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眷流年一晌眠 蔷薇（10）
美眷流年一晌眠 蔷薇（10）
“咦，你也看古龙武侠啊，”小楼有些欣喜道。小楼喜欢看武侠，以古龙为最。
“嗯，打马江湖，快意恩仇，古龙的英雄更洒脱，相比之下，金庸书中的主角是非观念、道德观念太重，有时觉得没劲，”蔷薇微笑道。
“不过古龙笔下的人物大多不是好男人，李啊寻欢、楚流香、沈浪都是酒色沾身，这样的男人也有女生爱么，”小楼笑道。
“这样的男人才招女生爱好不？”蔷薇道。
“你呢？你也喜欢那样的男生？”小楼仔细看着蔷薇，倒是觉得她穿了古装，挺适合扮侠女，而他自己，却更像是个书呆子。
“我喜欢什么，为什么要告诉你？”蔷薇嗔道，一颦一笑又让小楼心生爱恋。
“其实，古龙书中，我最喜欢的有两个人，”亭子外面阴云密布，一场大雨又滂沱而下，清凉的雨珠溅在小楼和蔷薇的脸上，蔷薇的脸清俊之中带着几分英气，即使赵敏复生，怕也不过如此吧。此时的小亭恍若远离人间的孤岛，而小楼心里希望这雨永远都不要停。
“谁呢？”蔷薇问。
“荆无命、律香川。”小楼说。
“律香川是谁？荆无命我知道，不是小李飞刀里面的反派吗？”蔷薇有些诧异，当时流星蝴蝶剑被拍成影视的还不多，倒是被改拍成电视剧《莲花争霸》，但对古龙不熟的人，不知道那部电视剧的原著就是《流星蝴蝶剑》。《莲花争霸》的片尾曲中有一句歌词小楼一度非常喜欢：人在江湖却潇洒自如，因为我不在乎。
这句歌词让小楼觉得，当时的导演和编剧是真的懂古龙，因为古龙武侠的真正精神，就是对俗世的不在乎和对自由几乎自毁般的追求。
“古龙武侠最有名的有小李飞刀、楚留香、陆小凤系列和七种武器。在我看来，古龙武侠的巅峰是这两本：《多情剑客无情剑》，也就是小李飞刀，另外一部，是《流星蝴蝶剑》，”小楼说，“小李飞刀还有一些暖色调，比如李寻欢与阿飞桃园结义一般的兄弟之情，比如李寻欢和孙小红的暧昧，而流星蝴蝶剑里，则充满了阴冷的背叛，孟星魂对高老大的背叛，小何对孟星魂的背叛，律香川对孙玉伯的背叛……”
“对李寻欢和孟星魂来说，他们还有主角的光环，有兄弟情义，而律香川和荆无命，则一生都似乎生活在阴影之中，他们杀人如麻、冷酷无情，”小楼说，“但他们也是人。”
“律香川不会不知道他背叛老伯失败会有什么结果，荆无命不会不知道他背叛上官金鸿意味着什么，荆无命仿佛是一把没有灵魂的刀，生下来就为了杀人，或是被杀，小李飞刀中敢对李寻欢出手的人不多，但荆无命面对李寻欢，从来没有畏惧，”小楼说，“有时候，我觉得他们是真正的英雄和勇士，没有任何朋友，没有任何畏惧，像影子一样生活，但心中希冀长存。”
“小楼，你觉得自己也像律香川和荆无命一样孤独吗？”蔷薇问。
“或许吧，蔷薇，有你在身边，我就不觉得孤独，可是你不理我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被整个世界都抛弃了，”小楼侧过脸，不让蔷薇看到他眼中有泪。
“我哪有这么重要，哼，我回去了，”说了一会话，雨声渐小，蔷薇拿起身边的雨伞，起身准备回去学校。
“蔷薇，我们做回好朋友好吗？我不想失去你，”小楼问道。
“嗯，”蔷薇点了点头。
之后的一段时间，蔷薇和小楼似乎又回到了当初，有时候晚自习时，蔷薇也会换到和小楼同桌，小楼知道，有小乔在，蔷薇不会做他的女朋友。虽然小楼心有遗憾，但只要她在他身边，他的心就无比安定。
时间过得飞快，高二快期末时，隔壁班突然转来了一个又高又帅的男生，陆天。
几乎就在陆天转来的同时，蔷薇就不再和小楼说话了。
直到有一天小楼在食堂看到蔷薇和陆天坐在一起吃饭，他才惊觉这个陆天和蔷薇的关系匪浅。
怎么会这样呢？就算自己既没有陆天高也没有他帅，但蔷薇是这般浅薄的女生吗？
大概两三天之后，小乔给小楼写了一张字条：小楼，你还是别纠缠蔷薇了，陆天和她有娃娃婚的。
娃娃婚！
这三个字让小楼瞬间懵币。
印象中都是洪荒时代的东西，怎么会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的身边，而且就这样可笑地要将蔷薇从他身边夺走呢？
蔷薇，她不是喜欢浪迹江湖的李寻欢吗？她竟然甘愿被娃娃亲束缚？
此天晚自习过后，小楼约蔷薇在操场上见面。
“蔷薇，你和陆天，真的有娃娃亲吗？”小楼问。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样？关你什么事？”蔷薇侧过脸，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蔷薇，我们之间，真的已经无话可说了吗？”小楼只觉得心脏抽搐，身脚冰冷，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小楼，陆天和我从小就是邻居，我不知道什么是娃娃亲，他去年高考落榜，今年不能再落榜，我和他，也是普通朋友，”蔷薇叹了口气。
“那为什么又不理我了呢？”小楼艰难道，因为爱，所以低到尘埃。
“小楼，我觉得我们并不适合，你很少朋友，是因为你自负清高，总有一天，你会走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也羡慕四海为家，可是对我来说，那只在书里存在，你忘记我吧。”蔷薇说。
“蔷薇，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喜欢过我吗？哪怕只是一点点……”小楼问。
“没有。”蔷薇缓缓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六月的天气，即使是晚上也已经很炎热，可是小楼只觉得自己仿佛被寒冰绵掌打了一记，从内到外都是冰凉。
蔷薇走后，小楼到小卖部买了几罐啤酒，走到漆黑的操场角落，喝着喝着便泪如雨下。
如果不能和蔷薇在一起，他考上大学又有什么意义，他活着又有何意义？
他愿意为蔷薇放弃所有，可是蔷薇为什么不相信呢？就因为前有小乔后有玲珑？
小楼喝到醉眼朦胧时，看到操场的另一个方向隐约有灯光。
小楼深一脚浅一脚走过去，却发现那就是小乔平时练画的画室。昏黄的灯光下，小乔一袭白裙，正在安静地画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