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闲一日
文/竹影飘摇
冬闲一日
2018年12月21日 星期五 雨
周末,吃过早饭便又卧在床上,随手拿起萧红的散文集《又是春天》。
萧红的书看过不少,很喜欢,上次去图书馆,一见这散文集的名字不禁眼睛一亮。萧红的才情甚佳,可惜命运太不济,成年后几度奔波潦倒,甚是凄苦,但也许这只是我作为局外人的一己之见,想那时一定也有许多的欢愉曾照耀过她的生命。虽世事艰难,但萧红落笔一贯冷静从容,不见悲戚,她心底消融苦难的能量何其强大。因此见了这《又是春天》,我仿佛看到了一个无比热爱生活热爱生命的年轻女子深深的渴望,她是我的东北老乡,她曾经的丈夫萧军,老家就在我家附近的大凌河边上,萧红文字里的率真与诚恳,是这片土地的深情馈赠吗?可这广袤的土地为什么又让她颠沛流离?
这一阵腰不太好,断断续续的,不是很大的病,但行动总是不自如,很难受,顺带着心情也很难愉悦。对于乐观的人这本算不得什么,可我生性中最缺少的就是快乐的能力,无事还要三分愁呢,所以此时更得借题发挥,任那些不良情绪像野草遇到雨水一样肆意生长。在身体无恙的时候不会认识到健康的重要性,仿佛人就该像铁打的船,一直勇往无前,永不会搁浅。可事实病痛是无法战胜的魔,你抓不着它,看不到的它,只能任它摆布。
外面天光越来越亮,忽然想着该去剪一剪头发,明日还要加班,难得的一日休息不能都交给一张木床,趁这腰还能容我走动就要出发,速度慢一点就是了。
理发店已经连续光顾二十多年,与他们夫妻二人熟识得像老朋友,我们一起,从青年走到了中年。店里都是老顾客,自由随意,连心情不爽的我突然间也像变了一个人,竟也能妙语连珠,相谈甚欢,不得不感叹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力。
人前活跃的我,与沉默独处时的我,哪一个更真实?还真给不出个答案。
剪完头发从店里出来,太阳很暖,几乎没有风,真不想马上回家去,于是沿街继续走。本想着去买一件红色的衣服,不觉又首先去了卖旧书的小店。82版的《我的前半生》,书页发黄,封页里盖着某图书馆藏书的印章,书表面浮着一层煤灰样的东西,碰我一手黑。前些日子在另一家店见过一本比较整洁的,要50块钱,没舍得,今日见这里有两本,毫不犹豫地拿在手里一本,连同其它几本一同交给老板结账。老板是一位70多岁戴着眼镜的老先生,白净,斯文,前几本很快给出价格,独拿出《我的前半生》说:“这本书可贵呀!收藏市价已近80了,我这两本是一朋友给的,欠我80块钱算顶了,所以是40一本,我还没来得及收拾它,难得你识货,就40你拿走吧,另一本我自己留着,不卖了。”我信了老先生的话,连同那几本一同付了钱。我不懂藏书,也没有能力藏书,但喜欢看老版本的书,尽管它们有时候并不比新书便宜,而且还要下功夫去淘。如果说这是一种怪癖,也随它了。
衣服最后也买了,一件深红色的毛衫,织衣店的样衣,自认为性价比还好。店家和我说:“这是厂家给的样衣,折扣很大的,难得你穿着合适。如果不差钱,照同款的量身新织一件也行,价格是它的二倍还多,而且还得等一段时间。”我直接说:“就这件吧,挺好!我差钱啊,省点儿是点儿。”心里自己还加一句,“我不但差钱,还差时间,最害怕花时间选衣服,遇见合适的买完算了。”
此次出行小有收获,记起今天家里要蒸馒头,得赶着回去和面,另外也不敢太辛苦了老腰,还得指望它带我自由行走呢。舍不得再步行,摸摸兜里没带零钱,去饼店买了三张饼,拿一枚找回的硬币坐公交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