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麦穗烧来香
还有一天就是“小满”节气了,儿时的记忆里,小满一过,便是我等熊孩子欢呼雀跃之时,因为正是吃麦穗的绝佳时节。“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节气就是这样奇妙,昨日尚绿的麦穗,一觉醒来后,便已然是风吹麦浪、满地青黄了。此时的麦粒已经灌满浆,颗颗饱满,但尚未发硬,鲜嫩又不失筋道,口感甚佳。要不农谚怎么说:“小满十日吃白面呢”。
现在的孩子们很幸福,零食种类多得很,层出不穷,想吃什么随时都有。而年少时的我们没有这等条件,所以贪嘴的孩子们都是去野地里找吃的,烤个鸟蛋、嚼个玉米秆、烧个麦穗……
麦仁最鲜嫩饱满的时候在5月,味甜汁多,颜色青里透着黄,而且软嫩不发硬,就算生吃也有淡淡的麦汁甜味。生吃就是将麦穗掐下后,直接双手合十来回地搓,边搓边用嘴轻轻吹去麦皮,最后只剩下手心里一小把碧绿透白的麦粒。先用手指轻轻地捏起几颗,放在嘴里慢慢地咬,伴着麦浆越嚼越香,越吃越上瘾,终于忍不住,干脆一把都倒进口中,一股清香、鲜甜的麦汁立刻涌上味蕾,让人大呼过瘾。再就是烧麦穗,这是高级版吃麦穗了。
那时候乡村的学校除暑假外,还有十多天的麦假,目的是让接子们回家帮大人干点农活儿。未到收割的时候,我们这些小孩也无事可做,便趁大人不注意,悄悄溜到麦田里偷着烧麦穗吃。之所以说偷,是因为彼时乡下日子尚不宽裕,麦子不熟就掐下来吃,大人们有些舍不得。几个小伙伴串联好撒欢一样,跑去麦田地里。拽几把麦穗,系在一起。找一处开阔的空地,拔点干茅草,把叫做“自来火”的火柴一划,便开始烧起麦穗来。
烧麦穗有技巧。不能用大火,火太大的话,里面的麦仁就直接烧糊了。所以用茅草火最好,把外面的扎手的麦芒烧没了,麦壳烧的有些发黄,再略微烧黑一点,当闻到有淡淡的麦香味就可以了。把烧的发黑的麦穗从火堆里拿出来,稍微放凉以后,双手趁热揉搓一下,两只手来回倒几次,再吹几下,把麦壳吹走。黑乎乎的小手上,俨然一小撮黄绿晶莹的麦仁儿,尽管有的已经烧黑了,但不影响吃。一把填进嘴里,软糯的、弹牙的、爆浆的,各色麦香盈口,满嘴都是甜甜的,香香的味道,而且还有嚼劲,越嚼麦香味越足,越吃越好吃。搓麦弄的手黑与脸黑,也全然不顾,顶多回去前到河边胡乱洗把脸。不用看脸颊边残留的黑炭,其实大人们都心知肚明,那会也确实没什么零食吃,烧点麦穗也无伤大雅,于是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加训斥了。
又到小满,麦芒尖尖发黄的时候了,想着那颗粒饱满的麦穗,风摇麦浪的景象,仿佛又闻到那滚烫的麦穗里透出的清香。