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行记(三)
泸沽湖
到泸沽湖已是晚上八点多钟了,最佳导游木里说可惜晚间看不到,若是白天在环湖路上便可俯瞰泸沽湖全貌,那个美,震撼。
在多吉家的摩梭园内大家下了车,气温没有想象那么低,超市门前见到两拨北京游客,听他们围着披肩大谈云南沿途见闻有他乡遇故之感。多吉邀请大家跨进他家的祖母屋,我们则将刚刚从超市里买到的青稞酒、茶叶和水果依例供奉在火塘边。
“祖母”在摩梭语里有“大”的意思,所以又译为“家屋”,祖母屋由两根柱支撑,分别为“男柱”和“女柱”,代表男女平等,男柱和女柱必须出自同一棵树,女柱为根,男柱为干,象征“女本男末”。祖母屋中有“火塘”,火塘的火代表家族的命脉,因此不能熄灭 。家中所有重要仪式和聚会都在火塘前进行。
在摩梭祖母屋,坐在母系氏族当家人的身边,多吉妈妈的座位是紧挨火塘的第一个位置,是最尊贵的当家人之位,其他人不能僭越。我坐在多吉家的两位长辈中间瞬间升腾主人翁之感,心中暗叹,女人在女儿国的感觉实在太好!
多吉与摩梭民俗博物馆(八月十六)
多吉,摩梭人,41岁,全名叫做汝亨·慈仁多吉
看望了多吉的母亲,是夜便宿在摩梭园。大清早木老爷他们便去湖边拍照,丽江诗人李润清笔下的魔鬼没有掉进泸沽湖,倒是潘学聪老兄的手机咕咚掉了下去,沈敏陪他去速度买了一部智能手机,终于从前那么有威信而没“微信“的潘主席与大家建立了群与微联系,沈敏给他取昵称为:聪哥,人缘巨好的聪哥这下有的忙了。
夜前抵达时不辨方向,原来自祖母屋北望,出院门即是美丽的泸沽湖。是日光线极好,睡了懒觉的人也没耽误到湖边拍几张日出东方的照片。
清晨的泸沽湖水面
多吉家的摩梭园
大美泸沽湖,你究竟见证了什么
摩梭园的北门正对着泸沽湖,朝阳下的湖水波光潋滟。我坐在木椅上临湖远眺,面朝一湖心小岛,此岛因美国探险家洛克在此居住过而得名洛克岛。
“与其躺在医院凄凉的病床上,我宁愿死在那玉龙雪山的鲜花丛中……”这是美国籍奥地利人约瑟夫• 洛克给朋友的信,洛克在滇西北生活了27年,被后人称为纳西学研究之父。
洛克《中国西南的古纳西王国》前言中曾深情地写道:“当我在这部书中描述纳西人的领域时,逝去的一切又一幕幕地重现在我的眼前,那么美丽的自然景观,那么多不可思议的奇妙森林和鲜花,那些友好的部落,那些风雨跋涉的年月和那些伴随我走过漫漫旅途,结下深厚友谊的纳西朋友,都将永远铭记在我一生最幸福的回忆中”。
这位出版了一部又一部极其有价值的关于纳西族专著《中国西南古纳西王国》《纳西语英语百科全书》的洛克,最后的墓碑上只有:约瑟夫·F·洛克博士
墓碑虽简,传奇一生。
由于洛克对中国西南地理知识的专长,对喜马拉雅山脉及滇川山脉了如指掌,二战期间洛克到华盛顿参与绘制著名的驼峰航线的地图,在滇缅公路被日军截断的情况下,抗日物资都是通过陈纳德将军率领的飞虎队飞行驼峰航线而运输的,这是洛克在二战期间滇缅战役中发挥的重要作用!
木老爷说再过不久,我们便会致力于修复此岛,届时邀请大家来,你或许能够坐到洛克旧居的窗前,眼望泸沽湖安静的畅想写作。
我满怀期待。
从丽江文峰寺到摩梭园的第二张集体合影,画面中缺了小丽,她正忙着拍照
在多吉家祖母屋用过早餐之后,我们步行去参观摩梭民俗博物馆。
从1997年开始,摩梭青年多吉和尔青共同创办了这间民俗博物馆。这是一座集摩梭文化、达巴文化、传统建筑、宗教文化(藏传佛教)于一体的现代型博物馆,摩梭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真实写照亦充分的在博物馆体现。
千禧年之后旅游市场混乱,博物馆的正常运转遭到冲击。困难时期博物馆曾关闭了两年(2009年——2010年),在此期间,多吉、尔青自己的生活也出现了困难,不得不将博物馆转租他人。
机缘巧合,正当多吉犹豫着要继续做下去还是彻底放弃博物馆的时候,在一次少数民族文化交流活动中他认识了丽江市市博物院的木里老师。木里对摩梭文化有很深入的研究,在博物馆建设、运作方面也是专家。木里告诉多吉,坚持了这么久的东西不能轻易放弃。他一方面帮助多吉争取资金支持,另外重新策划博物馆的升级打造。
多吉、尔青随即坚决聘请木里老师为博物馆的馆长。经过不断收集资料、多方资金筹措、博物馆展厅进一步完善等一系列工作,在我们抵达泸沽湖的前一周,摩梭民俗博物馆终于以全新的面貌展示出来。多吉说如今他心里只有一个愿望:坚持把博物馆做大做好,把摩梭文化传承下去。
馆长木里为我们讲解摩梭博物馆藏
做了米柜才得以保存下来的老匾
这两块老匾原是土司家的,解放后老管家把它面朝里改成米柜,因为太长忍痛锯掉一字才得以保存至今。这块匾实际还缺一个字,张虎据匾额右侧剩余一小小笔画考证其暂定名为‘众贤缵绪“。我虽觉得不像是个众字,但也一时琢磨不出有什么比“”众“”更合适的字来。
看着自己儿子张虎介绍搜集这些匾额的经历,老厚哥,这位孩儿睡懒觉他拿着扫把边扫地边唱“日上三竿晒屁股”歌儿的严父,终于频频点头,有了赞许之色。电视台采访时老厚哥评价摩梭民俗博物馆:简单、生趣、有涩味。
说实话,参观完博物馆我触动很深。多吉、木里乃至尔青对于本民族文化传承与保护的意识是那么的执着与强烈,强烈到我们这些外来户既感动又恨不能添柴加火,助其臂力。
潘老师连说这样一个民间博物馆实在是不容易,随即挥毫再写一横幅“铁体”匾额
我们此行并没有见到多吉的朋友尔青,听说他带着高考过的女儿出国旅行去了。但我早知道尔青和多吉拍摄的获奖纪录片《离开故土的依咪》,讲的是摩梭青年卖掉自己祖母房的故事。
尔青是云南省宁蒗县落水村村民,2008年,他和多吉用DV记录了摩梭青年二车品初卖祖母房的故事。 生活在川滇交界处的摩梭人,是迄今中国惟一保存有母系氏族社会特征的人群。
那一年,尔青和多吉在川滇交界的木里县利家咀村拍摄达巴文化的一些古老仪式,当地村民二车品初卖房子的事情正传得沸沸扬扬。这个贫穷而原始的摩梭村子,保留了不少在永宁和泸沽湖沿岸村庄已经消失了的仪式,多吉尔青经常到这个村子拍摄民俗纪录片。听说有人要卖祖母房,他们就想看看当地人的反应会怎么样。花了八个月时间,多吉尔青记录了二车品初卖自家祖母房前前后后发生的故事。 故事的起因,是荷兰艺术家MathildeterHeijne打算在自己的“摩梭火神”展览中展出一所真正传统的祖母房,与合伙人唐女士一起来到了这个偏僻的被山谷环绕的村庄。 卖祖母房是很不好的事情,当地没人愿意这么干,他们找到了二车品初。 二车品初家26平方米的祖母房是村里最小的,却也是最古朴的。他不顾家人的反对和村民的议论,将自家的祖母房卖给了艺术家和唐女士。10万元,让这间守护了这个大家庭二百年的神圣之屋告别了自己的故土。
在二车品初母亲的叹息声中,祖母房被一块一块地拆卸下来,装上货车,离开了其依存的土地——利家咀摩梭山乡。二车品初和村里几位木匠跟随祖母房来到北京,把它拼装起来。
直到片子拍出来,还有人不相信,原始而淳朴的摩梭人,会为了钱卖掉自己的祖母房。因为祖母房在摩梭家庭地位非常高,老祖母睡在这里,孩子也在这里出生。摩梭人崇拜火,认为祖先的灵魂就栖息在祖母房的火塘上方。一日三餐前,食物要先放在火塘上方的锅庄石“冉巴拉”(灶神)前祭祖。
纪录片尾————— 完成祖母房安装的二车品初坐上回乡的火车,忧伤的歌曲响起。
摩梭青年多吉、尔青一直在记录当地的达巴文化,这么神圣的祖母房也卖了,其他的呢?————其实他们想表达的是:摩梭文化真的就这样一点一点消失了。
看到或者听过这个片子故事的我们,不禁都会思考这样一个问题:旅游的兴起,对摩梭文化乃至其他民族文化的冲击到底有多大?
............
816是木老爷的车牌号。
张虎是个有心的小伙子,很孝顺,又能干。中午饭时他说出了8.16是木老爷生日,举桌哗然,大家纷纷举杯相庆。我请多吉一定要定做个大蛋糕送给木老爷。难得大家天南海北聚在一起,还能偶遇生日,今晚的生日宴会充满期待,约好定要不醉不归
下午天气微阴,本不是个拍照的好光线。但多吉还是带领大家环湖一周,至此我们才知道,泸沽湖竟然还分云南段和四川段。
泸沽湖古称鲁窟海子,又叫左所海,俗称亮海,是川滇两省的界湖,面积50多平方公里,海拔2690米,平均水深45米,泸沽湖因为空气很清新,景色又迷人,被当地的摩梭人亲切的成为“母亲湖”,也有美丽的“内陆蓬莱仙境”之美誉。
云南段的泸沽湖,湖面面积稍大。包含主要的三个岛屿,背靠格姆女神山,有洛水、里格等主要村庄和社区。四川段的泸沽湖面积稍小,但有半岛,所以湖岸线较长,大小草海和走婚桥都在四川段上。但明显两省的重视情况有所参差,四川段旅游开发还有待完善,通常从云南境内进泸沽湖是更多人的选择。
走婚桥上走
拍照的人说,一月之后你身后的景色金黄,会更美
从不搭讪的我看到一个女孩头发上的五色辫子问她在哪里买到的,很漂亮。女孩却不顾回答问题跟我身后的小丽同时尖叫了起来,拉起手又叫又跳,我揣着插兜看着她们,原来是前天同机飞来昆明的同座。世界真大有时又很小,合影留念以记之。
聪哥说:自拍杆是个好东西
多吉手机抓拍人像
天气阴晴不定,在湖面上依然能见到水性杨花
回程的路上,沈敏对木老爷说次日他跟老潘就要先走一步回昆明去,是玉溪的曹老师找铁路局朋友帮忙才订到的火车票。
木老爷惊异道:”怎么会这样?不允许!我们还安排了节目,大家才短短相聚怎么就要分离呢?”
沈敏解释他要回家送女儿上学而潘主席也有约昆明。
从那一刻起,木老爷情绪一落千丈,一直的追问怎么会这样急呢?可不可以不走?
起初潘老师还跟着沈敏一起游说,渐渐,只剩了小声跟我嘟哝:木老爷可真是个性情中人呐!
走婚桥上回来之后,我问潘哥和沈敏:“真的非走不可吗?能不能推迟一天,大家仍是一起赶回丽江去?”
他哥俩异口同声推迟吧,看木老爷难过的样子,否则今晚的生日岂不是都过不好?只是不好对人家曹老师讲。我自告奋勇直接跟多吉说明情况请他代为转达,其结果,曹老师说那我们也不走了,一并退了票罢。
“都不走啦?呵呵,真的?是真的吗?!”
这下木老爷开心得像个孩子。
此为旅途花絮,但小小一事,耳顺之年的木里,赤子之心诚可深交矣!
难忘8.16
达玛家的火塘边
达玛,美丽的摩梭姑娘。十几年前随木里、多吉一起去石家庄参加展演。沈敏为云南方策划兼领队,而当时在省委宣传部的潘学聪,则为河北省此次活动的总负责人。这样的几个人多年以后相聚泸沽湖畔,再加上木里六十一岁生日,在达玛家的火塘边,潘主席即兴赋诗,多吉达玛双双姐唱民歌曹老师诗朗诵,小丽妹妹粤语祝词,我则反串一段京剧《打虎上山》,除了青稞酒,达玛用银碗给大家斟满自酿的玫瑰露,酒香四溢。许存仁老先生感慨我一辈子没过过这样有意思的生日!达玛的表妹嗓子更是好,姐妹俩唱起祝酒歌:喝了这杯酒,是朋友是兄弟,多吉上前伴舞,众人酒酣耳热,意兴飞扬。
木里、双姐跪在火塘边祈福
在火塘边,木里哥宣布:从此我木里夫妇与小冬兄妹相称,生死相依,患难与共!
挑一柱长寿面
泸沽湖畔庆生,木里兄六十一寿,祖屋火塘边小冬认义兄木里、义姐赵淑萍,安徽张厚纯老先生夫妇收义子慈仁多吉。松龄长岁月,鹤语寄春秋 ,我说,仁者寿,再贺木里兄福寿延年。
木里夫妻跪在摩梭火塘边祭拜叩头,木老爷激动的说: 藏族人擅长算年份,今年最吉祥,白族人擅算月份,本月最吉祥,纳西人擅于算日子,今天是最吉祥,是个好日子。 五湖兄弟、四海姊妹相聚泸姑,8.16,不是专属哪一个的日子。泸沽湖湖畔的8.16,成为一个名字联接的节日,这个名字叫“情义”!这是我终生难忘的生日,祝大家每一次生日快乐!
福如泸沽湖,寿比狮子山一一感恩上苍把大爱降临,感谢日月将光明和温暖赠与,阿妈的火塘欢聚了南来北往的精灵,难忘今宵的生日祝福将让每个人的生命,从此都焕发出更多的精彩!——————木夫人赵淑萍说
“林彪”、“毛主席”频频举杯,祝贺木老爷六十一寿
达玛的阿妈、老厚嫂、双姐、小冬、木里哥、唐小丽
聪哥贺寿木里
这并非刻意而为的日子,一切都是刚刚好,刚好大家赶得上为木里哥贺寿。我说感动感恩,难忘今宵,从此纳西有家丽江有院,最美的祝福给我的双姐、阿哥木里。
双姐说你看火光映红了你的脸显得光彩照人,你温暖了别人更美丽着自己。爱总是会返,生活就是镜子。说的真好,像诗,有画意。生活的确就是镜子,照得见别人,也照得见自己。
觥筹欢聚之后,达玛带我们去参观摩梭打跳,也叫摩梭“甲磋舞”。
打跳不受时间、场地限制,在婚嫁、丧事、起房盖屋或欢庆丰收节日,不管是在狭小的院子还是在宽广的场坝,只要悠扬的笛声一响,刹时就可围拢一群群、一圈圈参舞者,舞场上顿时一片欢歌笑语。从舞蹈里可以感受到这个民族无比强大的内聚力。不久,达玛、多吉、我和小丽也下场融进人流舞动起来,大家唱起欢快的“啊哩哩”。
转山转水转佛塔(八月十七)
玉溪的曹老师母女因为车票预订太早而无法退票,还是要在十七日清晨赶回丽江去。送别时她跑来紧紧抱了抱我说:冬姐,有缘再见。说时眼角有泪。其实跟她是不期而遇,过话虽少,但没来得及说的一句话此时送给她:为人周到,亦有侠气。
女子有侠气,尤为难得可贵。
小曹,你有!
也才知道许老、杨立达夫妇及和和国相几位因许老有事也先回丽江了。很抱歉没有送行老人家,但双姐说许老前晚留了话,说在丽江等我们回,还要带小冬再上文峰寺,拜见金刚上师。
木里哥站在木楞房前不无感慨的说:人员一个一个的减少,最后又剩回到我们老两口啦。
环湖,其实当找一处坐下,静静远眺狮子山、近看泸沽水。木里哥说若你们能多停留些时日,会赶上农历七月二十五摩梭人盛大的转山节。其时,摩梭人身着盛装去朝拜泸沽湖畔的格姆女神山(又名狮子山,狮子山是格母女神的化身,格母神是摩梭女儿国最高保护神)。人们到山上烧香磕头,悬挂彩色经幡,敬献供品,祈求女神福佑。我说人生总会有遗憾,还是留待下次吧,也给自己一个再来泸沽湖的理由。
油画一般,泸沽湖的美丽让我词穷
从尼赛村到里格,再到大洛水,泸沽风光以一种渐进美的方式呈现在我们这样的外来者面前。风从水上起,却不知由哪个方向来,气味清新,空气毫无疑问的新鲜。木里哥问我该如何形容泸沽湖的蓝,我喏喏了,只能说它美得不像话,只能叫它:泸沽蓝。
沿途美景触手可得,我们就这样停停拍拍,拍拍停停,木老爷有着许多的私房美景拍摄点,他说除了小冬才不会轻易告诉别人,我连忙点头说好好,木里哥绝不白认,相当仗义的哦。
一只小蜻蜓在手上停落十几分钟,我默默诵念大悲咒,四字真言,与她吉祥
扬手试图让它飞走,竟是个不怕人的虫
照片已经分不清到底出自谁手,多吉、木里哥、潘主席、沈敏都举着手机在拍,后来索性不再摆拍,自然自在
指尖的小蜻蜓
向日葵、猪槽船
猪槽船
猪槽船即独木舟。摩梭语称:“日故”。由一根粗壮的圆木镂空.两头削尖而成。因其状如一只长长的猪槽而得其名。泸沽湖与世隔绝。湖中的唯一交通工具是摩梭人独特的“猪槽船”。最先记载“猪槽船”的文献是清代道光《盐源县志》“夷民挎巨木中空,桦短以济,曰:猪槽船”。
当你来到泸沽湖,便会发现这来自远古的小舟,如叶般飘荡在湖面上或草海中,穿来梭去。
猪槽船不仅用于捕鱼、捞虾、捞猪草等生产劳作,还是沿湖“阿夏”定婚的重要工具。男女青年或两船相遇,以歌为话,一唱三叹或同舟共语,无拘无束,纵情欢笑,或相偎船中娓娓细谈倾诉爱意。船在水上飘人在轻舟里其乐融融。猪槽船不知成全了多少谈情说爱结交“阿夏”的摩梭伴侣。转海时在船头燃起青松枝叶,一缕缕青烟随着缓行的独木舟飘散,人坐船上,以舟代步,绕湖而游。猪槽船中,不以日出为早,不以日落为迟,周围的一切静悄悄,令人疑在“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桃花源里,潇洒和浪漫到忘却了时间,忘却了自己。
沈敏说你们三姊妹把猪槽船坐成了海盗船
享受泸沽湖边的阳光,但这湖面反射的光两天后才让我知道它的厉害————满脸爆皮
蜻蜓依然不动
在四川界内湖岸边,多吉朋友请我们吃当地最正宗的菌子火锅。多吉不忘嘱咐:冬哥,你放心吃好了,绝对的全素。发动车时我接过木里哥手上的一张罚单看,心说无愧于泸沽湖的山水啊,连川籍交警也可以如此浪漫,顺手拍了照片。木老爷则边开车边咕哝:云南车主,好自为之,呵呵。
处罚通知书
云南车主,您的车违章停靠湖边,严重伤害了四川人民的感情。本欲推入湖中处理,但本着川滇友谊,节日期间就不处理了。望好自为之。
四川交警
2016
湖边小憩时我正低头拍一只花蝴蝶,一只蓝蜻蜓,忽听木里哥喊:多吉张虎,你们的冬哥已经把罚单存照留念,要写到她的安德路笔记中了哦!张虎跑过来边说边笑:姐姐啊我本来是写好放到多吉车上去的,谁想他转手送给了木老爷......大家聚拢来看张虎的大作,我看着阳光下他们的笑脸,忽然很感动。几个志趣相投人齐心做有趣之事,坚持博物馆藏,坚持宣传及传承纳西文化,我从他们身上看到了汉地少有的热忱、赤诚、纯净与善良、善思、善念善行,这些本该保有的优秀品质当今难得,我想,我乐于做他们长长久久的兄弟。
摩梭走婚,不是你想象的随便
在泸沽湖游玩了两天,泸沽湖景色绝美,摩梭人淳朴好客,和许多本土摩梭人走心的交流之后,我对阿夏走婚有了新的认识。
“阿夏”是摩梭语,意为亲密的情侣。
“阿夏”婚有两种形式,即阿夏异居婚与阿夏同居婚。
阿夏异居婚也叫“走婚”,其特点是男不娶、女不嫁,建立阿夏关系的男女双方,各自住在自己的母亲家生产生活,只是男方暮来晨往,仅在女方家过夜。所生子女一律由女方抚养,其生父与子女不在一个家庭生活,男子与女方在生产、生活、财产上没有必然联系,男子无法定的抚养子女的义务,但生父可与子女经常往来。男女双方一生可以结交多个阿夏,但不可同时结交两个,只有跟一个终止了阿夏关系后,才能结交另一个。阿夏双方结合自愿,离异自由。阿夏关系保持的时间因人而异,一般年轻时不大稳定,中年以后日趋固定,甚至保持终身,但无论保持多久,男女双方都各居母家。任何一方不愿再保持关系,或女方闭门不纳,或男方不再登门,阿夏关系即可解除。另一种阿夏同居婚特点是男女双方各居一家,或是男到女家,或女到男家,共同生产生活,养育子女。
摩梭人也有部分实行一夫一妻制婚姻的。但有不少摩梭人实行的是“阿夏”婚,绝大多数家庭为母系大家庭。家庭成员的血统完全以母系计算,财产按母系继承。这种家庭的特点是家庭中男不娶妻、女不出嫁,无翁婿、婆媳、妯娌、姑嫂等关系,家庭权力分工形式为舅掌礼仪母掌财,家庭和睦、尊老爱幼,极少分家现象。家庭人口一般在20人左右。
女儿国里的走婚奇俗 是按照事先约定的暗号,去女家敲门或往房上扔东西。这时家里的大人和其他姐妹都不会干涉这件事,有的还主动回避。约会的女子则会下楼开门,接待自己的阿注。第二天天亮之前,男子就要匆匆离去,返回自己家。两个人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后,感情已比较深厚。此时若女方家人表示欢迎男子,他们就可以公开彼此的阿注关系。这时,按照当地风俗,男子要给女阿注赠送上衣、头帕、鞋等东西,还要给女子的母亲和舅舅送一些盐巴、茶叶作为见面礼。送过礼之后,男子可以公开到女方家,有的甚至带着生活用品住到女阿注的房间。但是,依照当地的习惯,男子还必须在早上离开,回到自己母亲家里劳动和生活。
在摩梭人中,也有不少男子在开始的时候就公开走婚。这些男子在首次去女阿注家时,必须带上自己信赖的一个朋友,随身携带着给女阿注的衣裙和一些茶、糖等礼品。男子到女方家后,女方家人要盛情款待,把男阿注带来茶和糖的一部分拿出来祭祀自己的祖先,一部分送给村里人,并且向亲族宣布自己家的女儿有了男阿注。当天晚上,男子在女方母亲或姐妹的带领下,来到女阿注的卧室。女阿注在自己的房里用酒招待男阿注。男阿注在走访之初,需要回避女方家的兄长、舅舅等男性,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结交阿注的事情完全公开后,双方家庭就成了亲家,男子也就不再回避女方家的男子了。每逢节日的时候,两家人还要相互送礼拜访,遇到其他什么事则互相帮忙,如果对方家里死了人,亲家还必须去奔丧。如果男阿注要出远门,女方家里还要在篾制礼品盒内装一些鸡蛋、香肠、猪膘肉等,送到男阿注家里去。
男女经过走婚生了小孩的第二天,女方家人就要为孩子取名,然后带上向神灵和祖先供奉的食物和甜酒等,到男阿注家道喜。这时候,男方家的女家长就派一个女子带着丰盛的食物去看女阿注。孩子满月的时候,男方家要杀猪宰羊,准备好酒席,到女方家举行隆重的满月酒仪式,招待女方村里的父老乡亲。阿注走婚所生的孩子,全部都随母亲住在一起,并且随母姓,由家庭中的母亲、舅舅或姨母共同抚养。因为男阿注不是女阿注家的成员,所以他没有抚养孩子的义务,但在生产劳动和经济方面要给予一些照顾,还要经常看望和帮助孩子。
男女之间维持阿注关系的时间长短不一,短则几个月,长则几年甚至十几年,他们一般是合则聚,相互不合就解散关系。由于男女阿注都住在自己家,男女阿注之间,在经济上互不依赖,在关系上谁也不属于谁,这使阿注之间的关系变得很不稳定。而且在地域上,男女阿注的距离越远,关系就越不稳定,所以大多阿注走婚都在邻近的村子间进行。
在男女阿注中,有从一而终者,但是大多都结交过几个或者多个阿注。男女在青壮年时期,都拥有一个稳定的阿注,同时又拥有几个临时阿注。一些美貌的女子,有十几个乃至上百个男阿注,她们还以此作为炫耀自己的资本。女子的母亲和兄弟姐妹也以此为荣,因为他们可以从走婚的阿注那里得到新衣服、盐巴、茶叶和钱财等礼品,而且在农忙的时节,还能多一些帮忙的劳力。男女阿注到了中年时,通常会找一个公开而长期固定的阿注,过比较稳定的生活。
阿注双方结交过程中,如果发现对方品性不好,或者两人之间的感情破裂,他们就可以解除阿注关系。因为不需办理手续、不涉及财产分割和子女的归属等问题,所以解除阿注关系时很自由,双方也不会引起争执和纠纷。男方不想维持阿注关系了,就请人捎个口信通知对方,两人开始终止阿注关系;有的只说一声自己不来就可以了;有的则不再到女家走婚,或把行李带走,他们的关系也就自然解除。女方不愿维持彼此的阿注关系,就直接告诉男方不要再来了,或者在男阿注来了之后,拒绝与他同房,也可故意躲到别人家里,男方就不会再走访了
这种婚姻同样以情为主,自愿结合,离散自由,双方一旦终止关系,各自回自己原来的家,其家庭成员都会欢迎她(他)回来,子女问题也由双方协商解决,不会引起冲突。
走婚其实并不是旅行社和网络上所说的那么肤浅,它有一种很严格的规则和仪式感。摩梭人一生只会和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确认“阿夏阿柱”的夫妻关系仪式。
因此摩梭人的“走婚”是只属于摩梭人的,且只属于这块土地上生活并相亲相爱的人,跟来去匆匆的游客毫无关系,自然也无法成为景点。更不会成为无良商家再造的噱头。
别了,泸沽湖(八月十八)
分别前与多吉姐姐合影留念,姐姐说欢迎再来,再回家来!
摩梭园前的香炉
我们离开的那天清晨,我才注意到这个冒着烟的灰台台。潘哥说你快点把它拍下来,将来写游记的时候有意思。佛家老法师讲同参道友难得修六和敬,感谢潘兄一路提点,为人做事写作书画均受益良多。
多吉说这样的香炉摩梭人每家门前都有,清晨,由各家的祖母前去烧香、烧松柏枝、青稞或酥油,以祈福祷告风调雨顺平安吉祥。
别了,泸沽湖(八月十八)
回丽江
回程观景台上留个影
张家冬哥虎弟
老厚哥、小冬与老厚嫂
小丽、双姐
别了,美丽的泸沽湖,再见,善良淳朴的摩梭人------多吉、达玛、此次没能见到的尔青兄弟,祝福你们及你们的族人六时吉祥,玛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