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三十岁喊着孤独特别作

2018-08-07  本文已影响0人  一身666

诗人,今年三十岁。

有房。有车。有个同居女友,叫素芬。按理说,该是个达观享乐的现充,但他极力否认,喊着孤独。

他的孤独有缘由。他告诉素芬,他自认归属远方,那地方比北方还北,草长莺飞,跨过劈开的柴火堆,就有一处山包,那是他的故乡,得一路唱着诗,跟着北归的青鸟,流浪流浪。攒了几个有韵脚的词后,他有些得意。转瞬又阴沉,他又告诉素芬,他觉得跟单位的人格格不入,不受理解,他呼吁消灭物欲,轻装简行,高山流水,喊着孤独。他说世人为生活奔波劳累,他则注定为诗奔波受苦,要去卖诗,要去传播美和真理,所站之处便是宝藏,所到之处就有阳光。眼神坚定,望着远方。氤氲着泪光的缘故,多少失焦。

说这话时,素芬正用老式剪刀剪下左手指头的茧,心不在焉,敷衍应对。后撂下剪子,端详几秒,满意地朝指尖吹了口气,掸了掸茧屑,背手。起身。

坐着的诗人,有2秒的时间得以瞅见素芬的左手手指,剪得真干净,他有点出神。但素芬扭头的瞬间,感觉跟着茧屑被抛下,他有些生气。但他转念想,这世上要多几人有他那份领悟,这份孤独也就没了价值。婉如没玩具的小孩,自顾自地玩着自己的影子,视若珍宝。

这不是诗人第一次与素芬提起这远大的志向。素芬越发地不感兴趣,诗人说得越频繁,诗人与人沟通方法有点简单,来自他奶奶的亲授——黑白电视机没有声,那就多打几下,总会出声的。简单,粗暴,可对人不一定有效。

小时候与阿嫲一同居住。父母感情不好,各自成家后,谁也不想要这个累赘,阿嫲便容留了他。那是环形大山里的一处小院,小院是圆的,天空是圆的,月亮是圆的,夜空也是圆的,唯独云是静止的。院中有口井,井口也是圆的,阿嫲每次指着说看有鱼,但他能看见井下的树、花、鸟、月亮、星星及静止的云,唯独少了鱼。年幼的他,以为井下他藏了一双眼睛,他看到什么,那双眼睛就能看到什么。他没看到鱼,自然里面也就没有鱼。荒诞。唯我。唯心。长大后的诗人这么归纳。二十岁出头,小院断了牵挂,也就此淹没在墨绿的山里。它与大山孕育出的诗人成了流木。直到素芬捡到了他。

起初的日子,诗人歌颂爱情。他与素芬琴瑟和鸣、床上和谐。那几年出租房外的天空是方的,云是流动的,一切都是动听、温暖的。诗人歌颂素芬为他拉来一朵恬静的云,容他的孤独在底下乘凉。

但后面的日子,诗人歌颂自由。他自私无畏宣称,他只对自己和世上的真理负责,这种布尔乔亚式的抗争感动着自己。

但素芬知道,他懦弱。胆小。关键,她管着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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