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

无一例外，店里有一个独立的空间

装着布偶玩具熊。我对它们总是抱着虔诚

觉得不能，以大欺小

站开半米远，端详每一张，不同的脸

算是打过招呼了。要是径直走过去

我怕它们会，为蠢笨，而自卑

在我儿时产生过一种错觉

在它们笨重的身体里封着一个软弱的灵魂

时常自卑。而这正是，少女们美好的催化剂

我看到一只穿毛衣的泰迪熊

除了衣服，它和我送你的那只一模一样

和我们分别拥有的两只，一模一样

我触及它的皮毛，半天无法动弹

我想了好久还是想不起我给它们起的名字

我送你玩偶的同时也送了名字

你再次回来的时候，不知道我冒了多大风险

才敢来见你。这就是为什么，我的小熊

现在它属于，我的小妹妹

我已经没有自己的时间和空间，我们在

两间上错了个弯儿。你去阳光灿烂的南方

我留在阴雨绵绵的中间。周围的温暖，清淡

使我腐朽，我快追不上你了。无言以对而

无法割舍，清晰迫近却无言以对的感觉

像偷窥，像阴影，像做贼一样令人恶心

我还是觉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这么多年来，没有其他

你知道的，这远胜那些年少无知的爱情

我后来想起你的那一只叫“安安”

那时候有多柔软，现在听来就有多矫情

而我的那只，我始终也想不起，它叫什么

好在我们还买过，很多成双成对的东西

甚至我们的笔名，都是一对的

现在我把它们结合起来

一个人继续写：永无出头之日

这算是，最初的梦想

它们的眼睛令人着迷，晶莹剔透

有的是海水的蓝，有的是海藻的绿

我现在知道，那不过是一块

普通的塑胶半球。当我意识到这一点

我感到无限苍老，站得离它们更远了一些

好像离我们也更远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