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儿子儿媳孙女孙子

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78岁老人，那是第一个七天，在病床上，鼻孔的氧气，身上的电子监控仪器的绳索，打吊针的胶管，每到夜晚，三四个小时吸痰机吸痰。每个白天和夜晚老人就是这样被束缚住，绑在了病榻上。

我在傍边照顾母亲，我们是家人轮流照顾病人。邻床的老人两天之中都是孙女照顾。老人是精瘦的哪种类型，小眼睛，虽然一直昏迷不醒，能想象出他健康是精神矍铄和对儿孙有爱的尊者。

    来医院前，老人身体一直很好，就在一个中午，坐在凳子上，摔倒后，在乡镇、县医院治疗，最后转到省医院。农村老人喜欢抽烟，病了后气管出气多于吸气，喉咙不时发出痰堵塞的声音，护士要吸三次痰，大部分时间在晚上，吸痰机响起，护士从老人口腔插进去一根塑料导管，塞下抽出反反复复，用力拍后背，让痰排出。吸痰后老人呼吸平稳许多，会在药物作用下安睡。这时傍边孙女会为老人翻身擦洗等。

    老人住院第一个七天时，儿子儿媳替换了孙女，给老人换药，叫叫护士，晚上给老人翻身、捶背，儿子儿媳手很生，护士长特意给儿子儿媳临床示范翻身怎么翻，先收起病人需要翻身一条腿，然后搬动病人臀部，在搬动病人肩膀，病人很容易侧身，再去给病人整理或替换床铺、衣服，为老人捶背。儿子儿媳手脚忙乱跟随护士长弄了几下歇息了。后面几个晚上，老人睡老人的，儿子儿媳挤在一张行军床上，护士来查床，他们都会说翻身了、捶背了。白天孙女来，会检查老人是否有褥疮，翻身、擦洗、换衣服、倒尿盆，儿子儿媳披肩搭的衣服，走在病榻边。

    老人第二个七天，孙子来了，晚上一直不睡觉，随时观察老人情况，最厉害的一个晚上，护士如捣蒜般吸痰管吸痰。吸痰管已带血，棉球擦了一堆，老人没有疼痛，昏迷着，未见好转。儿子对我说，他们要将老人拉回家，他们出院了。那个晚上，在医院看见一辆灵车，并不是老人的，而是其他人的。我想老人大约也如此吧！

后记：老人一定是护着儿子的，护着便什么都不会做。老人是重男轻女的，孙女什么都会做。老人是喜欢孙子的，所以昼夜无眠。人生大抵如此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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