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人物的挣扎（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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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的沙漏（7）
很小的时候，我听过一个故事。
在一个大森林里，兔子和小猪是一对好朋友，有一天，兔子邀请小猪来自己家里做客。小猪在精心打扮了一番后，提着一串胡萝卜便出了门向兔子家走去。
等到来到兔子家门口时，隔着门便听到兔子的一句“爷爷加油。”小猪边推开门边哈哈的大笑说：“兔子，你爷爷在参加什么比赛啊？”进来一看才发现，兔子全家都围在床边抽泣着，原来兔子的爷爷病倒了，而小猪这时哈哈大笑的进来那刻，让此时空气都多了几分尴尬。
以前听到这个故事时，我只是把它当作一个笑话来听，而现在，上帝作证，我从未想过，我会去伤害一个人，无论是在言语上还是行为上，可最终我还是像那名小猪一样在无意中触犯了林一楠的逆鳞，也许用“无意”这个词可以减轻我心中的那股愧疚，以致让我欺骗自己愧疚拥有救赎的方式。
这边的吵闹早就引起书店里大家的注意，尤其是林一楠最后的吼叫，更是惊扰了大家的听觉神经膜，都纷纷侧着头偷瞄我这边，好奇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爆炸新闻。
大叔也被周围的吵闹吵醒，正打算睡眼朦胧的训斥哪个家伙的大喊大叫，破坏了悠扬的音乐。不料刚抬起头便看到林一楠掩面而跑的背影和一副我欲言又止的表情，大概在心中猜测到其中的猫腻，便强行把到嘴的哼骂吞咽回了肚子里。
不料，突发情况，并没有停息。只见林一楠在大叔的眼皮下经过，准备向门口跑去离开这书店时，却不知是出于什么情况，只见她双脚一个不稳，身体倾斜到了一个摔倒的角度、最后一个踉跄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最终以一个半旋转姿势与地板的距离越来越近。
“扑通”
我脑袋被这两个字抽空了氧气，一只脚往前迈了一步，右手微微抬起，最后却又以僵硬的动作搁置在空气中，像极了牵扯的木偶。因为我不知道要以何种不尴尬的身份才能伸出手掌与她握手言和，矛盾的心理让我只是自以为的小小摔倒，不需要他人的搀扶便能再次站起离开我的眼线。
林一楠的自尊心是高傲的。
可事情并非如我所想，它似乎一直在“糟糕”的边缘徘徊。只见大叔已经半蹲在地上，一只手臂斜斜撑起林一楠的上半身，另一只手在按着人中，嘴型还夸张的张张合合，貌似在叫喊着急促的话语。林一楠则是双眼朦胧，脑袋无力的靠在大叔手臂上，一股鲜艳的红色液体从她鼻子上流出，敲响了红色的报警信号。我嗅到了事情严重性的味道，整个人也从失聪的呆滞中回过神来，急忙跑了过去问道：“她怎么回事了？”
“不知道，这小姑娘莫名其妙的就晕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磕到脑袋了。”大叔对于这突发情况也感到莫名其妙，理不出头绪来，只能用笨拙的急救方法试图可以弄醒林一楠。
我焦急的站在一旁却又无从下手，这种情况似曾相识，我却再没有可以大声呼援的对象，只能呆呆的站在一旁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大叔那笨拙的急救方式上。
在久久没有成效的时间流淌中，大叔也急了眼，只能一把抱起林一楠对我说：“走，只能把她弄到医院去了。”
医院。
药水味浓重的充斥着我的脑袋，让我更加的昏沉与焦虑。我讨厌医院的苍白色调，就像孤立无援的苍茫世界，让我恐惧与惊慌。
大叔疲惫的靠在椅子上，歪着头问我：“小子，怎么回事啊？”
“我……”我吞吞吐吐中却吐不出事情的一个前因后果。到底是事情太急促的发生阻碍了我思考的神经，还是戏剧性的穿插让我闯进梦幻的胡同，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大叔看到我这副模样，感情也问不出个前因后果，而且事情就发生在他的眼皮底下，我只能把前面的那段争吵简略的说了一下。
“大叔，对不起……”我低着头，惭愧的说了句。
“唉……”大叔只能叹息了一声。
随后到来的是班主任与一名老奶奶打断了我跟大叔的交谈。看着满身风尘的班主任与老奶奶，我心中更是过意不去，后来我才知道，那位老奶奶是林一楠唯一的亲人，而此时她那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更是多了几分焦虑与疲惫，让我心中的愧疚更是多了几分。
班主任跟我和大叔大概的了解了下情况，便坐在一旁等待医生的叫唤。老奶奶踌躇的时不时站起来向急救病房望去，只是那红灯却依然丝毫没有因为她的张望而有变绿的趋势，老奶奶就只能再次颓败的坐了下来，嘴里呢喃着类似求神保佑的话语，而一旁的班主任只能在一旁不停的安慰着。
傍晚的夕阳笼罩了整个小镇，空气中褪去了弥漫的闷热，有着凉风习习吹过，引得街上的行人多了几分惬意与自在。我推着自行车走在街上却透不出那抹享受的欲望，满脑子充斥着我的是林一楠躺在白色床垫上的苍白脸庞，那两根氧气管插在她鼻子上，让得沉睡中的她眉头时不时的深锁，似乎在与噩梦挣扎着输赢。
“唉……”十岁的我才发现，弱小的除了叹气似乎找不到哪个方式可以救赎自己的孱弱。而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走到了那个熟悉的十字路口，四年来的身影交错，让我怔怔的出了神，仿若看到了昨天林一楠被夕阳余晖笼罩的美好，那美眸弯曲的弧度与清晨的情节重叠在了一起，却又诡异的被即将降临的夜色镀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漆黑。呆呆了片刻后我才回过神来，为什么内心会升起这样的多愁善感，老成得完全不像一个10的小孩，我咬了咬牙，跨上一步坐在自行车上，拼尽全力的踩蹬着，幼稚得希望能把这围绕的负能量通过汗水发泄出去。
在故意绕远了几里路程心情才稍微的平复了下，气喘吁吁的回到家时，天空的月亮也是越发的明亮起来，已经有不少家家户户透露出了莹莹灯光，时不时的还会飘来一阵阵的饭菜香味，那几个坐在桌子上的剪影嘻嘻笑声也渗透进空气，给那即将到来的黑夜增添了几分温馨之感。
看到我回来，老爸脸上的担忧之色才为之舒展，厉声的问着我说：“今天一整天跑哪里鬼混啦！都玩到不懂回家了是么？”我听到这样的呵斥，只能跟他交代说我今天去找林一楠玩了，而当我提起这个名字时，总让我感觉心脏被机械手臂抓了一把一样。
坐在饭桌上，老爸一直在旁边唠唠叨叨，我却无心听进半句，木讷的扒了几口饭，嘴巴一张一合的索然无味的样子。而老爸在老妈的眼色使然下才愣过神来发现我的异状，然后用筷子的另一头敲了敲我的脑袋，我如梦初醒般望了望老爸的方向，用眼神询问着干嘛。
“小子，今天干嘛啦，无精打采的样子的，是不是又跟谁闹矛盾了？”老爸张了张嘴问了下，似乎我此时此刻的呆滞让他充满了好奇、嘴角上挂着一副饶有兴致的弧度。
“唉……”一声叹息，让我十岁的人生还是没有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苦恼都像刻画在脸庞的痕迹，一眼就让人看了出来。
“呃……”老爸怔了怔，意想不到我会是这样的反应。
“儿子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老妈看到我这样，细心的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妥，急忙问道。
“唉……”我却只能再次叹息，我似乎组织不了语言去解释那莫名其妙的一幕。突然，我脑袋闪过一个词，急忙问道。
“老爸，老妈，你们知道白血病是什么病么？”
这三个字是我今天在医院听到医生对林一楠奶奶说的，对我来说这个生僻的词语，却像充满魔力般一刹那抽干了林一楠奶奶身上的力气，脚步不稳的后退了几步，几欲摔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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