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音乐中（六）

对于钢琴家来说，熟悉和演奏艺术歌曲是极为有益处的。人的声音就是一种最直接的乐器，艺术歌曲中那些带着韵脚的声音变化，其本身就是一种微妙情绪的表达。巴伦博伊姆发现用钢琴弹奏艺术歌曲的过程中序奏、间奏或尾声如果注意用到细微节奏和调性上的变化，对于整首乐曲气氛的渲染都能收获非常好的效果。

舞台上演唱家要将声音传递给座位剧场里的最后一排的观众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尤其在那些并不适合音乐表演的场地里。所以音乐家在舞台上就需要有一种将听众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的能力。如果说在歌剧或者其他表演形式中或多或少还可以借鉴其他人的力量，那么唱艺术歌曲就完全需要依靠自己。在与演唱家的合作过程中，巴伦博伊姆一直寻求着能够衬托圆润流畅歌声的清晰钢琴音色，以期达到完美的效果。这些尝试也为他之后指挥歌剧提供了很大的助益。

1970年他在爱丁堡音乐节上第一次指挥的歌剧是莫扎特的《唐·乔万尼》。音乐节指导彼得·戴曼对巴伦博伊姆非常赏识，在排练和上演的过程中给予了充分的信任与自由。虽然在此之前他对歌剧的了解非常有限，但由于这次演出的经验，让他有了充分的信心，之后再有机会指挥歌剧时都非常得心应手。

最难得的是他被邀请去拜洛伊特指挥瓦格纳的《罗恩格林》。拜罗伊特可能是所有歌剧迷心中的圣地，在这里还集聚着一批超有才华的音乐家。虽然100多年来，这里只演出过瓦格纳的10部歌剧作品，但却永远保持着新鲜与活力。所有与歌剧相关的问题，在这里都会得到充分与热情的讨论。演奏家们对作品早已驾轻就熟，但每次演出他们依然会保持着极大的好奇心努力去创造出新的惊喜。

成功演出一部歌剧需要极大的团队凝聚力，巴伦博伊姆在这里感受到了个人创造力的强大能量。他非常认真的研究每一部作品，也学会了如何充分准备和整体规划来应对演出中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由于从小接受了良好的钢琴教育，对于音乐中的戏剧化层次更容易把握。而且拜洛伊特的音响效果非常特别，这也是让大师深深着迷的地方。在磨合了一段时间后，他很快胜任了拜罗伊特的工作，也对瓦格纳有了深入研究。

一位歌剧指挥除了要考虑音乐，还要与舞台导演密切配合。音乐如何与演员的动作融为一体，舞台导演和设计师都会有自己的见解，虽然他们无法掌控音乐部分，但是演出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都会经过精心安排。人物的站位，动作，演唱过程中的表情，舞台上配合的舞美设计都会影响到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有时候只是细小的差别就会影响戏剧张力。也许正是因为所有人的用心努力，才成就了一个伟大的拜罗伊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