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友广场想法

第一次直观看见病魔

2024-02-14  本文已影响0人  木木三的小七

若是不看到那僵硬发白的脚,你会以为那裤管里是空的,妈妈摸了摸她的脚,冰冷僵硬,和尸体无差。已经在床上躺了两年,堂哥说,已经僵直了。扑面而来的绝望和病魔气息,双眼呆滞,身体僵硬,她说冷,可是能怎么办呢,下半身快僵直了,怎么会不冷,我们只能无错的给她开电热毯,给她加毛毯,但是有什么用呢,再热乎都抵抗不了病魔。

两个儿子的先后离世和伴侣的去世让她备受打击,慢慢患上了老年痴呆。八十多岁,跟着当年当兵的二爷爷南下,已经半世纪多了

了。问了爸爸,才知道她老家的人,也已经没来往了,穿越整个中国,她从青春到迟暮,最后只有自己。

上次见她,是在医院。摔了一跤后就起不来了,只能躺着。监护室里只见她满身插着管子,眼睛混浊不清,真正在慢慢忘记。

这次去,她已经不记得我了,似乎只记得我爸妈。

“这个是我姑娘,大姑娘。”爸爸向她解释。

她只是直直看着我,嘴里嘟囔着:“哦……你姑娘……”

她的眼睛里好像有泪水,就汪在眼角,我喊了她一声,没反应,看见堂哥进来,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还没倒水给他们。”

“不用不用不用…”我们连声拒绝。

我抬头看见她的结婚照,1963年10月3日,二爷爷穿着军装,她穿着女士中山装,看着差不多的年纪,脸庞红润,满眼笑意。我不禁看向床上奄奄一息的她,眼睛酸涩,只好转头看别处。

爸爸说,那时候二爷爷参军回云南,二奶奶就跟着来了,一直到现在。

我在床前站了十分钟多,不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我,想说什么,她干裂的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说出来,忘记了,都忘记了,在这个时候,唯一挂着的可能就是儿女。

堂哥说:“有时候,她都会把我认成我小叔。昨晚还对着我说快别去干那些丢脸的事儿了……”

我不记得小叔长什么样了,只知道他因为吸毒早亡,那时候的二爷爷还在政府工作,每次都被逼的没办法。

我走出房间,在客厅坐着,满屋子落满了灰。前几年,小姑让她搬出去,一个人住着不方便,也没有电梯,她不干,就守着老房子,前年翻修时,翻出来许多两个儿子的杂物,那时候,家里已经只剩她一个人了。

酒瓶、账单、甚至还有注射器……老人家不收,也不愿意丢,认为放在那,儿子就还在。就这样一年又一年,熬着熬着,进了医院。

我听着钟表哒哒哒的响声,每一下都让我心慌不止,像死神的铃铛一样,一步一步向她靠近。抬头看,还是那个十多年前的钟,悬在高处,锈块掉落了一些在柜子上,秒针已经不走了,只有一长一短的时针和分针,哒-哒-哒-哒——它们也快撑不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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