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四）

缠绕在父母身边是所有孩子得到呵护的最好途径。虽然二姐恢复了与母亲一起睡的权利，但心里却与母亲生分了很多，见到父亲也没有过去的亲近。

由于连续生产，母亲的身体大不如从前，大姐带二姐的机会很多。已经上学的大姐，开始叫妹妹数数、写字，有时领着去河里洗衣服，到山上挖野菜、拾庄稼。二姐最喜欢的是山上各种颜色的野花。叨叨花、蒲公英、野刺梅、山丹丹、野菊花、粘蝇花等等。我认识的野花都是二姐教认的。母亲还给我讲过二姐因为摘野花差点要了命的故事。

五岁半的二姐和一个叫琴的同龄女孩，在窑背的沟边摘黄花。越是好看的花，越长在人勾不着的地方。她俩一个拉着一个，二姐往崖边倾着身子，一只手拉住同伴的手，一只手去折花。只觉得身子整个往下倾，接着头就蒙了，整个身体飞起来，快要落地时，被窑门顶黑色胶皮电线担了一下，接着落到地面。刚下过半雨，地面留下深深的坑。已被吓懵的二姐，待身体停稳，竟然站起来往自己家里跑。还在窑背上的那个女孩，吓得大哭起来，招来许多人，有几个人往二姐摔下的那个院子里跑。邻居张大娘抱住了正在跑的二姐，嘴里不停地问：乖儿怎么样？乖儿怎么样？后面跟上耿大娘，大声说，赶快去医院看看。

此时发生后，母亲经常担心二姐摔出啥问题，被骂惨的大姐更加小心。一天，母亲给父亲送饭，交代大姐自己热饭。大姐端下灶台开水，捅火放煤后下面条。转身拿铲子的瞬间，二姐走到锅边，一个趔趣，一屁股坐到开水锅里。至今二姐臀部还有烧疤。母亲说，你二姐永远离不开我，变成啥样我都能认出来。

母亲年迈的时候，对我讲二姐的故事最多。她说，你二姐命苦、命大也最有福。她对你没啥说的。你出生后，我觉得一辈子都亏欠你爹的。你爹看你那睁开的小眼，盯着他看，就不忍心送人了。叹息着说，命里没有儿子，再折腾也没有用。这个闺女就养着吧。已经上学的二姐有了我这个小朋友，一下变得懂事听话。在家帮忙洗尿布、扫地、擦桌子，在学校认真上课，参加劳动。尤其是她那开朗活泼的性格使她在德智体美方面都取得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