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还乡手记#没有鞭炮我们还怎么塑造年味+重庆大学+重大新
没有鞭炮、不算过年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这句耳熟能详的古诗在每一个属于中国人的节日萦绕在我们每个人的心中。火红的灯笼和激烈的爆竹让寒冷的冬日有了热烈的气氛,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我小的时候住的是集体宿舍,那时候过年一个小区的人都一起凑钱,买很多很多的烟花,每年的大年三十,家里不开灯都能亮堂堂的。吃完年夜饭,我们几个要好的朋友就笑着跳着找到院子里位置最好的土坡,坐在一起等着烟花在天空中绽放。那时候,吹了一晚上冷风的我们也不会嫌冷,只是冻得通红的脸提醒着我们疯狂的代价。
要是说过年少不了的东西是什么?那有很多很多,什么对联、窗花、吊钱、年夜饭等等等等。但如果就在里面选一个我最喜欢的,那我肯定要说是鞭炮。这一年一度的盛会,应该会每一个小男孩最为期待的。从家长手里接过点燃的香烟或是香,向着燃烧得飞快的引线点燃过去,几秒钟之后响彻天际的爆炸声就能钻入每一个人的耳朵。这一刻,无尽的成就感和被注视的感觉就会萦绕上你的心头,让你感到飘飘欲仙。正处于青春期的少年没有一个可以抵御点燃鞭炮的魅力,它是急迫于证明自己真正成为一个男子汉的少年最为知名的毒药和宣泄口。当五彩缤纷的烟花绽放在漆黑的天空中时,过年才算有了真正的意义。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没有了这样的体验。一点一点地,人们开始不再放鞭炮和烟花了。起初还有零星的一些,但小区的烟花一年比一年少,缤纷多彩的大烟花越来越少的在天空中绽放了。能飞到几十米甚至上百米高空的烟花逐渐变成了在空地上飞起不到1米的小蜜蜂了。2014年天津市颁布了《天津市烟花爆竹安全管理办法》正式生效,从那一个春节开始,我的天空就被剥夺了烟花的姿态。
虽说放炮不是过年的全部,但人总是一个习惯性的动物,没有了鞭炮的声响总是心里空落落的。以往伴随着鞭炮声吃年夜饭看春晚还总是抱怨“太吵了,谁在放啊”,到了现在寂静的天空也让屋里的气氛变得低落了。红色的吊钱似乎也提不起整个屋子的年味。不行!现在过个年也太不像话了。走!我们到老家去!老家一定还有年味!于是,今年我们一家子回到了老家,想要感受感受在城市里已经快要消失殆尽还在苟延残喘的年味。
农村的年味
进入冬季,农田里呈现的是一片的枯黄,玉米和各种庄稼收割过后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土地上,等待着下一个轮回。
刚刚进入村口,年味就扑面而来,火红的灯笼挂在每家每户的房檐下面,吉祥的对联整齐地贴在门口,窗花、吊钱一个不少的闯进我的视线里,这才是过年应该有的样子。从村口到老家的地址还有一段距离,我们放慢了速度,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画面。对联是用红纸和金画进行装饰,再由大队里的书法能手携程的,苍劲有力的书法给了它们和大机器生产出的没有灵魂的对联最本质的区别。各家门前的门神也惟妙惟肖,好像下一面就能跳出来和恶势力大战三百回合一样。一点点,我们离家越来越近了,但问题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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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安静了。偌大的村子除了天空中偶尔飞过的麻雀和其他鸟儿就没有什么多余的声音。鞭炮呢?花炮呢?一点都没有。这和我想的不一样!到底是为什么?
在和大人们的聊天中我了解到,原来,在农村为了改善空气问题,已经全面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从腊八时候开始,村子里已经没有能看到烟花的可能了。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我的心情十分低落。不为别的,仅仅是可惜。那个不顾寒冷,坐在土坡上面仰着头几个小时的少年的影子本来都要消失不见了,这个消息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彻底的消失了。
真正的年味
接下来的期待变得索然无味,虽然家里都被亲戚坐满,欢声笑语充斥了这样的一方天地,但在我的心里总是倔强地不承认这是过年。就像小时候被抢走了心爱的电动玩具,现在的我们被抢走了一个年应该有的模样。电视上又开始播放春节联欢晚会了,只是这次没了背景有节奏感的“崩...崩...”的礼花声,也没有了“噼里啪啦”的爆竹声,这年终究是没有了味道。
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我又不忍心这样无趣的度过这本该喜庆的夜晚,于是强迫着自己加入到大家的聊天当中。远方表亲工作上的困难,姑姑的结婚计划,爸妈想去南方的愿望,这些在社交媒体上被大家广泛吐槽的主题如约而至的出现在了我们的谈话里。但这一次,作为参与者的我并没有感到有多少反感,反而参与了进去。热气腾腾的饭菜让室内的温度上升到了让人舒服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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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有人在放花(鞭炮)”不知是谁的一声惊叹,引得全屋子的人都跑到窗边去争抢最好的位置。年龄还比较小的外甥们一个接一个的把脸凑近、甚至贴上了玻璃,就为了看看能把夜空照亮的“小星星”。
看着他们,我心里的忽然一动,过年到底意味着什么?小的时候我为什么期待着烟花在天空中绽放呢?其实,我并不是真的喜欢那些烟花,只是想有一个期盼,一个在特殊的日子里能让我记住的期盼。小时候,因为父母工作的关系,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我们一家子才能团聚,在放烟花看烟花的时候,我能感觉到父母的关注,感觉到这个家的存在。只有放烟花这个事情能给我小小的心灵家的感觉。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事物的变迁我不再需要这个方式来安慰我自己,所以看烟花就变成了一个简单的执念。现在的我已经释然,绽放在天际的烟花只是过年的符号,虽然不能完全舍弃,但真正的年味还是我们自己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