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落花随流水
小舟戴着面纱，穿得严严实实，和众贵女一起跟着王上去迎接太上王和王太后。王上瞥了几眼见她远远混在胭脂群里，简直要找不到。
小舟并不看王上。心里想着自己独自一人，万万不能让太后认出自己。一行人等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太上王和太后的銮驾就到了。一番行礼，太上王和太后下得銮驾，小舟对太上王倒没什么印象。只知道被逼宫之后，太上王从来不问世事，寄情山水，据说和太后的关系反倒好了。二人在行宫里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
小舟这是第一次这么近地看见太后。据说她年少时便艳绝京都。想她今年不过四十。今日一见，果然美得夺目。只不过眼中透着凌厉。似乎能一眼看透人心。此时太后和王上说过了话，走过来，受了贵女们的行礼。临西郡主是她侄女。亲热的叫着姑姑。
太后笑道：诸位小姐们，真是花一般的年纪，本宫这辈子就生了王上一个儿子，就是稀罕你们这样的姑娘们，今天本宫回来了，你们可不要嫌哀家老了，要多到本宫那里陪本宫说说话。
贵女们都笑着应承，好不热闹。太后看着看好，瞥见了小舟，道：这是谁家的小姐？怎么还戴着面巾。小舟听得问自己，赶紧近前行礼道：回太后，臣女是谢学士的女儿。臣女前日误食了东西，起了风疹，所以戴着面巾。
太后几不可查的皱了下眉，眼上笑意却是不减，道：原来如此，谢小姐要好好休养。缺什么短什么，只管报上来。
小舟谢了太后，赶紧退出了人堆。太后心里嫌弃：如此大的脂粉味，还因吃误事，恐是个没出息的。
晚膳时候，王上陪着太上王和太后用膳。太后很是感慨，这些年来，一块吃饭的日子也没几次。想了这么多年，有夫君，有孩子，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在一起。没想到竟到现在实现了。
王上和太上王这许多年，互相猜忌埋怨，王上又逼了宫。这突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人的心被冰的久了，就很难化了。
太后叹了口气，随他们去吧。看着王上道：阿止，这次我们回来替你选妃。这些贵女们都在宫里住了有一阵子，你可有看得顺眼的？
王上笑了笑，道：孩儿让母后操心了。莫非母后忘了，孩儿并不爱女子。
太后脸色冷了下来，现出急怒道：你这说的什么话？过了这么些年，你也成了王上，这么还是如此固执？
说完对着天上王道：夫君，你倒是说两句。
太上王放下酒杯，气定神闲道：阿止，如今是王上了，为国祚计，也会选到合适的女子。咱们不必心急。
王上笑了笑，道：谢父王体谅。
太后道：以前倒没想到，你们父子还能这样说话。不过，阿止，你这次总要跟为娘说句实话，到底是怎么想的？
王上道：母后，您只需要和父王颐养天年，别的儿子自己都能做好，不敢让你们操心。
太后叹气道：你十几岁就上了战场，白白地和本宫生分了。有什么事儿也不愿意跟本宫说。如今你做了王上了，为娘只求你好好选选你的后宫。王家子嗣事大呀。
王上没有说话，只是喝汤。
王上已经三日没有单独见小舟了。王上突然觉得小舟像极了一种动物，像兔子，有点风吹草动，就缩进了洞里。怎么拽都拽不出来。好在自己不是个糊涂的，否则这丫头恐怕一辈子就这样默默地淹没在人群里了。王上突然又有点气恼:她才不会默默过下去，她会跑。她最会跑了。
王上自己万分纠结，自己本来想把小舟抓来，困在这宫里一生一世，让时间磨灭了自己的心，让她一辈子赎罪。自己再也不把她放在心上。
可是再见到她，自己就又管不了自己的眼，自己的心。本来已经冷如铁的心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化了。自己这颗心，一会儿冰冷，一会儿火热，简直要被那丫头揉碎了。可是那个丫头，居然又退缩了。
今日天气颇好，太后设宴，邀众贵女前去。小舟坐在宴席上，看着这些贵女们花枝招展。临西郡主坐在最前面。正向王上敬酒。王上和她言笑晏晏，小舟看了，分外扎眼。
王上瞥了小舟一眼，她虽戴着面纱，但是王上能感觉到她此刻心情定不太和悦。因为此刻她眉头微皱。瞥了自己一眼，又开始绞手指头。小舟发狠很是少见，也颇与众不同，她发狠时候，并不说话，也无厉色。只是习惯绞手指头。
王上想小舟定是有些吃醋。心情突然大好。更加和悦地接受重贵女们的敬酒。
小舟此时想得却是，后日是选妃赐婚的日子。自己得想办法落选。落选之后，不管王上再用什么法子，也总得照例让贵女们回家。本来想着随王上在这宫里一辈子，但是现在看来，自己的确做不到。不管以前跑几回，横竖这次还是得跑。还得跑个彻底。自己之前昏了头，现在看来，王上就是王上，他的心纵使不变，也会分成很多份。一生漫长，自己也实在不适合这里。何苦来哉。
太后看了一眼小舟。心里异样。昨天看了参选贵女的名册。这个谢念兹谢大小姐是从南边外祖家专门来参选的。太后心里觉得奇怪。看到这个谢小姐，总是想到以前那个谢小舟。太后决定查一查。当然不管怎么，自己都不能让她当选。当王上的人，可以动心，不能动情，一旦动情，就是给了别人一把刀。
傍晚时分，小舟的心情不是很好。她虽然打定主意，但是她毕竟是爱王上的。她喝了一壶梨花白。眼看着西边月亮越升越高。她独自一人来到潜心殿。趁着换班，没引人注意，进了大殿。她功夫是很好的。想不让人发现，是能做到的。这个时辰，王上通常都不要别人伺候的。
王上正在看书。见小舟进来了。脸上挂着不正常的红晕，还有酒香。知道她喝了酒。王上嘴角上扬了下，道：你怎的来了？还学会喝酒了？
小舟走过来，扶着桌子，看着王上问道：我问你一件事儿，你不要骗我。
王上好整以暇道：何事儿？
小舟看着王上的眼睛，道：你可是完璧？
王上懵了，从没想过居然会有人胆敢问自己这个问题。想训斥她，可是又说不出来。愣在那里。
小舟没再等他回答，道：我是完璧。你若是最好，你若不是，我虽难受，但也无妨。
说着又要脱衣服。
王上慌了，以前不知道想过多少次，想方设法和她睡一间屋子，可是每次都没有忍心真对她怎样。
今日小舟这班举动，王上却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可是没等他想好。小舟已经脱了外衣，只穿着亵衣。看王上不动，走过来，嘴里还嘟囔着：怎的，画本子上没说需要给男人脱衣服呀。
说着就要脱王上的衣服。王上慌了，忙抓住她的手道：小舟，你清醒点儿，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小舟笑了，笑的晃了王上的眼，道：我当然知道。我要睡你。
王上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不知道如何表达，王上问道：你说真的？
小舟不耐烦道：当然真的，我想了好几天了。你怎么这么啰嗦。
王上终于不再问，一阵风似的剥了自己的衣裳，把小舟一把抱起，到了床上。麻利地放下了帐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