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刚好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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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月•主题写作征文第四期:遇见的创作。
网图侵删(一)
出了饭馆门,天已经暗了下来。
刚子跨上自行车就走,好月跟在他后面,紧蹬两圈撵上他,说:“这大黑天的,你得把我送回家。”
刚子没吭声,心想送就送,反正有一大半的路程是同路。
俩人并排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走着走着,好月突然停下来,不走了。她说:“我的自行车坏了,不能骑了。”
刚子跳下自行车,想看看她的车子到底哪儿坏了,再给她鼓捣鼓捣,看能不能修好。可好月说什么也不让他看,说他不是修车的师傅,看了也白看,肯定修不好。
刚子拗不过好月,只好和她推着车子往家走。
天完全黑透了,夜色从四面八方围过来,远山变成了剪影。几颗星散落在辽阔深远的夜空,乡村的夜很静,除了偶尔的鸟叫声,虫鸣声,就是他俩的脚步声。
好月先打破了沉默,说:“我知道,你对我今天的所作所为有成见。可是,你不能只看表相。我想,以后你会明白的。”
刚子没有吱声,心里恨恨地想:还好意思为自己找理由呢。你就给我盖了个章,非得要我请你吃饭。一个女孩子家家,也不知羞耻。
刚子一路闷头往前走,也不搭理好月。幸好,马上就到了两个村的岔路口。
这个岔路口,往北走没多远就是小王庄,好月就是这个村的。往南一里多地就是大王庄,刚子住在这个村。
一到岔路口,刚子暗暗松了口气。说了一句:“我走了。”跨上车子,就往大王庄的那条路上走。
在他后面的好月不高兴了,大喊:“喂!亏你还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天这么黑,也不把我送回家,万一出点啥事,你能睡得着吗?就算我吃了你一顿,也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本来这顿饭就吃得没滋没味的。
一听这话,刚子气得火冒三丈,脑袋嗡嗡作响,说不出话来。还好是黑夜,好月看不到刚子脸红脖子粗的样子。
他一把把车子拐过来,闷着头向小王庄方向走去。
十几分钟的功夫,就到了好月的家门口。
好月站住说:“看把你亏的,不就是一顿饭的事嘛,至于这样吗?你这个样子,有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你呀?”
这话把刚子气得扁桃体都要发炎了。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掉头跨上车子就走。也怪天黑,一个不留神撞到了树上,车子“咣当”一下子就摔倒了。
身后传来好月咯咯的笑声。
刚子扶起自行车,头也没回,骑上就走了。
虽说,刚子和好月都知道对方是哪个村的。但是,好月一直在镇上上班,刚子是今年年初复员回来的。他们并没有见过对方。
今天,是头一回见面。
(二)
刚子回到家差不多十点了。刚子娘没睡,她坐在昏黄的灯下给刚子纳着鞋底儿。
见刚子走进屋,她停下手里的针线活儿,抬头忙问:“事情办得顺利吗?”
刚子坐在他娘的身边,说:“办好了,钱有可能下周才能到。娘,你别操心了,我心里有数。”
在刚子很小的时候,爹就去世了。是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的。刚子知道娘苦。
“娘,你知道小王庄有一姑娘,在镇上的信用社工作吗?”
“听人说过,好像是老存家的闺女在信用社上班。老存这个人挺有能耐,早早就翻盖了新房,闺女也吃上了公家饭。上回去镇上赶集,听他们村的李大嘴说,老存有了钱在外面胡搞,把老婆气得差点上了吊。后来,他老婆就跟他离了婚。哎,这才过上几天好日子啊,就烧烧的要滋事。”
刚子娘又问了一句:“干嘛想起他了?”
“这么说,今天给我办手续的,就是老存的闺女了。怪不得这个样子,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没事。娘,天不早了,睡吧。”刚子嘟嘟囔囔地说着。
刚子回到自己的屋,他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虽然县水利部门补贴了水泵和管子,但打井贷的款一天不到手,刚子心里一天也不能踏实。这次要不是战友帮忙,肯定没戏。准确的说,是战友的父亲帮的忙。这事儿对一个常务副县长来说,小菜一碟。
那年刚子当兵走时,村子是穷困潦倒。复员回来,仍然还是这副穷样。村里的人年年都是靠天吃饭,有雨了,就能过个丰收年。遇到旱年,只能紧衣缩食,过苦日子。
刚子找来镇上的地质局的人,勘察到山根那片潮湿的地方有水线。但那水不会自己冒出来,得打井。可是,打井的钱从哪里来呢?
刚子上了愁。思来想去,只有贷款这一条路。
今天去信用社办贷款手续。刚好,好月就在这儿上班。其实,好月对刚子的事早有耳闻。她知道刚子是个有思想,有责任,有担当的好青年,关键人还长得帅气。
刚子一想起,今天遇见的这个姑娘,他就来气。不就是盖了个章嘛,第一次见面就让人请她吃饭,脸皮真够厚的。这不是钱的事,是人品。
刚子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睡着了,朦朦胧胧的梦里,依稀有这个姑娘的身影。
(三)
这些日子,刚子为打井的事忙得晕头转向。
午后,有人来找刚子。
刚子娘一看,是一位二十来岁的漂亮姑娘,心里那个高兴劲就别提了,脸上挂满了笑,热情地把姑娘让进了屋。
“婶儿,我是信用社的。找刚子有点事儿。”
“姑娘,你坐这儿等等啊,我这去喊刚子。”说着用袖子擦了擦凳子,就小跑着出去了。
这个姑娘就是好月。
好月虽是农村长大的姑娘,却长得一点也不像农村人。她皮肤细嫩,唇红齿白,笑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眼睛弯成月牙形。
刚子一进门,看到是好月,心里就不痛快,但是脸上也没表现出来,毕竟人家是女孩子。
刚子娘却拉起人家姑娘的手,问长问短的,那个热乎劲儿,让刚子心里不舒服。哎!可能是,娘这段时间想儿媳妇想疯了,看见个姑娘就热情的不得了。弄得刚子很是尴尬。
“我过来是告诉你,那笔款到了,你可以去取了。”好月先开了口。
“真的吗?这么快,那太好了。你真是及时雨啊!走,我们现在就去取。”刚子高兴地说。
说着话儿,俩人就相跟着出了门。
说是一周后,结果不到一周的时间,贷款就到账了。这让刚子很意外。
有了钱,打井就有了希望。
从信用社出来,刚子主动请好月吃的饭。好月点的菜,要了一盘醋溜土豆丝,一盘青菜炖粉条,一盘韭菜炒鸡蛋,两碗米饭,一大一小。又特意给刚子要了一瓶啤酒。她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
这天夜里,天空镶满了小星星,月白风清。他们的车子没有坏,可是他们都没有骑,是推着车子慢慢往回走的。
刚子很有兴致地,把部队上的事说给好月听。好月也好奇地问这问那,时不时,发出几声感叹。
一路上,俩人相谈甚欢。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两个村的岔路口。好月说:“没几步,你不用送我了。早点回去吧,别让你娘惦记。”说完,骑上车子就走了。
好月说这话时,眼睛顿时变得亮晶晶的,像天上闪烁的星。她的脸上洋溢着少女才有的那种羞涩与幸福。
在这静谧的夜色中,好月这微妙的小表情,刚子是看不到的。
刚子没吭声,骑车尾随在好月后面。
好月到了家门口,停下来。回头说了句:“回去吧。”就进了门。
刚子答了声:“好。”
回去的路上,他唱起了在部队学的歌:“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大靶把营归,把营归……”一首接着一首。
这一刻,刚子的心情好极了。
到家后,刚子对娘说了今天的事情。娘笑着说:“这姑娘喜欢上你了。”
这一晚,刚子睡得很香,还做了一个美丽的梦。梦里,好月浅笑盈盈,向他走来,还拉起了他的手。
……
没多久,村里人都知道好月和刚子好上了。
(四)
老存做梦也没有想到,好月会喜欢上刚子这个穷小子。
虽说刚子这孩子人样不差,脑瓜子灵活,也能干,但就他那烂包家,老存一百个不同意。
其实,在老存的心里,他的女婿应该是那建筑公司经理的儿子,蔡坤。
老存倒腾洋灰,石子,沙,跟这个建筑公司有很多业务往来。
有一回,老存去信用社找好月,刚好碰见蔡经理和他儿子蔡坤在那儿办业务。那个蔡坤一见好月就喜欢上了。后来,蔡经理也向老存提起过。
这不,老存还没来得及跟好月说,好月就自己找到了意中人。
老存能不着急?
那天,老存把好月堵在家,不让她去上班。
好月跟他闹,他就把门锁了,不让好月出来。
爷俩隔着门“谈判”。
老存冲着门缝喊:“那个穷小子有啥好的,又没钱,又没权的,再能干也抵不上人家蔡坤。蔡坤家有钱有权,人长得也不差,英俊潇洒。这样好的条件你不找,专挑烂包的找,你是不是傻了?”
“他要不是靠他爹,他有啥能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不干正事。这种花花公子谁愿意嫁谁嫁,反正我不嫁!”好月气呼呼地说。
老存说:“但是,蔡坤说他是真心喜欢你的。”
好月大着嗓门说:“喜欢我?你知道他喜欢多少姑娘?你知道他能喜欢我多长时间?这件事我自己做主,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同意!”
看好月这么坚决,老存也没了招儿。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说:“哎!这闺女一点也不随我,随她娘,死倔,死倔的。这事不能硬来,往后靠靠再说吧。”
看似风平浪静的日子,殊不知正在酝酿一场悲剧的发生。
周五下午下班,好月去参加了同事的筹客宴,遇到了蔡坤。蔡坤一见好月,两眼放光,他满脸堆笑,急忙走过去套近乎。可是,好月却不想跟他多说,只是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就去找同事们说话去了。
宴席结束后,天已擦黑。
蔡坤找到好月,说开车送她回家。好月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下,惹恼了蔡坤。蔡坤追姑娘都是别人围着他转,哪里受过这样的冷落,没想到在好月这儿热脸贴冷屁股,这让他恼羞成怒,再加上酒精的刺激,便失去了理智。
好月从餐馆出来,跟同事招呼了一声,就骑车就往家赶。
当她快骑到那个岔路口的棒子地附近时。突然,从地里面窜出一个人,那人一把把好月推倒,抱住她就往地里拖……
好月被那个混蛋强暴了!
那个夜晚,好月推着车子踉踉跄跄回到家中,双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趴在床沿边,哭了一夜……
次日的太阳还未升起,整个村庄还沉浸在甜美的睡梦中。好月,在星星和月亮的陪伴下,走出了村子。
这之后,她与所有的人断了联系。当然,也包括刚子。
(五)
刚子是在三天后才知道这件事的。
一个午夜,蔡坤晃着脑袋从歌舞厅出来,刚走到车旁,突然,从旁面窜出一个人。那人二话不说,出手非常敏捷,一脚甩过去,正好踢在蔡坤的下跨。蔡坤“哎呦”一声,双手捂着裤裆,蹲在了地上。
这一脚的力度,估计能把蔡坤的那个玩意儿踢报废了。
“王八蛋,叫你再祸害人!”那人留下这句话,飞奔而去,很快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慌乱中,蔡坤没看清那人的脸面,只记得他个子不低,头戴一顶帽子。
那些日子,全县正搞严打。
蔡坤不敢报警,他怕这件事一曝光,再把好月的那件事牵扯出来,麻烦就大了。
蔡经理恰巧又在高升的节骨眼上,怕影响前程。父子俩一合计,这件事暂且搁下。
(六)
刚子的井终于打出了水,那清清凉凉的水,从管子里喷出来,哗啦啦,哗啦啦……
流到干涸的庄稼地里,那些渴得快要死的苗子苏醒了,蔫巴了的叶子也支愣起来了,乡亲们也都拍手欢呼。他们激动地说:“再也不愁没雨了。再也不愁没有丰收年了。”
可是,刚子的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这么长时间,没有一点关于好月的消息。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刚子心急如焚。
他在一根根纸烟的袅袅中,不厌其烦地咀嚼着好月的消失给他带来的痛苦。
好月,霸占了他全部的脑细胞。
一天晚上,刚子跟他娘说:“我想把好月找回来,我要娶她。”
刚子娘说:“她失身了,你真的还喜欢她吗?”
刚子没想到娘会这么问。
他用异样眼光看着娘:“你也看不起她了?别人怎么看她说她,我管不着。但是,娘这样想,我很伤心。娘,我是真心喜欢好月的,我要娶她。”
娘用袖子擦着眼说:“好孩子,娘是怕你嫌弃好月。其实,娘早想劝你把她找回来了。刚子,好月是个好姑娘。你去找好月,娘支持你。”
第二天,吃罢早饭,刚子先把轮流浇地的事安排妥当,又去房前的鸡窝逮了一只老母鸡,兜里揣上两个娘刚蒸的馍,就骑着车子去找好月娘了。
好月父母离婚后,她娘嫁到了离小王庄三十多里地的李家村。这个人跟好月的亲爹老存截然不同。此人忠厚老实,勤劳善良,对好月娘很好。
刚子边走边问,骑到时已过了晌午。李家村不大,一打听,就找到了。
一进院,刚子就把那只老母鸡放在墙根那棵苹果树下。然后说明来意。好月娘没有刚子想像的那样热情,她面无表情,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不知道,你走吧。”
刚子说:“婶儿,你不告诉我好月的地址,我是不会走的。”
好月娘坐在院子中间的石桌前,低头捣弄着手里的针线活儿,不再说话。
刚子知道好月娘吃过婚姻的苦,不会轻易相信一个男人。所以,好月娘不告诉他,他也能理解。
”慢慢磨吧。”刚子在心里对自己说。
刚子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好月娘的对面,一边跟她唠着家长里短,一边等着她说出好月的地址,当然,这中间也穿插着对好月浓浓的情感……一直到太阳落山,好月娘也没告诉他。
眼看天快黑了,好月娘也乏了。她端起针头线脑的小筐子,说了一句:“别费心了,回吧。”就进了屋。
“走吧,孩子。天黑了,我们就不留你了。”那老实人说着就要起身去关门。
刚子没有别的办法,只好从院里走出来。但他不甘心,扭头对关门的老实人说:“叔,拿不到地址,我是不会回去的。”
刚子,坐在了他们家大门口的石头墩上。他靠着墙,目光投向远方,心里想的全是好月……
其实,好月娘的心里也不踏实,她叫老实人出去悄悄看看。老实人嗯了一声,就蹑手蹑脚走到院子,从门缝看到刚子像雕像一般坐那里。
回屋告诉了好月娘,好月娘一听,眼里就开始流泪。她叹了口气说:“我家月儿没有看错人,这孩子不错。”
老实人把刚子叫进屋,好月娘又给刚子煮了一大碗面条,上面卧着两个鸡蛋。她看着刚子,抹着泪说:“好孩子,月儿能遇到你是她的福气,我真替月儿感到高兴。这是地址,你拿去吧。”
刚子攥着那张皱皱巴巴的纸条,踏着夜色回到了家。
刚子想好了,天一亮,就出发。
(七)
娘起比刚子还早。
她已经收拾妥当,穿戴整齐,看样子就等着出发呢。
娘说:“我们走吧。”
刚子有点担心,说:“娘,你别去了,这是省城,路太远了,我怕你吃不消。”
“我去接我儿媳妇,干嘛不叫我去。”娘语气坚定。
……
几经周折,刚子终于找到了纸条上的地址。
这是一个离闹市偏远的老旧小区,除了乱还有点脏,楼道很暗,也很窄,转角处堆放着一堆杂物,乱七八糟的。跟“省城”这俩字明显不搭边。
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听说找好月,她热情地说:“你们等等,我去叫好月姐。”说着跑着出去了。
这间屋子大概有十来平,放着两张床,地上放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逼仄的没有走的空间了。
这是好月和这个姑娘合租的。
一会儿,那姑娘慢腾腾地回来了。她说你们回吧,好月姐不想见你们。
刚子想让姑娘带着他去找好月,可是这姑娘却拿起一本书躺在床上胡乱翻着,不再理他。
天色渐渐暗下来。那姑娘看到刚子他们也没有走的意思,就从床上跳下来说:“我再去问问她,如果她不想见你们,我可没办法了噢。”说完就跑了出去。
刚子紧走几步,悄悄跟在小姑娘的后面。走出小区,在巷子口的一棵树旁,刚子看到了心爱的姑娘,好月。
刚子比那个小姑娘抢先一步跑过去。“月儿。”他喊了一声,就紧紧地抱住了好月。
好月惊叫一声,见是刚子,又哭又打,刚子就是不松手,扛起她就往回走。
好月哭着说:“刚子,你回去吧。我已经不是你心目中的那个月儿了。我配不上你。”
刚子红着眼眶说:“月儿,我这辈子就认准你了。除了你,我谁也不娶。你要是不跟我回去,我就打一辈子光棍!”
回到屋里,好月看着刚子娘俩,她泣不成声,泪水顺着两腮簌簌而落……
刚子娘搂着好月,眼里含着泪说:“好闺女,跟我们回去吧。你要是不回,我和刚子就在这儿陪你。”
好月哽咽着说:“婶儿,我配不上刚子了。我的事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吧?”
刚子娘用衣襟擦了擦眼角的泪,说:“我们知道。好孩子,你受苦了。我们就是来接你回家的,你是娘的好媳妇,跟娘回家吧。”
好月把头埋进刚子娘的怀里,哭得更厉害了,瘦弱的双肩不停地耸动着,压抑在心里的委屈和愤恨,通过眼泪发泄出来。
……
那一夜,他们仨,还有那个同屋小姑娘,说了一夜的话。
天亮了,太阳把最后一抹夜色擦得干干净净。刚子,好月,还有他们的娘,一起坐上了回家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