为你骄傲。
之后的日子,我也是这样重复充实的度过的。时间如白驹过隙,两年过去了,你没有来信,也没有任何消息。但是我还是很开心。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又这样过了两年,一个平凡的午后,正在打盹的我听到了敲门声,邮递员送来了一封来自你的信。我又惊又喜,但是并没有打开。不是不想知道你的境况,只是相信你很好,只是还在等你回来罢了。总有一天,你会敲敲门,我打开门,微笑地看着你,久违的说一句“欢迎回家”。
小白老了,他在自己的小窝里、在睡梦中离开了。我不悲伤,我爱他,但是小白这一辈子,活得自在,死得安然。小白是一只幸福的猫,我不会为此悲伤他的离去,我会希望他的下一辈子依旧如此幸福。我将小白裹在小窝里,埋在了楼前的大树下,希望他的灵魂有的依靠。
十几年过去了,一直没有你的消息。在此期间,我送走了很多人,带着你的那份心意。而现在我躺在床上已经无法再起身,我突然有些不安了,我怕我等不到你了。我翻出枕头下你的那封来信,纸张已经泛黄了。我缓缓地打开,你熟悉的字迹跃在眼前,让我一下子鼻子酸了,这么多年,我都好好坚持下来了,但是这一刻却怎么忍都忍不住。
“亲爱的小洁,我现在躺在军队临时搭建的帐篷里。我麻烦护士将我的位置挪到了靠近小窗口的地方,我想,此时的你应该也在看月亮。这样就像我在你身边一样。”
“我的夫人,今晚夜色真的好美。”
“我还记得你送我离开的那天傍晚,你笑着说等我回去的模样。但是怎么办好呢,我好像终归是辜负了你对我的等待了。”
“队伍里的小幺儿愣是没发现对方向他投过来的弹药,他还那么小,我便扑上去护住他了。”
“夫人,我现在好疼,撕心裂肺地疼。我不怕伤口疼,我怕没有遵守承诺,让你独自一人空等。我怕知道后的你会哭泣,我无法给你安慰。”
“小洁,你要原谅我,我不是有意失约的。”
“小洁,如果你原谅我了,我们下辈子再见,好吗?”
我看到信纸上那浅浅的血迹,才发现,原来我早就等不回你了。我将信小心的拥在怀里,这是我们约好再见的信物,你要是再不出现,我定不原谅你。
渐渐地我闭上了眼睛,我看见了趴在大树下晒太阳的小白。看见了远处在向我招手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